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剑尘见小红问的直接,只好回答:“万竹林关星。”

小红轻轻说了一句:“好美的名字,人长的一定也很美吧。”说完便低头不语。

几个人都不说话。

好久,小红才又笑了:“以后你见了她,代我向她问好,你就说,我是你在江湖上的一个朋友。好吗?”

展剑尘笑着点头:“当然好,关星知道我在江湖上有很多朋友。”

来弟见小红情绪开始低落,便故意问展剑尘:“你刚才说现在看起来很可爱,难道以前就不可爱?”

展剑尘笑了:“以前是既可恨又可爱。”

来弟问江靖天:“你也说说。”

江靖天只好说:“以前是既可爱又不可恨。”

几个人终于笑了起来。

展剑尘趁机劝酒,一顿饭竟然吃的言语欢笑,兴高采烈,酒足饭饱。

江靖天和展剑尘便和来弟小红告辞,出了客栈,准备连夜赶回嵩山。

来弟和小红把两人送到门口,突然叫住江靖天,走到江靖天面前,轻声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江靖天一愣,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来弟闭上眼,在江靖天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这才站开一步,对江靖天轻声说了一句:“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江靖天黯然无语。

展剑尘便拉了拉江靖天,正要上路,来弟却又喊住了展剑尘:“姓展的,你过来。”

展剑尘不知何意,只好走到来弟面前。

来弟指了指小红,对展剑尘喝令:“小红是个死疙瘩,不肯说话,你去,亲她一下。”

展剑尘倒真的是怔住了。

他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来弟,不解何意。

小红低头站在那里,无言无语。

来弟狠狠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一掌拍死她。”

展剑尘奇怪:“这又是为什么?”

来弟冷笑:“免得她回去抑郁而死。”

展剑尘不知是真是假,但见小红仍是低头不语。

江靖天对展剑尘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过去。

展剑尘只好轻轻走到小红面前,慢慢捧起小红的脸,看了一下,小红双目微合,噙着泪水,嘴唇歙动,yu哭无声。

展剑尘便轻轻在小红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慢慢退了开去,对两人挥了挥手,和江靖天转身要走。

小红突然双手捂脸,轻声抽泣了起来。

展剑尘和江靖天只好站在当地,看着两个姑娘。

正在这时,一片杂乱的马蹄声响,一群人纵马围了过来,黑夜中只见乱马奔腾,人头攒动,扑刀映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几名头目前后大声喝令,指挥众人将客栈围死,不要走漏一人。

展剑尘和江靖天正不知何意,突然有人嘶声大叫:“王大人,那女的在这里!在这里!”说完便有十几匹大马将来弟和小红围在中间。一个声音便高声喝令:“给我拿下!”

展剑尘正要上前,江靖天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这是官兵,现在非常时期,我们最好不要公开顶撞朝廷,你要掌握好火候。”

展剑尘点点头,向前站了站,看这群官兵要把来弟和小红怎么处置。

来弟只是拉着小红冷冷的站在客栈门口的灯笼下,眼睛里再不是刚才看江靖天的神sè。

展剑尘知道,此时的来弟,出手便会杀人。便对小红摆了摆手,示意她控制一下来弟。

小红看见,便拉紧来弟,问官兵:“我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要抓我们?”

领头的王大人冷笑一声,声音威严,拉长了声音问来弟:“哪里来的毛贼,胆子不小,竟敢到官府里抢府衙大人的酒菜。我说你们是饿疯了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弟冷笑:“你才饿疯了呢,不就是几个菜两坛酒吗,你们每天山珍海味吃个没完拉个没完,就不许姑娘也享用一次?”

王大人冷笑:“你知道今天的酒菜是为谁准备的吗?”

来弟不屑:“我管你是为谁准备的,姑娘已经吃完了,有本事让他来把本姑娘吃了。”

王大人喝道:“今天府衙刘大人为了迎接京城铁柏铁大人和凌雨枫凌大人,亲自令人备下的这一桌酒菜,你竟敢连偷带抢的把几个菜全偷走,我看你说不定是江南叛匪派来的jiān细。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带回去严加拷打,看她到底是何居心。”

展剑尘和江靖天一听是铁柏和凌雨枫到了,心中未免惊异。

尤其是铁柏,很少出京城,这一趟竟带上凌雨枫一同出京,一定是为了一件干系到江湖的大事。

来弟正一肚子等委屈没处撒气,哪里肯客气一点,一把甩脱小红,双手似曲yu张,便向王大人身上扑去。

她要擒贼先擒王,拿住王大人,不怕这一群狗仗人势的官兵不退下。

展剑尘本想上去和王大人说明一下,只要提起自己是凌雨枫的朋友,这个王大人不敢不买账。但一来看这个王大人手脚乱指,趾高气扬,心里不舒服。二来见来弟已经动手,他料到王大人不会比来弟武功高到哪里,便站在那里不动,静观形势变化。

但突然间,从王大人身后闪出一年青人,对王大人一执礼:“王大人请让开,让常皓来会会这个野女人。”说完迈步上前,迎着来弟,左手袖在背后,只用右手在来弟眼前一闪。

来弟一惊,回手要挡,但常皓出手太快,一把捉住来弟右手,只一扭一抖,便将来弟扔出十步开外,重重的跌倒在客栈门口的石狮下面,撞得来弟眼前一黑,口角便沁出了一缕鲜血。

小红见了大怒,飞身形要扑上去和常皓拼命。

展剑尘已欺身挡在小红前面,对常皓一拱手:“朋友,得罪了。在下南海展剑尘,是凌雨枫凌大人的朋友。”

原来展剑尘和江靖天看了常皓出手,心里都是一惊,看这人的出手和打扮,明显不是官府中人,但都一时想不出哪一派有出手如此简洁明快的年青人。

见展剑尘已经出面,江靖天便有意向黑影地里站了站,他不愿意在这个非常时期和官府发生冲突,嵩山派和整个江湖都浪费不起这个时间。

他相信展剑尘常走江湖,会把这事处理妥当。

展剑尘认为一旦报出自己的名字,即使王大人不知道,这个常皓也应该对他有所耳闻,所以脸带笑容,看着周围的官兵,静等王大人回答。

不料王大人却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的南海还是北海的,少拿这一套来吓唬老子,凌雨枫凌大人岂能跟你们这种江湖毛贼一路见识!快给我跪下!”

常皓听了却伸手挡了王大人一下,来到展剑尘面前,借着灯光将展剑尘上下看了看。

展剑尘也打量了一下常皓。

常皓目光如冰,双唇紧闭,神sè冷峻,显然是一个极其自负的年青人。

常皓脸上的表情,表明他根本没有把展剑尘看在眼里。

展剑尘的心中已隐隐升起一股杀气。

因为他从没这样被人看过。

也没有人敢这样看过他。

常皓就在这样看着他。

冷漠,蔑视,讽刺。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另一个男人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

但展剑尘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江靖天需要他忍,嵩山派也需要他忍,甚至整个江湖都需要这个忍字。

展剑尘终于将心中的杀气压了下去,脸上还浮起了一丝微笑。

如果你不能拔剑杀人,那么微笑就是最好的武器。

一个男人的微笑,可以包含许多内容。

甚至也可以是冷漠,蔑视,讽刺。

常皓看见了展剑尘的微笑,也感受到了展剑尘身上凌厉的杀气。

常皓轻轻笑了一下。

展剑尘只见常皓伸手从腰上取下一样兵器,在手中一闪,便展了开来,如一条银蛇,在他手中左右摆动,摇闪不定,在灯光下闪着银sè的冷光,森森逼人。

常皓用手摸了摸银光闪闪的白sè手柄,似在自语,又似在对展剑尘说:“我这柄银蛇剑,用十二节双刃银链铰在一起,如蛇骨一般环环相扣,所以有钢有柔,可以闪软如绵,游移不定,也可以挺如金刚,斫人骨骼。我为了练这种奇门兵器,已经有十年没有在江湖行走了,所以,你认不识我。”

展剑尘点了点头:“确是一件好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