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皓语气依然冰冷:“好在,我也认不识你,所以,我们彼此都不必客气。”

展剑尘:“非友亦非敌。”

常皓看了看展剑尘背后的紫竹剑:“本来我们确实不是敌人。”

说到这里,常晧叹了口气:“我出道江湖一个月以来,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的对手,还没有一个人配我拔出这柄银蛇剑。所以,我很寂寞。”

展剑尘依然微笑:“有时击剑和弹琴一样,曲高和寡,难免有高处不胜寒之憾。”

常皓目光如电般盯着展剑尘:“但我看中了你的这柄剑,要么你背错了剑,要么我看错了人,今天,我就要用你的剑试试我的剑。”

展剑尘:“可惜,展某从不无缘无故和人动手,还请常兄谅解。”

常皓:“我要你动手,不需要任何理由。”

展剑尘已听出常皓的语气极度自信:“因为我,就是理由。”

常皓说这话时,银蛇剑依然在他手中闪摆不定,突然间便如一道闪电定形在夜空中,冰在那里一动不动,衬着点点寒光,煞是好看。

常皓嘴里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拔剑吧。”

展剑尘知已无退路,但并没有拔剑,他看着常皓手中的银蛇剑:“我不用拔剑,我知道我输了。”

常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冷眼看着展剑尘:“你真的不拔剑?”

展剑尘重复了一句:“我输了,又何必拔剑?。”

王大人在一边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常皓的肩膀:“好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郭松涛那小子牛皮吹的不错。来人,把这个什么展剑尘给我捆起来,那两个女的也给我绑了,一起带走!”

展剑尘和江靖天一听郭松涛,心中顿时一阵疑惑,不知道郭松涛和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这个常皓竟然是郭松涛的手下?

上来几个官兵就要给展剑尘上绳索。

展剑尘站着不动,脸挂冰霜。

但江靖天没有发话,他便忍了下去。

官兵如狼似虎,用粗绳索将展剑尘像扎棕子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来弟和小红也用绳子牵了。

小红见展剑尘没有反抗,知道必有原因,也就没有再反抗,扶了扶来弟,被官兵系在马后拉着就走。

常皓的眼睛一直盯着展剑尘。他真的不相信展剑尘会束手就擒。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人?

常皓走到展剑尘面前,呛的一声从展剑尘背后拔出紫竹剑,对着展剑尘看了看,鄙夷的说了句:“可惜了这柄剑。”

展剑尘只是看着常皓,一言不发。

常皓竟又把剑还给了展剑尘,扭头走了,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我还是等着你拔剑。”

一群官兵吵吵嚷嚷,拴了展剑尘,拨马回衙,一副得胜回朝的气势。

客栈门口渐渐冷清了下来。

店小二缩手缩脚的出来关了门,在官兵们面前鸦雀无声的看客们顿时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有人骂展剑尘孬种,有人夸常皓是个高手,谈了一会,也没什么趣味,便各自摇头晃脑回房休息,一边叹息着错过了一场好戏,一边不无恶意的为那两个女的可惜。

王大人骑马带头走在前面,得意洋洋的对常皓道:“这些个江湖骗子,平时个个神气十足,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咧着大嘴也敢说什么狗屁的行侠仗义,结果见了官兵,还不是孙子似的撅着个腚挨打。妈妈的,敢偷老子的酒菜,今晚我就拿那两个女的下酒。”说完就是一阵狂笑。

有几个官兵就跟上搭个下话,捡个笑脸,立时一片笑语欢言。

常皓黯然不语,跟在王大人身边,时不时向路边看看。

路两边树影丛丛,被摇晃的灯笼照的影像模糊,如鬼似魅,似有一群巨大的夜行怪兽在跟着他们走。

一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水塘边。

水塘在星光映照下闪着点点波光,明明灭灭,幽幽暗暗,不时有几条不安份的鱼儿跃出水面,立时便打破这夜的沉寂,一圈圈隐约的波纹便向四周荡了开去。

常皓却已无心欣赏这幽静的池塘夜sè。

因为池塘边正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如一尊玉雕,面向池塘,寂然du li,似是正在欣赏这无边的幽静,只有衣襟的底摆不时被夜风悄然掀起。

王大人的人马疾风劲雨,刹时来到那人身边,那人却充耳无闻,并不转身,但他身后背着的青萍剑的竹穗却已被冲过来的劲风带起,在空中抖了一下,方才落了下去。

这人当然就是江靖天。

江靖天不回头,因为他不想让这些官兵看到他的面目。

江靖天仍然不希望和官府发生冲突。

一旦冲突不可避免,就一定要避免传出去。

避免传出去的最好方法,当然就是斩尽杀绝。

如果他真的回头,就意味着这些官兵会被斩尽杀绝。

所以江靖天一直面对池塘,没有人会跑到池塘里去看他的脸。

除非是死人。

王大人勒住马,停在江靖天背后,歪头看了看江靖天的背影,问:“喂,小子,是想死呢吧,出什么事啦,跟大人我讲讲。大人我为你作主。”

江靖天依然背对着王大人:“在下请王大人放了这三个人。”

王大人一听,竟然是专等着他的。当下发怒:“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原来是在这里找死呢,来人,一并抓了带回去。”

几个官兵听令已经拉刀冲了上来,但冲到江靖天身后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江靖天仍然一动不动:“王大人,我再说一遍,放人。”

王大人见了江靖天的气势,心里也有点气弱,便勒马向后退了退,和常皓站在一起,又看了看身后的几十名官兵,胆气又壮了起来,将马鞭向江靖天一指:“去,把这个狂徒拿下!”

常皓手按银蛇剑的剑柄,冷冷的看了看江靖天,又看看绑在后面的展剑尘和来弟小红,这才对江靖天道:“朋友,这是官府办案,太阳教西方分舵舵主郭松涛手下左舵主常皓在此协助,请朋友好自为之。”

江靖天仍没有转身:“只要你们放人,我立即让开。”

常皓冷笑一声:“看来朋友是即不怕得罪官府,也不怕得罪太阳教喽。”

江靖天:“只要你们放人,我两个都不得罪,如果不放人,就不要怪我两个一齐得罪。”

常皓不再说话,对手下的官兵们一挥手,命令他们上去抓人。自己手按银蛇剑,坐在马上一边观看,看江靖天究竟要如何应对。

一群官兵如蚁蝇一般向江靖天身边围去。

江靖天并不回头,但闪手拔出青萍剑,剑锋向后一指,一群官兵立时被吓得退了一步。

常皓见了,嘴角也闪出一丝冷笑,他伸手拔出了银蛇剑,星光下闪出一条银线,在手中抖动不止,眼睛却已瞄向了展剑尘。

江靖天对展剑尘道:“那个常皓就是你的了,不要跑了一个!”

展剑尘见江靖天已经拔剑,知道已无可挽回,大喝一声,内力一发,只“呯”的一声,便将捆绑在周身的粗绳索一齐崩断。

绳索一断,紫竹剑已经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