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南起身开门,黑夜里正站着那个又黑又细的算命先生。

“在下看炉生,走江湖算命,今天看了小兄弟一眼,见小兄弟面相大异常人,故冒昧深夜求见一面。”

李正南只好让他进来。

因为算命先生口音重,李正南把他的名字听成了“看龙生”,不觉心中好笑,问:“看着龙生蛋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算命先生知道李正南把他的名字听错了,因为经常有人听错他的名字,所以他并不以为意,只是把自己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在下看炉生,是太上老君身边看炉子生火的小童。”

李正南这下听明白了,心下好笑,拿了一张小凳子让看炉生坐下。

看炉生坐下,示意李正南不必点灯:“我知道小兄弟看不起我们这号人,但是小兄弟有所不知,人云天机不可泄漏,但总有泄漏的天机,不瞒小兄弟,我看你一眼就知小兄弟必然姓李。”

李正南大吃一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的点点头:“先生果然神算,在下崂山李正南。”

看炉生仰面向天,长叹一声,问:“可是小兄弟又似乎不会武功。”

“在下从没学过半点武功。”

看炉生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趟,连连道:“怪事怪事,这怎么可能。”

“先生说什么不可能,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看炉生突然立住身,问:“你果然相信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天下本就没有什么是可能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看炉生重又静静坐下,略略点头:“如此说来,确实如此。”

李正南问:“先生是什么意思?”

看炉生诡秘的道:“天机不可泄漏。”说完轻轻笑了一声,算是解嘲。

李正南知道这是算命先生常用的招数,故意卖关子,就没有理睬。

看炉生顿了一下,果然接着道:“昨晚贫道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今天要见到中原的武林盟主。这个梦,我想,应该应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却不会武功,所以贫道奇怪。”

李正南笑了,嘲弄看炉生:“我如果能坐上中原的武林盟主,那你就是本盟主手下的军师,哈哈。”

看炉生察觉到了李正南对他的不屑,便对李正南道:“明天将会有大批的江湖好手会聚泰山,我明天一早就要上泰山去凑热闹,不知兄弟愿不愿意和我一道上泰山。”

李正南越来越感到看炉生诡秘莫测,便淡然道:“你不会是让我和你上泰山争夺那个什么武林盟主吧。”

看炉生心中确有此意,但他看了看李正南一副书生模样,想要在群雄并立的泰山上争得武林盟主,纯属奇谈,所以只好自己哂笑了一下:“天sè不早,我不打扰小兄弟你休息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拱手出门去了。

李正南被这个看炉生一番怪谈搅的心烦意乱,他本就因为看书过多,睡眠不香,这一来更是难以入睡,在**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边笑自己被一个走江湖算命的愚弄,一边却在脑海里不停闪过武林盟主四个字。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正南已经起床。

李正南常年在书院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晨正值yin气下沉,阳气上升,在山林中尤可培养纯阳正气。

李正南正要出门到水房洗漱时,忽听院中一阵大乱,正要开门,猛听门外一片乱狗狂叫,似是几条大狗正在撞门!

李正南不知所以,见门被狗撞得越来越急,情急之下把床推到了门后抵住,一边眼睛四下搜寻,看有什么可以顺手防身的东西,但没等他看出什么名堂,门已被撞开了一条缝,几只狗爪险些抓到他脸上。

李正南这才真正害怕起来,借着清晨的微曦,他清楚看到了在门外闪现的黑衣黑甲的武士。

李正南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头脑几乎一片空白。

以他的本领,只要门一开,瞬间就要会被那群大狗撕成碎片。

正慌乱间,门外有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恶狗,嵩山青无卫在此!”

话音一落,李正南的房门已被撞开!两条大猎狗在空中飞起,直扑李正南。

李正南大为惶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两条大恶狗却突然一左一右摔倒在他身边,已经脑袋碎裂,死在地上。

一个人一身青衣,闪身而进,伸手拉起李正南,喝声:“跟我走!”将李正南拉到背上,挺剑冲出房门。

迎面两个黑甲武士抡起大砍刀飞身向李正南头上砍下,李正南一闭眼,只听两声惨叫,两名黑甲武士已被青无卫刺死在地。

左右又有四名黑甲武士飞扑上来,大砍刀凶狠有力,舞动风声,凉风直扑李正南后背。但青无卫长剑灵动如龙,剑光闪过,四名黑甲武士一齐倒地身亡。

后面又扑上来几十名黑甲武士,青无卫不敢拖延,背着李正南纵身跳上房顶,李正南只听耳边风响,青无卫已跳进后院马房,一剑砍断一匹大白马的缰绳,将李正南放在自己身后,一拍马头:“天白,走!”一边令李正南抱紧自己,双腿一夹,天白长嘶一声,扬啼从马房篱笆上飞身而过,四蹄撒开,急驰而去!

此时天还末大亮,路边松林黑蒙蒙的从李正南两边闪过。

李正南紧紧抱住青无卫,两腿夹紧天白,不有一点松懈。

天白蹄大如碗,身长如龙,飞驰间起落平稳,疾如行云流水,转眼把身后追来的一群黑甲武士甩出了一箭开外。

青无卫一边策马飞奔,一边侧耳听后面黑甲武士的动静。

李正南回头一看,隐约有三十多个黑甲武士个个手举大砍刀,闷声跃马狂追。

十几条大猎狗紧跟黑甲武士,一路狂吠。

天白背上驮着两个人,但黑甲武士仍然追赶不上。

李正南此时反倒定下心来,对青无卫赞了一句:“一匹好马!”

青无卫道:“他们已多ri行走,一时追不上我们,再往前面,有我嵩山的人,可以挡住他们。”

转眼间奔下去十几里路,李正南看到前面路旁有几间破草房,草房前摆了一排破长桌和木凳,原来是一个卖茶的茶肆。

青无卫来到破茶肆前,勒马停住,对草房内喊一声:“韦大英!挡住后面的恶狗!”

草房中走出一人,身材粗壮,手提乌柄长刀,对青无卫大笑:“你尽管下马喝茶,等哥哥我打杀了那些恶人。”说着去草房后牵出一匹大青马,飞身上马,黑甲武士转眼追到近前,韦大英拍马迎上。

青无卫和李正南下了马,天白身负两人,一路狂奔,已累得汗如水流,青无卫提了一桶水让天白饮用,手按剑柄,坐在长桌边,看韦大英迎敌。

韦大英横刀立马,站在大路zhong yāng。

衣襟被晨风吹起,猎猎有声。

大青马昂首踏啼喷鼻,长鬃飞扬,面对隆隆奔来的几十名黑甲武士,毫无惧意。

最先的两名黑甲武士一左一右向韦大英奔来。

韦大英手起刀落,快如闪电,两名黑甲武士同时被拦腰斩断,残尸跌落马下。

紧跟的一名黑甲武士收马不住,撞在韦大英面前,被韦大英腾出右手,一拳将那人砸下马去,脑浆迸裂。

后面的黑甲武士被韦大英的神武震住,同时勒住马,并排停在韦大英前面。

三条大猎狗不知厉害,收不住脚程,飞身向韦大英扑上来。

韦大英不屑用大刀斩狗,将刀挂起,双手齐出,倾刻间将三条大猎狗抓在手中,勒断颈骨,一一扔了回去。重又摘下大刀,对黑甲武士断喝一声:“谁过来和你家韦爷爷大战一场!”

黑甲武士们见韦大英神武异常,心中骇然,勒马不前。

十几条大猎狗也只远远的冲着韦大英狂叫,再不敢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