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晨见这个铜牌上刻的黑sè蝙蝠狰狞恐怖,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惊问凌雨枫:“这是什么东西?”

凌雨枫:“这就是蝙蝠岛人手持的黑蝙蝠牌,可以作为蝙蝠岛岛主卫天野的信物。东平王悬赏十万两白银,为的就是这一张铜牌。”

展剑尘问凌雨枫:“难道东平王也想结交蝙蝠岛?”

“我们边走边说。”

缠绵的秋雨还在淅淅的下,但几乎弱的让人感觉不到。

天黑的如同没有研开的浓墨,流进了人的心底。

三个人寻僻静的小巷子往回走,那名jing瘦的捕快远远的跟着断后。

凌雨枫一边走,一边告诉展剑尘:“不是东平王要结交蝙蝠岛,而是东平王想要抓住结交蝙蝠岛的人。”

展剑尘问:“谁要结交蝙蝠岛?”

“现在还没有证据,正是为了寻找证据,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郡主其实已经死了。”

“哦?”

“不久前,郡主在房中和郡马缠绵时,亲眼看着郡马爷被毒死在自己怀里,便惊吓成疾。东平王念在姊妹情分,把她接进自己府中,但郡主受惊过度,不言不语,茶饭不进,不到几天就死在东平王府中。东平王悲愤已极,为了查明真凶,就暂时隐瞒了郡主的死讯。亲命铁柏大人从速办理此案,铁柏大人决定引蛇出洞,才让铁晨师妹假冒郡主。”

“招亲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凌雨枫点头:“凶手必定会寻机杀人灭口。”

“为什么要灭口?”

“太子府和郡马府一向不和,天下共知,郡马获知太子已有反意,便向东平王通报,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

展剑尘冷笑:“你不要怪我说你无能,太子造反,确实是天下奇闻。”

凌雨枫:“太子品行无端,暴虐好杀,皇上早想另立东平王为太子,太子才起谋反之心,他为了积蓄力量,不惜私下勾结蝙蝠岛。薛神医是太子府的专用御医,真实身份是蝙蝠岛岛主卫天野的联络人。以前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东平王正想通过此事,抓住太子的把柄,逼迫皇上下决心另立他为太子。”

展剑尘问:“今天晚上薛神医去了郡马府?”

“他只不过看到你展剑尘在场,所以才不敢下手。”

展剑尘又问:“那天被护卫夹死的那个黑衣人也是蝙蝠岛的杀手?”

“其实那个黑衣人只是用来引人的一个愰子,那一天真正的杀手是西门吹牛楚流香和那个大胖子,所以护卫才会把他们全部拦下。”

“原来这些你早都知道了。”

“你不要难过,那些护卫也是我安排好的,他们都是铁柏大人手下铁禁军中的顶尖高手。”

“既然西门吹牛已经被抓住,不就是已经有了证人了吗?”

凌雨枫叹道:“只可惜,那三个杀手,根本不是蝙蝠岛的人,他们都是泰山掌门程九婴的手下。”

展剑尘更是不解:“程九婴不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么?”

凌雨枫点头:“正是,此人心xing狡猾多变,为人凶险,不顾江湖大义,勾结蝙蝠岛,早已成为武林大患,铁柏大人早想除去此人,奈何程九婴投在太子门下,铁柏大人有所顾忌,一时不好下手。”

“看来这个事牵扯的人物还很多,刚才跑掉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只知道他一定是蝙蝠岛的人。”

“他难道不想杀了我们灭口?”

凌雨枫停了下来,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冷光:“正因为想让他灭口,所以我才会在外面说给他听。”

远处黑暗中传来两声鼓掌声,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依然是冷冷的语气:“凌雨枫,不愧是铁柏手下的第一总捕,果然狡猾。”

凌雨枫笑了笑:“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

那个声音道:“有谁能留得住段某么?”

凌雨枫笑:“果然是蝙蝠岛左岛主段决,凌雨枫久仰大名,段岛主不妨下来喝一杯酒,然后抽个时间杀了我们灭口。”

段决道:“本来是想杀了你们灭口,现在已没有必要了。”

展剑尘轻喝一声:“你不杀我们灭口,我们却还是要杀你。”就完抽出紫竹剑,飞身上了屋顶,和凌雨枫一左一右,顺着声音方向飞去。

两人扑到近前,忽听屋顶上方呼呼风响,好像是巨翅扇动的声音,展剑尘和凌雨枫都是一惊,抬头向天上看去,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风声却越来越响,一阵腥气扑面而来。

展剑尘喝一声:“玩什么把戏!”飞起身凌空一剑,但上下左右,只有风声,紫竹剑在暗夜里挂动破空之声,但却刺不中任何东西。

正在这时,跟在他们后面的捕快也赶了过来,低声道:“肯定是大海雕,让我飞刀shè它。”说完便听嗤的破空声响,突然头顶一声大岛惊叫之声,风声一振,渐渐远去了。

只留下一串冰冷的笑声。

凌雨枫对展剑尘道:“果然是传说中的东海大黑雕。”

展剑尘突然问:“铁晨呢?”

凌雨枫也是一惊:“不好!”两人一齐如大鹏般纵身飞腾,几步回到原地,这才放下心来。

铁晨正举着个灯笼,照着地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见凌雨枫回来,便埋怨:“要不是凌霄哥的飞刀,我早就被这些人抢走了,还是狗屁的总捕,调虎离山这种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

展剑尘问:“凌霄是谁?”

“是我弟弟,喜欢飞刀,有时间你可以试试他。”

凌霄刚才没有shè下黑雕,并不说话,重又静静的退了下去。

凌雨枫问铁晨:“你哪来的灯笼?”

“刚才一个老头看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就给了我这个灯笼。”

凌雨枫和展剑尘脸sè都是一变,凌雨枫一把夺过灯笼,只见灯笼底圈写了一行小字:“三天之内,到泰山来取解药。”下面落款两个字,“九婴”。

凌雨枫啪一的声将灯笼打灭在地,和展剑尘一左一右,提起铁晨上了屋顶。

铁晨正要大叫,凌雨枫伸手点了她睡穴。

两人提着铁晨在屋顶上脚尖点地,一路翻墙越脊,流星般回到衙门。把铁晨放到**,举灯一看,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晨已经脸sè铁青,呼吸细微,命若游丝了。

凌雨枫沉了脸:“是正是蝙蝠岛的轻烟离魂散。暂时还无xing命之忧,但要立即准备车辆,送她上泰山讨解药。这个程九婴,勾结蝙蝠岛,惹到我的头上来了!”

展剑尘不再说话,摸出一支冲天炮,到天井中一放,只见三sè光焰冲天而起,在空中炸了三个响雷,在雨夜里分外醒目,十几里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丐帮帮主杜秀城送给他的帮主令炮,遇有急事时可顷刻间招集附近所有丐帮帮众前来听令。

不到一炷香功夫,本地的丐帮四袋长老宁重带几个弟子提着灯笼匆匆赶到,见了展剑尘,急忙行礼。

原来丐帮帮主杜秀城曾传令本帮上下,见了展剑尘,即如见了帮主本人。

展剑尘请宁长老坐下,把要去泰山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请宁长老把他们的四驾软绵车借来一用。

宁长老听了展剑尘吩咐,没有一丝怠慢,立时回去准备。不提。

当晚凌雨枫自配了些汤药为铁晨疗毒,但只能缓解毒xing,不能根治。

展剑尘又催动内力,为铁晨补充真气,续其根本。

两人正忙乱间,突然衙役匆匆进来禀报凌雨枫,太子已潜往江南,元辅张招重大人和铁柏大人急命凌雨枫速去天心阁待命。

凌雨枫看了看展剑尘。

展剑尘点头:“你去,我来照看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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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刚放白。

晨雾末散。

一辆四驾马车从东城门飞驰而出。

驾车的哑叔一脸大胡子,目光清澈单纯,脸上带着纯纯的笑意,握着手中乌木杆的豹皮长鞭,专心一意的赶着马车,赶车就是他最大的人生享受。

车厢内干净整洁,天鹅绒坐垫柔软舒适,四匹大马jing神十足,疾行如风。

展剑尘把铁晨斜靠坐在天鹅绒坐垫上,自己坐在车门边,不时看看铁晨的脸sè。

铁晨此时已经醒来,不似往ri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兴高采烈的样子。只静静的躺在坐垫上,无jing打采,面容萎黄,只偶尔抬眼扫一下展剑尘,便把眼光移向窗外。

展剑尘心里担心,但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车本是东平王送给杜秀城。通身用桃木打制,结实沉稳。

车身上的每一个接缝和每一个榫头都没有一丝闪隙,车轴上装了jing心设计的金刚弹簧,轮子上缠着天山冰蚕丝,四匹大马拉着在山路上跑,即不颠簸也没有吱吱声。

车身前后一共三节车厢,每一节车厢都擦的亮洁无尘。

第一节车厢是哑叔赶车和休息的地方。

中间一节里摆了一张床,一只茶几,此外还有一些箱柜,里面装着各种生活用品。

后面一节车厢则放了一个炉子,一个饭桌,和盆盆罐罐等厨房用具。

杜秀城平时外出,习惯骑马,很少用车,只和展剑尘到郊区踏青坐过一次,那一次两人在车上饮酒放歌,欢乐已极,展剑尘当时就记下了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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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一天,到了傍晚,展剑尘为了及早赶到泰山,决定连夜赶路。

哑叔便点起车头挂的两只气死风灯,继续策马飞奔。

天黑以后,车已上了山路。

天上黑云急走,星月隐没不见。

路两边松林浓黑如墙,密不透风。

阵阵刺耳的狼嚎声伴着冷风刮到路上,在车厢中回响不绝。

哑叔虽然已在前面点起了气死风灯,但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地照在路边的黑松林上,更加影影绰绰,如鬼似魅。

铁晨早已放下窗帘,关紧窗户,偎在车厢一角,用被子盖严了身子,只露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显得楚楚可怜。

展剑尘仍然坐在车门边,不时用手掩一下闪开的门帘。

这时,铁晨透过车厢前面的油蒙纸,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支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阵奇怪的铃声,从两边的黑松林中猛的扑出了一群凶恶的大黑狗。

黑狗暴怒的狂吠着,脖上系着的银铃泛着冷光,铃声和狗叫声响成一片,震耳yu聋。

铁晨惊叫一声,一下用被子蒙住了头,扑倒在展剑尘身上。

展剑尘轻轻拍了拍铁晨的肩膀:“有我在,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