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躺在车斗里,身边堆满了那些触目惊心的纸人,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虽然生死和这些东西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总觉得这种晦气还是不要沾上的为好。夏雪的脸已经由红变白了,看样子病痛折磨的厉害,可是拖拉机慢慢吞吞在山路上蹒跚前行,一直没有达到目的地,我心里有些急躁,只能默默的祈祷夏雪千万不要出事。

终于,拖拉机在翻越一个山头之后,一个山凹里稀稀拉拉的坐落着几十座房屋映入了眼帘,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拖拉机慢慢的来到了村头,那个青年停下了拖拉机,回过头来冲着我们说:“何家屯到了,你们可以下车了!”

面对着陌生的山村,一切是那么的新鲜和无助,我们一群外乡人从千里之外的都市来到了这个深山密林的乡村中,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艰险和恐惧,而这一切都即将在这里停止了,我摇了摇头,无数艰辛的滋味涌上心头。

“师傅,屯里有没有大夫啊?”当下之急还是解决夏雪的病痛之忧。

“大夫,村头第三家有个诊所,正好和俺顺路,就再捎你们一程吧!”年青人回过头去,继续驾驶拖拉机向村中驶去。

可以看得出,这个村庄的经济很落后,低矮房子虽至于不是草房,但也是半草半泥的建筑,唯独房顶上遮着少许的红砖绿瓦,那是防止雨天的时候房子漏雨。一进入村子,家家户户的百姓全都出来观望,一副副惊讶的表情盯住我们,让我们感到十分的尴尬,非常的不自在。

拖拉机在村子里转了一个弯,停在一个房子前面,那开车拖拉机的司机熄了火,跳下车去,“咚咚咚”的敲着那家的房门。

“边上那家就是诊所,你们赶快去吧!”年青人指着边上的一家低矮的草房冲着我们挥了挥手。

“噢,谢谢你了!”我和侉子赶紧跳下拖拉机,慢慢的把夏雪扶下来。“师傅,这点小意思,不要见外。”我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递给年青人。

“别整那些没用的,不要什么都提钱,俺山里人可不像你们城里人干啥毛事都提钱

!”年青人死活都不收,还数落了我们一顿。

我和侉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和侉子其实也来自于农村,为什么在城里上了几年大学就变成了如此市侩,我也不再强求,和侉子扶着夏雪走向了旁边的小诊所。

身后的大门终于被年青人敲开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抹着眼泪把年青人迎进了门,我看着年青人走进了那户人家,慢慢的合上了门。

这家诊所确实十分的小,我有点担心这些赤脚医生能否看好夏雪的病,我们一同跨进了小诊所的门,里面的光线十分的阴暗,几条简单的木长凳上坐着几个妇女小孩正在挂点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高个老头正在边上配药,更为让人不放心的事这间诊所也承担了厨房的任务,一个老太婆蹲在房间的墙角烧着锅台,一把一把的柴火不停的往土灶里塞,烟火熏得老太婆不住的咳嗽掉眼泪。当我们跨进诊所时,所有的人都面露惊讶的脸色看着我们这些外来人,看得出这里很少有外人出现,更别说我们这群背着大包小包的年青人了。

“你们有什么事吗?”瘦高个老头回过神来,询问我们,我这才发现这个老头的眼神有些不对,左眼一直不眨。

“哦,您是大夫吗?她昨天晚上淋了雨,可能感冒了,现在发烧的很厉害,麻烦你给诊断一下!”病急乱投医,到这个份上,也顾不上讲究了,我赶紧把情况说给老头听。

“噢,扶她坐下来吧!”瘦高个老头拖过来一张木凳让夏雪坐下。我赶紧照办,把烧的已经迷糊的夏雪扶到板凳上。

“哇,好烫啊!”瘦高个老头用手背靠了一下夏雪的额头,他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水银温度计让我给夏雪夹道腋下。

五分钟过后,我把温度计递给了瘦高个老头,瘦高个老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39度半,烧的挺厉害的!”

“那怎么办啊?麻烦您老给治治啊!是不是要挂水啊!”我听老头说烧的那么重,有些焦急。

“不是什么都要挂水的,如果气管和肺部没有炎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头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听诊器放在夏雪的胸前,听了半天,放下听诊器,“还好,没有什么炎症,不用挂水!”

听了瘦高个老头的话,我才放下心来,可是看着夏雪一直萎靡不振的样子,还有有点不放心,“她烧的那么厉害,怎么才能退烧啊

!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老婆子,给这姑娘熬一碗红枣姜汤,顺便把西屋的床收拾一下,让这个姑娘喝完汤后睡上一觉就能退烧了!”瘦高个老头冲着墙角烧锅的老太婆喊道。

老太婆一声不吭,赶紧从柜子里掏出一把红枣,切了几块生姜,统统到药罐里放在小煤炉上煨起来。一切弄好后,便进了西房收拾床铺去了。

十几分钟过后,红枣姜汤煨好了,老太婆往汤里加了少许的白糖,趁着热气给夏雪灌了下去,然后扶着夏雪进了西房的**休息,夏雪喝了姜汤后,脸上顿时冒了一丝汗珠出来,好像也舒服了许多,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夫,感谢你啊!这样就没事了吧!”我看着熟睡的夏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了,她只是让雨水淋的,受了些风寒,一觉醒来就退烧了!你们放心吧!”瘦高个老头又开始给别的病人忙活起来。

“噢!”我终于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小伙子,你们这些外乡人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啊?”瘦高个老头询问道。

“俺们要去张……。”侉子快言快语。

“哦,我们是大学生!”我赶紧打断了侉子的话,“我们是华东大学的大学生,暑期老师叫我们来西部进行社会实践调查,调查这个这个西部中小学生的学习受教育问题!”我不知道从哪里想起了这段谎话,我真有点佩服起自己的反应能力。

“噢,大学生啊!不简单!”我一句话刚冒出来,边上那些挂水的病人们开始纷纷的活跃起来,问着问那,还主动谈起了乡村的教育问题,弄得我只能开动脑筋一一的作答,还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装模作样的记着记那,弄得侉子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嘲笑我。

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人扶着一个九七十岁的老头走了进来,那个老头长的相当的奇怪,两只眼球好像没有黑色,瞳仁的地方也是白的,整个眼球全都蒙上了一层白灰色的硬膜一样的东西,咋看上去十分的吓人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