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跨进屋门,将门关上,便把小巴关在了门外。

小巴坐在外面,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冬天的夜空清冷,星星也闪着冷光,像棵棵冰粒,凉到人的心里去了。

屋里传来几声说笑声,是小怜的声音。

小巴难得听到小怜的笑声,不知为了什么,小巴只觉得一冷,便搂紧了自己的棉衣,身子收了收,卷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屋里的灯灭了,小巴虽不愿意竖起耳朵去听,但却听的很清楚,悉悉簌簌脱衣服的声音,像毛毛虫,在小巴的耳朵里爬来爬去。然后就是床在吱吱作响,小巴弄时,从来没把床弄的这么响,响得有节奏,响的清脆,响的让人想起那有力的身子。

牛一样的身子,正压在小怜的身上。

小巴不愿再想。

但头脑却不听使唤,越不愿去想,却愿想,小巴几乎能看到大侠正紧爬在小怜身上,一下一下的用着力气。

小巴再收了收衣服,抬头看天。

天上的星星冰冷,一句话也没有。

山上传来狼叫声,声音长而远,那是公狼在呼唤母狼么?

过了不知多少时辰,屋里的床响声终于停了。

一阵静寂,似是皮肤相擦的声音,扶来摸去,口齿相接,咂咗有声。最后传来穿衣服声音。

不一会,大侠开门出来,低头看看坐在门外的小巴,顺手扔给小巴一块银子,足有二十两,又丢下一句话:“逢十我来。”大踏步的去了。小巴听到,大侠脚踩地面的声音都咚咚的响,有力气,果然是大侠啊。

小巴接了银子,猫进屋去,把灯点亮,小怜还在**,就对小巴说:“你还点灯做什么?”

小巴不接话,悄悄坐在桌边,刚才小怜和大侠喝的酒还在,小巴拿起酒壶,半壶酒,全倒进了嘴里,火一样烧嗓子疼。小巴扔了酒壶,咳嗽几下,却觉得嘴里咸咸的。

咸咸的是泪水。

第二天,小巴早早的起了床,不顾清晨的冷风,提了个竹筐,要去山里打柴,小怜看着小巴,知道小巴心里不快活,家里柴火还有的是,小巴只是不想在家里罢了,小怜就无言无语的为小巴拿上一把刀,又给小巴披上棉衣。小巴不说话,出门去了。

外面的空气清冷,冷的干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冷到人的棉衣里面去,青sè的松叶上,已挂起了点点冰粒。小巴使劲向前跑,向山上爬,想跑暖了身子,跑掉心里的难过情绪。

“站住!”突然一声断喝。

小巴吓了一大跳,定睛一望,才见左面无处的一个山坡上,正站在几个人,拿眼看着他。

“过来。”那边的人在叫他。

小巴本不想过去,一夜的郁闷让他有点烦。

但对面的几个人却个个拿剑挎刀,眼神凌厉,小巴不免有点害怕,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是做什么的?”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倒是神sè和悦,说话也轻。

“这人一定是黄山派的jiān细。”旁边一人对小巴喝道:“说,是不是温云飞派你来的?”

小巴头脑就开始发迷糊,他不知道什么是jiān细,温云飞又是谁,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几个人,说不出话来。

“不要怕,我看你是来打柴的,是吧。”前面那人仍然说话轻和,走到小巴面前,看了看小巴身上背着的竹筐,笑道:“一大早,不陪着老婆孩子多睡会热被窝,还真是个勤快人啊。”

小巴不说话。

那人见小巴有点紧张,就对后面的几个人笑道:“你看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把人家吓着了。”说着又转对小巴道:“你听说过温云飞这个人吗?”

小巴终于摇了摇头。

“兔子不吃窝边草,看来这个道理温云飞还是明白的。”那人自说自话,又问小巴:“看到下面的营帐了吗?”说着向山下一指,小巴只见山下一片树木掩映之处,有一片片的圆形帐篷,就点了点头:“看到了。”

“那就是我们的营帐。”那人拍了拍小巴:“如果有人向你问嵩山派的事情,你就到那个营帐去告诉我,我叫诸葛败。你去一次,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小巴点一下头:“有人问我,我就去找你。”

诸葛败对小巴道:“好,你打柴去吧,天冷,早点回家。”

小巴莫名其妙,又点了点头,背着竹筐,也无心打柴,慌忙下山去了。走了一会,回头再看那几个人,正对着山上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小巴早把昨天夜里的不高兴忘的一干二净,胡乱砍了几要柴火,回到家里,见小怜已经生火做了饭,小怜一见小巴回来,忙的上前接下竹筐,拿了碗给小巴添了碗热水,问:“外面冷呵呵的,你还去砍什么柴。”

小巴坐在桌边,又看到了那只酒壶,心里就有点不对劲起来,他斜眼看了看小怜,小怜正低头烧火,小巴咽了口唾沬。

连过了几天,小巴都没有上山砍柴,这天到了晚间,小怜又要烧热水洗澡,小巴想了想,原来今天是逢十的ri子,大侠又要来了。

小巴帮着小怜把木桶放好,热水烧起来,倒了一大木桶,小怜就脱的光光的,身子白白乎乎,下到水里,雾气上来,看的不清晰,小巴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白肉,在桶里抄水。

小巴坐在木桶边,一瓢一瓢为小怜加着水,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怜说话:“那个大侠身子重不?”

“重,像个牛呢。”

“我每次听着,床都快压踏下去似的。”

“那人有力气着呢,弄的人也受活。”

小巴不说话了。他每次和小怜弄时,床都没有什么声音。

小怜见小巴不说话了,也就不说,屋子里只剩下搅水的声音。

晚间,小巴照例坐在门外。两腿抱在胸前。

大侠大步进了院子,看了看门边坐着的小巴,不说话,一步跨进屋门,咣的一声就把门关上,把小巴像狗一样关在了外面。

小巴的耳朵也像狗一样竖了起来。

屋里面那一点点声音,都在提示着一个个动作,搂抱,坐下,倒酒,喝酒,嘴对嘴的喝,夹菜,嘴对嘴的送菜。花样多的很,大侠笑的也很开心,没有拘束,不收敛,想笑就笑,把小怜也弄的跟上笑:“人家都说你是大侠,你是哪里的大侠?”

“大侠?大侠算个屁。老子是大侠的祖宗,有一天,天下所有的大侠都在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大侠话里满是不屑。

“那里就是大侠里的大侠。”

“不去说这个,这段ri子有点忙,可能来不了了,今天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说着就听小怜轻声尖叫了一下,显然是被大侠在哪里捏了一把:“大侠好坏,大侠应该是好人才对。”

大侠放下酒杯:“谁告诉你大侠就应该是好人,天下就没有什么好人。他妈的,他江靖天要来灭老子,还不是他自己想做武林盟主?诸葛败也来帮着他,也不是好东西,诸葛败也想做武林盟主,老子温云飞想做武林盟主就错,就要整个中原武林一齐来打我,他们有一个是好人吗?”

小怜声音轻柔:“什么江靖天诸葛败的,原来大侠你叫温云飞啊,好有意思的名子。”

小巴听了,也觉得有意思,他好像对这个名子有点印象。

想啊想。

想起来了,那天上山砍柴里,遇到的那几个人,前面的主是诸葛败,说是要打温云飞。

诸葛败还说去找他一次就给他十两银子。

屋里又想起了床板吱吱作响的声音,越响声音越大,小怜的声音也起来了,夹在床板声里,起伏不定,像包在袋子里的老鼠,想跑出来,又跑不出来。

床板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直弄了半夜。

小巴想起自己,每次只能弄一杯水的功夫,这个温云飞,却能弄半夜,难怪小怜说弄的受活。

受活!

小巴的心里一跳,疼的很。

自己的女人,却被别人弄的受活。

小巴的手在抖。天好冷,一天星星,冰冷的眨着眼,看着他。

小巴突然推开屋门。

屋门本就没有闩上,一推就开,大侠的呼噜声雷一般滚出来。

小巴顺手抄起自己挂在门后的砍柴刀。

小怜已经看到小巴进来了,对小巴道:“小巴,给我倒碗热水来。”

小巴没有说话,走到床边,砍柴刀一举,唰的一声,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