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远处的地方,许多辽兵大步奔跑着,冲向马厩,想要夺了战马,借骑兵的威力,与来袭的敌人拼命苦斗。却被华烈部的帖木尔带了一支骑兵,冲到马厩之前,来回冲杀,将赶到那里的辽兵,尽皆砍杀于地。

在军营之外,马蹄声狂震而来。大批的骑兵,穿着阻卜牧民的服饰,纵声厉啸着,挥舞钢刀冲进营地中,见人便杀,将辽兵们杀得人头滚滚,魂飞胆裂。

这是一直隐身于远处的两千名阻卜骑兵,在华烈部赚开营寨之后,按约定时间狂速冲进敌营之中,对敌人进行着最后的打击。

这样的致命一击让辽兵们无法承受,在大量骑兵的反复冲击之下,脆弱的防御霎时崩溃,只能绝望地大叫着,看着敌人高举雪亮钢刀,狞笑着狠狠砍下,将他们的身体砍倒在地,脑袋剁下来,被战马散乱踏出的铁蹄踢得满地乱滚。

寨墙上残存的辽兵们,一直在拼命地向着下面放箭,同时也在承受着阻卜人的箭雨漫射。当数千人一同放箭朝向寨墙放箭时,他们只能绝望惨嚎,带着满身箭矢,从寨墙上轰然滚落下来。

无数人的哭喊声,在这如血残阳之下,显得如此凄厉绝望。罗大成已经停住了手中长刀,看着自己的部下到处追逐残杀剩下的辽兵,眼中有冰寒的光芒闪过。

阻卜人一直未曾冒充辽兵偷袭过敌人,这就让辽兵们心存大意,只将阻卜人看作是莽撞的盗匪或是没见识的野人。当自己地部下以辽军身份出现时,暂时骗取他们信任的机率。将会很大。

虽然这样的诈营技巧不能多用,但是在这次战役之中,草原边缘处的辽军营寨,自己将一个个地扫过来,直到将他们彻底扫清为止。

这一处的军营中,惨呼哭嚎之声,渐渐地平静下来,让人耳边为之一清。

但这平静之中,却隐含着极度的血腥残忍。所有的辽兵,不管是轻伤重伤。都被凶残的阻卜人挥刀砍过,迅速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而他们身上的战甲,也被他们毫不客气地录下来,准备洗洗血迹,穿到自己身上。

只有华烈部地战士有着足够的精良战甲,让另外两支千人队的战士早就看得眼馋。现在有了夺取契丹人盔甲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愿轻易放过。哪怕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只要能穿在身上,在以后对辽军和其他草原部族的战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了那也就足够了!

胜利之后。就是胜利者的狂欢,兴高采烈的大劫掠。大批地阻卜战士,冲进军营之中,到处搜索,将里面所有地财物都搜出来,装入口袋之中,绑在战马背上。即使是死人的身上也不放过,都要仔细地搜上一遍,把最后一个小钱都搜出来,免得跟着这些死人一起浪费掉。

舂古部下的两支千骑队,本来就是视抢掠如生命一般。而罗大成部下的千余部众,里面也夹杂着大批的阻卜盗匪和沙盗,现在有了抢掠的机会,哪有人肯放过,都在拼命地狂抢。直到袋子里面都装不下为止。

当把整个军营都搜刮干净,他们按照草原部族的规矩,将所有地财物都放在罗大成的面前,恭敬地请求他先取用。不管他们是不是他的部众,现在终究是听他指挥,如果他想多拿一些,那也是正理。

在抢掠过程中,罗大成一直带着自己忠诚的卫队。在军营四周巡视,提防有敌人前来。现在看到部下们都已经做完了自己的事,也不多说,下令立即将所有的财物都绑在战马背上,立即开拔!

这些财物,他将会平均分配给每个战士,不管他是属于哪个部族。这次战斗,他最主要的目标是打击辽军的防御力量,断绝他们的粮道,至于这些小财,就让手下人去发好了!

远处草原上藏匿地马群被赶了过来,每个战士都兴高采烈地将装满财物的口袋绑上马背。反正有数千匹骏马可以帮着驮东西,现在又俘虏了大量了辽军的战马,想要把这些财物带走,真是太容易了!

当他们退出军营,在一片狼籍的军营之中,只有大量的辽兵尸体倒卧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倘出来,将地面染得大片鲜红,汇聚起来在地上流倘,如同河流一般。

寨中的粮草也都被翻了出来,扔在地上,洒得遍地都是,大量粮食混杂着鲜血泥士,洒落地面,粮食上面被染得鲜红一片。

剩余的马背上,都背着一些粮食。实际上,并不用带太多,只要足够战士们食用就可以了。而在后面地辽军军营中,他们一定还能找到大量的粮草,远远超出他们所需要的量。

火把举起,点燃了一个个的粮袋,让染着鲜血的粮食,被熊熊烈火彻底吞没。军营中,到处都有阻卜人举着火把放火,当他们全部退出军营时,整个军营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熊熊地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洗劫了辽军军营的阻卜骑兵,驱着漫野的马群,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去,只将熊熊燃烧的巨大军营,丢在了身后的荒野上。

草原上,在一个部族的中央大帐中,负责留守的老酋长拿着手中的小块金锭,看着对面笑得很憨厚的冯年,有些惊讶地问:“你说你想用黄金买我的牛和羊?在现在这种情形下面”

身穿着汉人客商服饰的冯年连连点头,认真地说:“没错。老酋长大人,你看,契丹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圈里面养着这么多的牛羊,很容易被契丹人抢走。不如卖给我,我拿去转手倒卖,现在拿黄金给你,放在家里,契丹人再凶,也不敢闯到你的大帐里面来抢东西啊?”

老酋长看着手中金砖,暗自沉思。

现在草原上面,流言到处满天飞,时而说各部族联军大败辽军,把耶律化哥打得落花流水;时而说耶律化哥借到了大军,和萧惠联手将各部族的联军围困起来,日夜攻打他们的大营,情势极为危险;甚至还有流言说,各部族联军已经被消灭了,契丹人正在向草原里面推进,准备抢走阻卜人的牲畜和财产,大肆屠杀他们看到的所有阻卜人。

这么多流言之中,老酋长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更为自己率部众出征的儿子担心。而且自己部族中的妇女,曾经有人看到小股的辽兵在草原上急驰而过,更是让他忧心忡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带着部族,弃了辎重逃走,免得被他们抓住,自己一家就都完了。

看看眼前的冯年,他以前倒是见过,也曾跟着商队一起,到自己的部族中倒卖汉人的奢侈品,他那时手头宽裕,也用大量骏马换了一些茶和香料,留着自己家里用。

可是象现在这样大规模地购买牛羊,例是从来没有商队做过,也想不明白,他买这么多牛羊,又打算拿去卖给谁。

若说是他想赶到汉地去,那就更不可能了。只有在草原上,牛羊才能吃到足够的青草,若离开了草原,用不了多久,就会饿毙大半,而且也容易被盗匪抢走牛羊。

不过,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他喜欢倒卖给谁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在现在的情势下,部族中养着这么多牛羊只能说是累赘,如果契丹人攻过来,很可能一点都来不及带走,就被他们抢得精光。

想到这里,老酋长下了决心,向前探出身子,开始和笑得越来越憨厚的冯年谈起了价钱。

不管他笑得有多灿烂,表情多么憨厚,终究还是商场上的老手,又怎么是终年在草原上放牧牲畜和抢劫别的部族的老酋长可以相比的,在诗价还价之后,两个人做了这部族有史以来最大一单的交易,将部族中现存牛羊的大半都卖给了冯年,外带着许多骏马,所用的价钱,却不足平时价格的一半。

老酋长急着将这些牛羊出手,差不多是半卖半送地将牛羊都许给了他,谈完了交易,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带着他出去,进行现金交易。

大批的牲畜被留守的牧民们赶出了圈,由冯年带来的上百名汉人接手,向着草原上驱赶而去。在草原上,还有着数百人的队伍在远处等待,却不接近部族营帐,以免引起误会。老酋长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却不昏花,看着冯年带来的汉人,暗自纳罕。

这里面,有些明显是汉人,驱赶牲畜的动作笨手笨脚;有的却有些象是党项人,赶牲畜的动作就专业多了。据冯年说,那些党项人是他雇来保卫商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