时光荏苒,日子就在这一波一波的忙碌中,很快就到了新年。

掐指算来,这已是言紫兮作为一缕孤魂穿越来此的第三个年头。

可是,和南宫凛一起渡过新年,却是生平第一回。

亲自坐镇青州的大哥拓拔宏亦是带着国师府大管家拓拔辛一同提前几日就回到了国师府,毕竟,古人都是很重视除夕这个合家团圆的节日的,特别是在如今这个世上,对于拓跋宏来说,言紫兮亦是他唯一的亲人。

兄妹俩既然相依为命,自然是要和和美美在除夕夜吃个团圆饭的,虽然这顿团圆饭也吃得并不是那么自由自在,换谁跟当今皇上一块儿过除夕,怕是都有压力的吧。

当然,还好拓拔宏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可是,言紫兮却是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悲摧的元旦。

大清早,四更时分,注意,是四更啊!四更啊,天还未亮啊!就被南宫凛一把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揪了出来,南宫凛的原话是:“你都懒了大半年了,今儿个可得给我一个面子,以国师的身份陪我去太庙祭祖,还要参加元旦的朝会。”

好吧,想想自己挂着国师的空名这么久,还每月按时领着国师的俸禄,却还未曾为朝堂出过力,甚至最近因为碧风溪的事儿忙得昏天黑地,连什么朔日朝请都只是走走过场,言紫兮心中也有些心虚。

出席就出席吧,可也用不着四更时分就把人弄起来啊,言紫兮此时半耷拉着脑袋,双目微阖,头拼命地点啊点的,睡意如潮,任由丫鬟婢子替自己更衣,换上那套据说是南宫凛亲自下旨,让礼部专门给她量身缝制的一套女官朝服。

那是一件朱领蓝衫襦裙,领上绣龙纹,衣上绣凤凰图案,腰间更有方团金带以束。青纱中单上勾抹细金丝,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

更重要的是,与此相配的,是一顶缀满珍珠的类似于凤冠的东西。

好,好华贵...

当言紫兮勉强睁了眼,瞄了一眼已经被套在身上的装束时,不禁有些愕然。

尼玛的,这根本就是皇后的朝服吧,什么量身定做的女官朝服,狗屁,扯淡!若是寻常女官,有人敢穿龙纹凤纹的么?瞎子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按照皇后的礼制给她定制的朝服。

也亏得礼部那些老头子没跳起来反对啊,竟是还真的给做了这么一身出来。不过言紫兮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家南宫凛的脾气没谁比她更清楚,他若是打定主意坚持的事,那些礼部的老家伙就算全部跳起来排队撞墙反对也没用。

这整个天下的人都见识过新皇陛下固执的一面,之前关于五皇子朱宇翰的处置问题,甚至闹得御史大夫左鸣以致仕为威胁,可是,南宫凛死死咬住对方和他是一胞所生,不想让母后死不瞑目为由,独断而霸道地留下了朱宇翰的性命,将他赶去了皇陵替先帝守陵。

所以,此时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南宫凛坚持的,礼部那些老家伙估计又被气得没辙吧,言紫兮在心中暗笑,要侍奉一个任性又霸道的皇帝真难啊。

可是,眼望着这袭华丽繁复而又代表着特殊身份的朝服,言紫兮却又禁不住在心中暗骂--南宫凛这鳖犊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样嚣张地让她穿着皇后的朝服陪他一块儿祭祖,还要参加元旦的朝会,这,这是打算把他俩的事儿公诸于天下么?

好吧,虽然他们俩跟既定事实也相差不远,可是,这毕竟是他俩的私事,就跟同居一样,只要没领证,这不她还能以黄花大闺女自居么,如此一来,这就是**裸地向全天下宣布,她言紫兮是南宫凛的女人。

饶是言紫兮这般脸皮厚的,也有些扛不住啊。

可是,此时她明显没有拒绝的权力,还在晃神间,已然径直换好了自己朝服的南宫凛,已经缓步走了进来,一袭金章青衮在他身上那般契合,腰间玉剑白翠生辉,映着东边天际初绽的那一抹亮,眩目得让人无法再移开眼。

早就知道南宫凛是这世间最轩昂的男子,可是,此时此刻,言紫兮的心中依旧是涌出了一股由衷的自傲。

这样的男人,是属于她的,她一个人的。

还在呆愣间,南宫凛已经来到近前,在她耳畔低语道:“日日相对,还没看够?要不,今晚再让你看个够?”

鳖犊子的死流氓!

言紫兮回神,丢给他一个白眼,立刻在心中收回方才的惊叹,尼玛的,又瞎了钛合金狗眼,就算这个男人有着天下间最轩昂的身躯,最俊朗的容颜,他的灵魂也依旧是这个世间最下流的!

无视于言紫兮的怒视,南宫凛略一扬眉,扫视了一眼她身上他钦点特制的朝服,满意地点点头,又在她耳畔半逗弄地咬着她的耳珠子:“我送你的朝服,可好?”

好不容易有点正经气氛,言紫兮原本还有些紧张,此时被他这么一搅合,言紫兮立刻又故态复萌,嘴贱地勾唇浅笑:“嗯,不错,有进步,总算能分清红色以外的别的颜色.....喔,不对,这是礼部监制的,怪不得分得清朱蓝之色.....”

顿觉腰间一紧,感觉到某人危险的气息愈渐腾起,言紫兮伸出一指戳了戳越来越近的金章青衮肉墙,戏谑地启唇道:“陛下,今儿个的祭祖和朝会,可是耽搁不得...”

“闭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某人更加不悦了。

好吧,见好就收才是王道,言紫兮深知,若是真的把某人给惹火了,别说什么祭祖朝会,就算是他的登基大殿,估计他都能先把她给办了再说,她赶紧适时地拍了一句马屁:“其实,这衣服很美,我很喜欢...谢谢。”

对于这一身皇后标准的朝服是否合礼制,她却是闭口不谈。

既然他想要宠她,想要昭示天下,那就随他吧,男人有时候,不是也要当作孩子一般用哄的么。

某人箍住她的手微微一僵,而后再次收紧,淡然开口:“你总是这般无欲无求,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总觉得,就算把这整个天下都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有多欣喜若狂,紫兮,你说,我该给你什么好呢?”

“我要的东西,你已经给了。”言紫兮再次指了指他的左胸处:“我原本就只是这个世间的一抹孤魂,人世繁华,功名利禄,都是过眼烟云,唯有一寸真心,是我毕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