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擎海,快准备一下,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们去逛逛台北街头。”

睡得饱饱的、精神奕奕的任盈盈梳洗打扮好后,便充当早安天使来唤醒打了一夜混战的两只珍奇猫熊。

明知道这个丫头是个表里不一、内在辜负外表的“假”古典美人。但是她那一身清爽宜人的妆扮,对两个彻夜未眠的男人来说,还真是有赏心悦目之效。

宽松舒适的绵质白色短袖T恤、水蓝色的轻磅紧身Levis牛仔裤、范伦铁诺(Valentino)的凉鞋◎松的长发则高高束成一支马尾,扎上和牛仔裤同色系的水蓝色丝巾,不施半点脂粉和人造香水,全身散发着洗发精和沐浴精的香味,写尽了花样年华的少女所特有的青春气息。

程步云和孟擎海都很诧异,原以为像她那样充满古典气息、温雅娴淑的外表,绝对不适合这样现代活泼俏丽的打扮,没想到恰恰相反,古典与现代之间融合出一番别具风情的神采,令人看了眼睛为之一亮。

程步云和孟擎海的精神顿时振奋许多。

“你们到底去不去呀!”任盈盈满脸期待的催促。

瞧他们两个眼圈都黑成猫熊样,八成是昨晚趁她睡着后“战”得相当激烈之故。真是令人扼腕,都怪瞌睡虫作怪,害她假戏真做的睡着,平白错过目睹火辣香艳刺激的男同志“**做的事”的机会。

没关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有的是机会,所以现在还是先出门去大玩特玩比较实在。

她早就想试试左拥右抱一对迷煞人的男同志恋人,在街上三人行,享受旁人艳羡目扁的滋味了,呵呵!

不过她不会那么自私没道义,只顾自己享受令人欣羡的快感。她还会制造机会给他们两个谈情说爱。毕竟当今的社会风气还没开放到,可以完全以平常心来看待同性恋人大摇大摆的走在阳光下,以致于大部分的同志们都被迫躲在见不得人的阴暗处暗通款曲,真的好可怜哦!

现在有她当挡箭牌替步云和擎海掩饰,他们两个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约会,一举数得,多好!

冲着任盈盈一片尽地主之谊的心意,程步云和孟擎海在盛情难却之下,便协议暂时停战,陪任盈盈好好的玩一天。因此,三个人这会儿便气氛和乐的并肩走在台北街头了。

左抱孟擎海、右挽程步云的任盈盈,心情好得就算有人无端掴她一掌也会照笑不误。尤其看到周遭那些妒忌羡煞的目光时,更是快乐得不得了。

毕竟,这两位男同志实在太魅力四射了!

阴柔型的程步云,穿著一件和她同款但无袖的白色T恤、同款的Levis海蓝色轻磅牛仔裤、范伦铁诺的最新款休闲鞋,简直就像月神下凡,做了现代版的打扮般,别有一股俊美醉人的中性魅力。

孟擎海的打扮和程步云的全是同一款的,只是牛仔裤的?色换成湛蓝色的,比较配他那优雅中带着侵略性的海神气质!

最重要的是同款的装束,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刻意做“情人装”的装扮,这才是任盈盈一出门便极力游说他们先去买衣购鞋的原因。

而程步云和孟擎海之所以会顺从她,一方面是不想太扫她的兴,另一个原因则是如此的“生活化”打扮较能掩人耳目。

“你们两个一个是『红门』的『长老』,一个是『唐邦』

的『海神』对不对?”任盈盈没头没脑的闲话家常,一点也不知道这话带给身边两位骑士的冲击性有多么强。

程步云和孟擎海眼神交会间取得了默契,决定按兵不动的探查来龙去脉。

“你听谁说的?”问话的是和任盈盈有亲戚关系的程步云。

“纤纤啰!”任盈盈心无城府的回答。

“原来是纤纤啊!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程步云示意孟擎海不必反应过度,是董纤纤说的话就不必太紧张了,那个娃儿的理解力和智商与眼前这个娃儿都在五十步与百步之间而已。

“纤纤说你们『红门』和『唐邦』是两个很有名、很了不起的『国际帮会体系』,还说她住在夫家时,有一个很照顾她的『长老』,是我妹夫展云的表弟叫程步云。我刚听到时好惊讶哦,因为我一直以为称?『长老』的人,应该都是一些老老的、须白发秃,一脚已跨进棺材的老爷爷级的老头儿,也就是『长得很老』的人,没想到步云居然比展云还年轻,而且还这么漂亮。”任盈盈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孟擎海听得频频低笑,尤其看到程步云明明很气任盈盈理所当然的说他“漂亮”,却假装充耳不闻气在心里的滑稽表情时,他唇角的笑意便更?浓郁。

程步云强迫自己尽量别去计较任盈盈的童言无忌,和孟擎海的失礼,全心全力的探问他想要的答案。

“那纤纤有没有告诉你,她怎么知道擎海是『海神』的事?”这点程步云就比较匪夷所思,孟擎海也十分好奇。

“那是有一回,展云有客人到访,纤纤端茶出去招待客人时,无意间听到展云和客人的谈话才知道的。”

“展云他们说了什么?”

“好象是说到『唐邦』有一群很有名的人,叫什么『盖世太保』的,纤纤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些『盖世太保』中有一个叫孟擎海的『海神』,差人送给展云一张婚宴请帖,好象是要邀请展云去参加一个『唐邦』人的婚宴。我是今天早上刷牙时忽然想到,那个孟擎海应该就是你啰!”她拉拉孟擎海的手臂询问。

“原来是这样。”程步云和孟擎海同时明白了所以然。

任盈盈口中那场“唐邦”的婚宴请帖,应该就是半年前,“唐邦”的上一任巴黎分舵舵主胥维平和“风谷”的“女代理人”朱海薇的闪电婚宴了。

“你又不老,为什么要叫『长老』啊?而且我听纤纤说,你们『红门』里叫长老的人还不只你一个,另外还有三个,而且都是一点也不老的年轻人,是不是真的呀?”任盈盈像个孜孜不倦的好奇宝宝。

“当然是真的,他们红门一共有四个长老,合在一起叫『四方长老』,分开则各别叫:东方长老、西方长老、南方长老和北方长老,步云就是其中的东方长老。”孟擎海很鸡婆的代答,反正事不关自己和“唐邦”,回答起来既轻松又毫无负担

“真的啊!”任盈盈两眼闪闪发亮。

“你想不想知道『唐邦』的『盖世太保』是什么东西?”程步云立即“答谢”孟擎海的古道热肠。

“当然想,快告诉我吧?”本来任盈盈的下一个问题便是要问这个。

“所谓的『盖世太保』有个英文缩写名称叫『G7』,是God-s7Generals的简称。”

“God-s7Generals?”

“对,神的七个爱将,很恬不知耻对不对?”程步云顺便损损宿敌。“而且这七个人都是用希腊罗马神话中的神祇名字命名的,分别是:战神、海神、太阳神、月神、爱神、冥王和死神。而这家伙就是其中的『海神』。”

“原来是这样啊!”任盈盈直觉“海神”这个头衔配上优雅俊逸的孟擎海真是恰如其分、相得益彰。“不过我觉得很奇怪耶,只不过是区区两个『国际帮会』罢了,干嘛般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名堂啊?”虽然她觉得很新鲜也很喜欢。

程步云和孟擎海闻言,不禁同时?眼互看对方,心中皆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盈盈,我可不可以问你,就你所知,所谓的『帮会』究竟是在做什么的?”程步云心中涌现一股不妙的预感。

任盈盈不屑的轻叹一声,好象问她这么简单的问题有辱她的智商似的,“这还不简单,从字面上的意义就知道了,所谓的『帮会』说穿了就是『专门帮人家跟会』的嘛!至于『国际帮会』大概就是『会脚』遍及全球各地,是属于跨国性的罢了,不是吗?”

好一番旷若发蒙的闳论哪!听得程步云张口结舌、目瞪口

呆。

孟擎海则早在一边笑弯了腰,嘴巴还不停的笑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唐邦』和『红门』是两个『专门帮人家跟会』的跨国『会头』,太妙了,绝毙了,哈…”

老天爷!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幕后世界”两大龙头的“红门”和“唐邦”,这两个“国际帮会体系”从这个丫头口中说出来,居然成了“专门帮人家跟会”的“跨国会头”?

这话若传到其它“红门”和“唐邦”的人耳里,真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程步云是想都不敢多想,省得庸人自扰。

“我有说错什么吗?”任盈盈嘟着一张嘴,气鼓鼓的瞪着猛笑不止的孟擎海,一方面对一言不发、神色有点怪异的程步云提出质疑。

“没有,你说得都很对!”程步云真佩服自己能配合她说出违心论。

孟擎海闻言笑得更过分。

“那擎海为什么一直笑个不停?”任盈盈指住孟擎海兴师问罪。

“他是觉得你太聪明,说得太好了,大感意外才会笑不可抑。”程步云给她一个说服力十足的迷人艳笑。

任盈盈醉得七荤八素,全然信了程步云的话。这个大美人没道理骗她嘛!这么一想,她就真的认为自己倍受赞美而心情大好,又眉开眼笑的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取什么『长老』、『盖世太保』这些怪名字呀?还有你们这些长老、G7是在干什么的?”

“所谓的长老和G7就是专门负责替『红门』和『唐邦』的『会头』到世界各地去向镑个『会脚』收会钱的。”程步云真惊讶自己居然有瞎掰的天分。

“我明白了,本来收会钱是『会头』的工作,但是因为你们『红门』和『唐邦』都是跨国型的,会脚太多又遍及世界各地,光靠会头一个人会忙不过来,所以就雇用你们来替他们到世界各地去收会钱;就好比电台和自来水公司的董事长不可能自己跑去收电费和水费,而会雇用职员代收一样,对不对?”

好强的理解力哪!程步云真是惊服得五体投地。“对!

对!就是这样!”

“可是这还是无法说明为什么你们要取那些怪代号啊!”任盈盈倏地明眸闪熠,茅塞顿开的弹指道:“我知道了,那纯粹是你们的会头个人的奇怪嗜好罢了,就像武侠小说迷很可能替他们的小孩取些江湖味十足的名字是一样的道理,对不对?”

“聪明,就是这样!”程步云发现自己好象是“放羊的小孩”的亲戚。

“那当然,我可是政大系的才女呢!”任盈盈好不得意的扬扬月眉。

其实她是考运太好了!想当初,她和纤纤、楚楚及翩翩同年考大学,若不是真正的才女楚楚和翩翩猜题功夫了得;且为了达成四姊妹上同一所大学的心愿,在高三那一整年,替她和纤纤抓重点、猜考题,并担任她们两个的家教,以斯巴达式的手法给她们两蚌恶补了一整年,加上当年的考题重点,有八成以上都给楚楚和翩翩抓到了的话,凭她和纤纤两个人的能耐,就算再多十个脑袋,恐怕也没机会进政大的门。

程步云怎么看她都不像“大智若愚”型的女子,反而比较像“大愚若智”,但是她是政大的学生又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干脆别再想下去,径以“奇?”解释带过。

任盈盈则兴致勃勃的继续她的疑问:“你们『红门』和『唐邦』说起来算同行,会不会因互相竞争或抢生意而交恶?”事关重大,非问不可。

“多少会。”这话倒不假。程步云说得还算含蓄,事实上“红门”和“唐邦”岂止只是小小的交恶?

“果然如此…”任盈盈满眼同情的瞅住程步云。

可怜的步云,他和擎海的恋情果真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情路坎坷,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帮他完成恋情,让他和擎海顺利的共效于飞的!

又是那种令人老大不舒服的变态眼神,八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程步云实在很受不了她,不过却也无法真的对她生气。

难道是她那句“她是孤儿”勾动了他的恻隐之心?

而孟擎海则因为一路笑翻天,笑得没有闲暇加入他们的“绝妙精论”。

“孟擎海,你干嘛一直笑啊!”这个笨东西,笑成那副德行怎么能给步云好印象嘛!任盈盈真替他焦急,急切的走过去,打算提醒他。

行进间和擦肩而过的男人撞个正着…“哎呀!好痛…”任盈盈的左肩被撞得好痛。

对方却穷凶恶极的咧嘴咆哮:“臭娘们,你没长眼睛啊!”一只粗鲁的手同时扫向任盈盈。

那只杀气弥漫的手尚未触及任盈盈,便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中途拦截,“欺负女孩子太难看了吧!何况她又不是故意的。”

程步云一面提防着,一面保护任盈盈,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的安全地带。

那莽汉一见妍姿艳质的程步云,便露出婬秽邪色,伸出另一只手探向程步云完美无瑕的下巴,笑道:“要是被你这个大美人撞到,我可就不会说半句粗话喽!”

蠢男人!孟擎海真有点同情不知死活的可怜同胞。

丙然,下一秒钟,那个没管好自己舌头,又识人不清的笨蛋已经被程步云长腿一扫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街墙。

任盈盈见状,吃惊得小嘴一直固定在“O”字状态。

“臭婊子!有胆别走,兄弟们,上!”

那个撞上墙、狼狈不堪的莽汉,恼羞成怒的怒声吆喝,十几个“歹看面”的男人便自四面八方冲向他们,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一个个都杀气腾腾。

程步云和孟擎海都是行家中的行家,一看便知事有蹊跷并不单纯,但是他们很有默契的想把事情单纯化,不让任盈盈知道真相,而宁愿让她以为真的只是街头混混找碴。

“盈盈,你乖乖待在擎海身边别乱动,不会有事的。”程步云漂亮的侧脸没有显露丝毫惧意,相当温柔的对身后的任盈盈说道。

接着便把她交给不知何时已移至任盈盈身后的孟擎海,自己便全力以赴的迎战去也。

“步云…”任盈盈才想说什么,孟擎海却从身后摀住她的小嘴。

“别说话,你会害那小子分神的。”

任盈盈一听,马上乖乖的消音,改以“观察法”应对。

敝怪!战况大出任盈盈意料。她以为像程步云那么纤细的美人同志,应该像漫画中画的一样,柔弱而需要受人保护。没想到他身手了得,没三两下功夫就干掉了三个彪形大汉。

程步云的确讨厌和人有肌肤接触,更讨厌汗流浃背的肢体劳动,所以很讨厌动武,般得自己灰头土脸、浑身汗臭。因此在能不动武的情况下,尽量不使身体劳动。但这并不表示他没什么本事,相反的,他是深藏不露的中国武术行家。

他练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内家拳法”,而内家拳法的精髓便是“借力使力”、“以柔克刚”,所以他的一拳一脚看似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的感觉,实则不然,在那如桃花舞春风、彩蝶戏花丛的凌波移步间,内敛却威力强大的攻击已经透由纤手玉足袭向敌方。

然后,敌方便在毫无招架之力,或者搞不清楚状况下,纷纷倒地不起。

在敌方十来个大汉,一个接一个倒地之后,程步云的拳法依然循着特定的节奏进行,而乌亮细柔的发丝,几乎没有丝毫凌乱,沉鱼落雁的丽容因热气微微酡红,添增了几分妩媚,看起来更加明艳照人。

任盈盈既崇拜又惊叹不已。

没想到步云和楚楚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干架高手。只不过楚楚的拳法比较阳刚火爆,而步云的拳法是属于阴柔沉稳型的。

程步云刚撂倒最后一个人,四周便又涌上来?数更多的打手。

任盈盈见苗头不对,才想起现在不是惊叹步云身手了得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搬救兵,所以急切的对身后的孟擎海道:“你快去帮步云啊!现在正是你展现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你这个英雄怎么可以在一旁纳凉,让美人一个人在那儿独自面对豺狼虎豹呢!”

都怪她不好,居然看步云的酷劲看呆了,没能早一点提醒擎海上前去帮忙。见孟擎海文风不动,她更加焦急的催促:“快去啊!难道你怕了?还是你只是中看不中用,怕打不过人家?”

“是是是,好好好,我这就去帮忙,你自己小心一点,抱住这根灯杆别乱动。”孟擎海本来还没打算出手相助的,因为他挺了解程步云的实力。像这样的对手再多来几个,恐怕都还不是这个大美人的对手。怎奈任盈盈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娃儿,难缠得紧,为了让她安静别再用穿脑魔音摧残他可怜的双耳,所以只好提前参战也。

孟擎海的拳法又和程步云截然不同了。

没想到在他那海神波赛顿般优雅俊逸的外表下,袭向对手的攻击竟是招招命中要害,既凶狠又残酷,一点也不留情,给人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不过却一样酷呆了!

擎海果然是步云的最佳爱人同志候选人!任盈盈看得大呼过瘾。

然而,在她以为胜利在实时,对方又赶来更多助阵的人马,而且那个撞了她的莽汉,还在那边高唱:“那两个干掉无所谓,不过那个扎马尾的娘们要生擒!”

什么?他们的目标是盈盈!?

程步云和孟擎海同感意外,但却马上达成协议,决定分两路闯关逃逸。

于是程步云抱住尚处于浑沌状态的任盈盈,孟擎海则负责开路,并替他们断后,掩护他们逃走。

“教授家见!”两个男人取得共识后,便以追风逐电之势展开逃亡行动。

“快追!别让那个绑马尾的娘们跑啦!”

程步云在孟擎海的掩护下,拉着任盈盈逃向隐蔽的小巷。

“等等,别跑了,我有气喘的毛病,跑太快会发作的…”可能的话,任盈盈并不想招出这件事,但又怕再飞奔下去,真个发病,反而会给步云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不得不招。

程步云一听旋即停下脚步,改弦易辙,左张右望了好一会儿,觅得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他便对任盈盈轻轻的道:“过来这边,别急,慢慢来就好。”

迎着程步云那过分温柔的神情,任盈盈芳心不禁枰然一悸。“嗯…”

他们躲的地方是一栋大门门锁坏掉的老旧公寓一楼入口

里,台梯下方的斜狭空间。

“别出声,不会有事的。”程步云轻柔的将她搂抱在怀中,以催眠似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

任盈盈点点头不敢说话,深怕一旦出声,那微涩的抖音会泄露她的心事。

程步云一直保持全面警戒,注意着外头的动静,没有丝毫轻忽怠慢。

“四处找找,以那两个娘们的脚程是跑不远的。”

外头传来火葯味浓厚的狂啸,程步云听得眉头微蹙,眼中有两簇愠怒的火焰跃动着…居然当他是女人,该死!若非时机不对,他早冲出去向他们讨“视障”该付的代价了。

任盈盈瞧他那副怒火暗潮汹涌的模样,不禁会意的偷偷笑在心坎里。

看来步云似乎很讨厌被人家误认为女人!她还以为“0号”男同志都很喜欢被当成女人呢!恐怕又是她错误的认知,马上修正。

外面?多杂沓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任盈盈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偎在程步云的怀中令她十分安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心中就是有一股无以名状的信心,深信步云一定会誓死保护她。心随意转间,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身躯更往程步云的怀里贴紧些。

嗯!好香!不是脂粉味或香水花香,也不是古龙水的香味,而是一种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幽香,反正是一种很怡人的芬郁,任盈盈不禁深吸好几口气。

漂亮的男人果然和一般男人不同,别有一股诱人的魅力。

任盈盈被奇妙的幽香熏得有种浅醉的欣然。耳畔不经意的荡进程步云规律沉稳的心音鼓动,像催眠曲似的,听得她好舒服,好安心…“警报解除了!”确定追兵已远离,程步云才轻柔的对怀中的小麻烦宣布喜讯。

谁知怀中佳人却丝毫没有动静,他不明所以的低凝…嘿!睡着了!大敌当前她居然还能酣然入睡,还睡得这么沉香,真是败给她了!是该说她大胆呢?还是该说她神经粗得没有危机意识?

程步云本想唤醒她,但在触及她那天使般的无忧睡为之后,他心中不禁萌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令他打消了唤醒她的念头,决定背她回家。

这刺青是…在动作间,他注意到她腕表附近,被表面和表带遮去泰半的刺青图腾。

当程步云背着美梦正浓的任盈盈回到杨教授住所时,孟擎海已经毫发无伤、闲适悠然的坐在客厅恭候他们归来。

程步云决定先把任盈盈背回房间睡觉再回客厅谈公事,走到任盈盈那间雅房门前时,他脑海中忽地浮现任盈盈昨夜说过的“我怕一个人睡”,以及那双无依的眼眸,他心头一软,改变了决定,改将她背到主卧房去,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大**,替她盖好薄被,端详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睡得很香甜,才安心的轻轻带上门回客厅谈正经事去。

“我已经查出找碴的人身分了,是台湾地区北部第一大黑道帮派『天地盟』干的好事。”孟擎海行事效率向来令人喝彩,这便是“G7”…盖世太保的真正实力的一部分。

“『天地盟』现任的老大不是在三个多月前,于台湾政府力行扫黑行动的时候,被扫进绿岛去了吗?”程步云这个掌控“红门”最高情报中心的“四方长老”之一的“东方长老”头衔可不是当假的,或用来装饰门面用的而已。

“难道那个男人已经逃狱偷跑回来了?”两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如果是这样,台湾分舵的舵主和香主应该早就告诉我了。”程步云愈想愈觉得事情大有古怪。

“我也没听说我们的台湾分舵这边最近有什么重大的变动。”孟擎海也同样感到狐疑。

“对了,『天地盟』老大的女人是不是还是『金蛇连』的大姊大?”程步云不动声色的问道。当此危急之时,不适合意气用事,心平气和的互相交换信息比较实在。

孟擎海也抱持相同的看法,因此很合作的提供自己所知的情报。“据我所知还是她没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程步云定定的凝睇他数秒,才道:“我刚才在盈盈的左腕上看到『金蛇连』大姊大特有的剌青标记,一只金色花蛇的刺青图腾。”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盈盈那个丫头很可能和『金蛇连』的大姊大,以及『天地盟』都有关系吧!”从孟擎海的表情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他是打死都不信那个“大愚若智”

的呆丫头会和黑道帮派扯上关系。

“不,我想说的是,盈盈手上那个刺青不是纹上去,而是用一种刺青贴纸贴上去的。”

“你是说现在台湾正在流行的那种,只要用贴的贴到皮肤上,就可以保持一个月不脱落,几可乱真的刺青贴纸?”孟擎海不确定的问。

这种刺青贴纸的流行是由日本当红的偶像歌手安室奈美惠带起来的风潮。至于刺青贴纸的图案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有较受男生喜欢的骷髅头、龙〃、虎、豹、海豚之类的刺青,也有较受女生青睐的鸟状花环、玫瑰花环、心心相印之类的刺青,还有其它种种,不胜枚举,像安室奈美惠贴的条形码刺青,以及一些几何图形也是颇受时下年轻人喜爱的图案。反正刺青贴纸就是目前风靡台港东南亚地区,方兴未艾的时髦玩意儿。

“对,而盈盈这丫头八成是一时新鲜,跟人家学时髦、赶流行,偏不巧选中了和『金蛇连』大姊大的专用刺青图案相似的贴纸,才会无端招来横祸。”这是程步云客观分析的结论。

“最糟糕的是盈盈这丫头却浑然不知大难已经临头了!”

孟擎海完全同意程步云的推断。

两个大男人不由得互视轻叹!真是个会惹麻烦的丫头,唉!

“天地盟”的总坛正在召开秘密聚会,验收今天劫人的成果。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左腕上有金蛇刺青的娘们,被一对身手非凡,身分神秘的男女给救走了?”“天地盟”老二,也是目前的代理老大厉声咆哮。

“是的,小的该死,但是那对狗男女实在太厉害了,所以…”

“饭桶!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太蠢,才会打不过那对狗男女?”

“那两个人的长相如何?”神秘客A阻止代理老大继续乱吠,出声问道。

那属下如获大赦般,连忙回答:“男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几公分,女的也相当高,大芭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上下,那个男的长得很出色俊逸,从长相看来似乎是个混血儿,出手相当凶狠残暴,至于那个女的长得非常艳丽漂亮,出手虽然软绵绵的却威力十足,一眨眼便把人给撂倒了,我说的全是真的!”

神秘客A大手一挡,阻止那个办事不力的喽啰再往下说。

另一名神秘客B也开口了,“难道是他们两个?”“红门”

的“东方长老”程步云和“唐邦”的“海神”孟擎海?“他们什么时候到台湾来了!?”

莫非他们已经发现他们干的好事,所以特地赶来的!?神秘客A和B面面相觑,心中想的是相同的事。

“既然如此,就趁他们还没发现真相之前,干掉他们!”

“你们是说我腕上的刺青?”任盈盈一直睡到晚餐时间才被程步云叫起来吃晚餐。“哈!你们终于注意到了,这是我两个星期前逛街的时候被推销买下的,当时觉得很新鲜又好玩,所以就挑了这个金色花蛇的图案贴来玩玩,很漂亮吧!”顺便洋洋得意的把手在两个大男人眼前摇来晃去。

丙然真是这样!程步云和孟擎海又是一阵暗叹。

倏地,一阵刺鼻的汽油味自大门入口处传来,迅速的扑向在餐厅进餐的他们。

程步云和孟擎海惊觉大事不妙,下一秒钟,便自大门底部的缝隙掀起一片火海,呛鼻的浓烟飞快的自大门口窜进室内来。

“失火了!”任盈盈手上的碗“叩咚”一声掉到餐桌上去。

程步云和孟擎海都知道,此刻大门外一定是火海一片,而且金属制的大门铁定已被烧得烫死人不偿命,所以想要从大门口逃生是不可能了。

“步云,怎么办?”

当任盈盈自觉时,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挨到程步云身边寻求安全感与呵护。

程步云十分冷静的将她轻搂进臂弯中,浅浅的笑着安抚充满不安的她:“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好奇怪!步云的话似乎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经他浅浅笑言,她慌乱的心真的平静下来了,而且深信他们一定会平安逃出去了耶!

趁机到每个房间去查探房子结构的孟擎海巡弋结束回到客厅,一派沉着的道:“唯一的出口大概是阳台了。”

“开玩笑的吧!这里可是十二楼,不是二楼耶…”任盈盈闻言,险些睁着眼睛昏饼去。一阵刺鼻的浓烟乘机侵入她的口鼻,呛得她猛咳个不停

咳呀咳的,呼吸愈来愈困难急促,心律也开始紊乱不整。

“盈盈,你怎么了?”程步云一颗心被她咳得隐隐作痛。

任盈盈本来想强?欢笑,隐瞒病发,然而身体上的难捱痛楚却令她身不由己,只能气若游丝的从实招来,“…对不起…我的气喘发作了…可能是被浓烟呛到的关系…”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冷汗如注,几乎呈半休克半昏迷状态。

程步云见状心痛更剧,但还是维持冷静的态度,温柔的鼓舞怀中奄奄一息的可怜人儿,“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会逃出去的,一出去我就送你去医院。”

任盈盈听得好生感动,眼眶一热,不觉热泪盈眶。“对不起…”

“别说傻话,来,闭上嘴巴,用湿毛巾摀住口鼻忍耐一下,别再说话,免得又被浓烟呛到。相信我,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把你安全救出去的。”程步云万般爱怜的在她冰凉的额上轻吻一记,算是保证,亦是承诺。

程步云意外的轻吻,对任盈盈无异是最具安定人心的特效葯,让她霎时感到心中暖洋洋一片,窝心极了。

此时,孟擎海已经做好了逃生措施,朝他们示意:“快过来,该走了!”

程步云低首对任盈盈道:“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直到我叫你睁开眼睛,你再睁开,绝对不可以半途偷看知道吗?”

“嗯!”任盈盈像只最听话的小猫,当下就紧闭双眸。

瞧她闭目闭得那么用力的模样,实在很逗人,程步云心中那抹怜惜之情,无形中变得更?浓烈。

“好了,咱们走!”

任盈盈只觉得自己似乎搭乘着小风帆,身躯随波荡漾的摇啊摇的,还挺舒服的。接下来她便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