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焚尸灭迹

李正南用手指向无心大师时,分明看到无心大师的眼里闪过了一线死之绝望!

李正南没有想到觉情和觉智竟然出手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准。

他呆呆的看着血肉模糊的无心大师,头脑一片混乱。

他并不是真的要杀无心大师。

他只是想看看觉情和觉智是不是真的像无心说的那样听他的话而已。

觉情和觉智一击得手,并无二话,齐齐又站回李正南身边,不邀功,不讨好,甚至没有一点沮丧或得意。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

就如刚才这一击是打在一枝枯根朽木上一样。

李正南扫了一眼觉情和觉智,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这两个小和尚谁是觉情,谁是觉智。

他只好叫了一声:“觉情。”

提锤的小和尚上前一步,应声:“在,师父。”

李正南点点头,没有说话,挥手让觉情退下,他当然不能责怪这两个小和尚。

他也不能责怪自己。

因为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

要怪,只能怪无心大师本人了。

但现在已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他必须要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这事。

愚忠寺现在至少还有二十多个青壮和尚。

他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李正南靠在椅背上,看着无心大师无头的尸体,心里在盘算着对策。

突然,一个小和尚跑了进来,口里叫着:“师父,用饭了。”当他猛的看到无心大师的尸体时,先是一愣,接着就指着李正南,嘶声叫道:“你,你杀了师父!”转身就要向外跑,边跑一边大叫:“杀人啦――,杀人啦――,快报官!师父被人杀了。”

李正南仍然靠在椅子上,他无力的看着那个跑出去的小和尚,耳边听着那声嘶力竭的叫声,似乎是在听自己的叫声。

他刚看到玉叶被折磨的没有人形时,不也是这么叫的吗。

不能让他们报官。

他需要zi you,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一个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李正南无力的举起手,对觉情觉智道:“去,把他们,全杀了。”

觉情觉智还是齐声应道:“是,师父!”话刚说完,人便风一般冲了出去。

李正南眼光迷朦,无心大师的尸体在他眼中已经模糊起来,渐渐看不清了,他的耳边,已响起了一阵阵头骨碎裂的声音和惨厉的惊嚎。

这声音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一切便已恢复平静。

死一般的平静。

觉情觉智已双双回到屋内,重又站回到李正南身边。他们的大锤和铁斧上,正流滴着淋漓的鲜血。

李正南的鼻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他闭上双眼,不知是在享受这血腥,还是在静静的理了一下思绪。

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嵩山了,和刘渡宇一道,就要搅起江湖中的无边风波了。

武林盟主,这四个字再次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看炉生第一次和他说这四个字时,他甚至不知道这四个字确切是什么意思。

利用刘渡宇,掌握太阳教,打倒光明教,占据嵩山,各个击破,消灭所有门派,舍我其谁,唯我独尊,武林盟主,这个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现在好像真的不是那么遥远了。

李正南觉得胸口里的血在鼓动着,他猛的站了起来,吩咐觉情觉智:“我们现在就下山,到山下的小镇上去住一夜吧。”说完领了觉情觉智,大步出了寺门,此时夜气深浓,四下寂静,唯有秋虫,在不停的吟唱。

李正南站在愚忠寺门口,回头看了看,对觉情觉智吩咐:“你们找点柴火,把这里给烧了吧。”

觉情觉智齐齐点头答应,两人放下斧锤,在寺里寺外搜罗了一大堆干柴,堆在愚忠寺四围,又依李正南吩咐,将寺里的二十多具尸体拎到一处,一把大火,冲天而起,几乎映红了半个山坡。

李正南静静立在火光前,看着这熊熊大火,久久不发一言,秋风吹过,火借风势,越烧越猛。几乎要烧到李正南脚下,李正南这才向后退了一步,说了一句:“烧吧。”断然转过身,带了觉情觉智,下山去了。

这一把火,提醒了李正南,他又想到了王架子,想到了救他的那个紫衣女子对王架子说的那句话:“我烧了你全家。”

李正南的目光渐渐yin沉,下山以后,他并不向小镇上赶,而是领了觉情觉智,乘夜向王架子家去了。

那紫衣女子把他救出来时,带马只走了半个时辰,李正南却因为一直在想心事,加之线路不熟,竟然在路上绕了半夜,天明已后才寻到了王架子家。

李正南心里充满了杀机。

他没有直奔王架子家,而是先去了玉叶的小草棚。

玉叶仍在,草棚里臭气冲天,无法卒闻,李正南用手一指草棚,对觉情道:“掀了。”

觉情应了一声,上去只一把,将草棚连墙带顶,推到一边。露出里面卧着的玉叶。

李正南已不愿再看玉叶,他转过身去,吩咐觉情:“提上这个人,跟我走。”

觉情便装将两只大锤交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提了玉叶,像提一只口袋,跟李正南直奔王架子家。

王架子家大门已开,几个家丁正在打扫庭院,刚放出笼的公鸡正在欺负着母鸡,一条看门狗冲着李正南汪汪大叫。

觉智在前面开路,一脚将大狗踢开,那大狗被摔在墙脚,嗯了几下,便不作声了。

李正南一步跨进了王架子家。

这是他第二次进这个大门。

他几乎又看见了玉叶白嫩的**,迷离的双眼,微启的红唇。

李正南命觉情放下玉叶,自己拉了一只登子坐在院中,向四下看了看。四下的几名家丁也在看着他,一名家丁就迎了上来,正想说点什么,当看到被放在地上的玉叶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有人再说话。

一名家丁已悄悄向屋里跑去告诉王架子。

李正南坐在登上,目光yin郁,他看了看玉叶:“玉叶,你睁眼看看,我为你报仇来了。”

玉叶听不明白,她仍未睡足,睡觉,已是她人生中的最大享受。世间的所有恩怨情仇,对她已没有意义。

但她却是李正南杀人的借口。

杀的义无反顾,杀的理直气壮。

王架子已经出来了,他一眼便看到了李正南。他正要急回身寻东西上去和李正南拼命,李正南已经一摆手。

觉情和觉智虽然心智不全,但对李正南的这个手势已领会的很好。

两人举起双锤双斧,看了一下李正南。

李正南已经累了,他在手落下来时,只轻轻说了一句:“大人小孩,一个不留。”

一句话已足够。

觉情和觉智飞身扑了上去,王架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袋已被觉智一斧子砍落在地,一直滚到李正南脚下,两只眼睛还在看着李正南。

李正南也在看着王架子脑袋上的那两只眼。

那两只眼里的光线,就像是一支风中的烛火,摇了一摇,渐渐熄灭。

院里哭声叫声喊声求饶声和头骨碎裂的声音已搅成了一片,所有人都来不及躲闪,哀求的话最多能说出一半,便已被打的头骨崩裂。

李正南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听头骨崩裂时的清脆的声音。

那是一种带有韵律的声音,先是一声痛嚎,然后是啪的一声头骨崩裂,干净纯正,没有一丝杂音,接着便喷出一腔热血,带有丝竹之意,洒落地面。

正在这时,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小男孩摇摇摆摆的大哭着跑了出来,想从李正南的身边闪出门去。

李正南一伸手,拉住了那个小男孩。一把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在小男孩头上拍了拍,擦了擦小孩惊恐的小脸:“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