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见到敌军突然混乱,还以为这些人被箭雨吓住了,不禁大喜,身边的魏延忽然说道:“主公,敌军已乱,我请兵三千,直冲士燮中军!”

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士燮的军队突然混乱,让他意外,但是,刘尚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失去冷静,扭头对魏延道:“敌军虽乱,却还没有崩溃,士燮中军,依然颇有法度,文长还是等一等。”

魏延大急,就马上拱手道:“主公,机不可失啊,若是不能成功,我自提头来见!”

“主公若是不放心,我也可以跟上去,做文长的帮手!”却是杨阿若听了魏延的建议,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看到两人信心满满的样子,刘尚咬了咬牙,道:“若是冲不动士燮中军,你们不可逞强。速速后退,我自来接应!”

拍了拍脖子,魏延昂起头叫道:“主公放心,且看我破敌!”说着,魏延大手一招,带着三千定难军的士卒杀出阵门,杨阿若也是兴奋的叫着,紧紧的跟在后面。

这一次,可是魏延真正意义上的独立领军。其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就见魏延拍马舞刀。硬生生的从乱军之中杀出一条羊肠小道。这条羊肠小道,随后又在呼啸而过的三千大军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大。杨阿若紧紧的跟在魏延身边,两人卯足了劲,就像比赛似的,疯狂的收割着拦路士卒的生命。

顺着魏延杀出的缺口,太史慈长枪一指,剩下的定难军齐声暴喝,一起往前压去。本来就被城上弓箭手杀的混乱不堪的敌军。先是被魏延冲乱了阵脚,随后又被赶上来的太史慈拦住厮杀,本就指挥混乱。各有统属的各地郡兵再也支持不住,往后就退,反倒把正准备赶上来的征氏的越族部兵冲散。

车上的士燮见了,更是不知所措,只能看着袁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袁微眉头大皱,急忙道:“主公可令中军暂时后退,让溃散的郡兵往两边退开,然后令中军上前,挡住敌军的冲击,再派人收拢郡兵,重组阵型。”

士燮连连点头,就要按照袁微的主意行事。只是这时候,冲上来的魏延,好不容易抓住敌军指挥上的错误,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同杨阿若一左一右,亲自带着亲卫冲在最前面,只要是挡在他们面前的,统统被一刀斩杀,渐渐的,周围的士卒也看出了规律,两人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往两边躲开,不敢正面交锋。

身后的定难军士卒,也趁机扩大缺口,紧紧的跟在魏延身后。一直朝士燮所在的大车杀去。

敌军如此悍勇,显然令的士燮有些担心,他急忙令士武领着士家的甲兵上前据敌,又连声催问道:“其他几门的军队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话犹未了,一彪军马,从左边杀出,为首之人,却是士袛,穿着盔甲,也显得颇为武勇,扬声叫道:“父亲勿慌,孩儿前来助你!”

右边方向,也是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乃是士微,跃马挺枪,飞速朝战场接近。不过,也只是接近,因为随后,他们的后面,突然出现刘字大旗,却是城中刘晔,识破了士燮的打算,又见士燮本阵混乱,于是纵兵四处,接住三面敌军厮杀。

一时间,南门之外,喊杀震天,刘尚与士燮,一个骑在马上,一个坐在车里,就那么遥遥相望。只不过,刘尚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士燮则是有些胆怯的偏了偏头。

就在这时,往前冲击的魏延,已经同士武交上了手,征氏兄弟对视一眼,极有默契拍马跃出,想把魏延四面围住。一边的杨阿若大怒,飞身撞过去,想要截住征氏兄弟,冷不防背后一声怒吼,一匹黑鬃马与他擦身而过,却是太史慈冲了过来,见到魏延被阻,奋力上前来救。

征氏兄弟一惊,虽然没有同太史慈交过手,却是领教过太史慈弓箭的厉害,都是下意识的放低了身子,又分出征洛,前来拦住太史慈。

太史慈大笑,一杆点刚枪,使得龙腾虎跃,又仿佛一股巨浪,席卷而来。征洛交手只十余合,就是虎口生疼,急忙拨转了马头,往后就退,太史慈也不追赶,逼退了征洛,把点钢枪插在地上,觑的士武身材胖大,一支狼牙箭,对着他的后心就射。士武因为征间征闵拖住了魏延,精力稍有恢复,听到背后弓弦响,想也不想,就是趴在马背上。那狼牙箭挡的一声,从士武的护心镜上擦过,溅起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道,也顺着护心镜,传入士武体内。

“哇”的一声,士武直觉得心口憋闷,当场吐了一口血水,觑到破绽的魏延,急忙挡开征氏兄弟,就朝士武杀去。征间眼疾手快,看看救之不及,情急中丢出一只金瓜锤,就砸向魏延面门,征闵随后退开,扯住士武的腰带,往后就丢。这一丢,恰好让士武躲过一劫。魏延的刀刃,只差一点,就削到了士武的头皮,即使这样,士武也披头散发,极为狼狈的跌在地上。许多亲兵,飞速冲来,拖住士武就往后面跑去。魏延再想追赶,也是不能。只得舍了士武,来站征氏兄弟。

哪知道,这两人到不迂腐,知道不是魏延的对手,发一声喊,就是转入军卒之中。魏延强忍怒气,到底惦记着士燮这条大鱼,拍马舞刀,就是奋力前冲。

太史慈弯弓射箭,身边也就露出破绽,一边区景大喜,急忙拍马赶来偷袭。突然间,一个士燮的部将也发现了毫无防备的太史慈,也是拍马执槊,想从背后偷袭。太史慈虽然在射箭,却并非完全没有防备听到脑后恶风响起,急忙低头,反手拔下背上小戟,看也不看,往后就是一丢,只听到啊呀一声,那个偷袭的武将惨叫一声,被飞射而来的短戟射穿了胸膛,当场跌下马去。

区景见了,魂飞魄散,如何敢上去交手,勒住战马,也是往后就跑,一边跑,一边骂道:“这个刘尚手下,难道就没有弱一点的武将吗?”

木离见到区景跑了,也不恋战,舍弃了交手的牛四,倒拖狼牙棒,往后就撤,牛四要赶,一个小卒却突然插了进来,持矛就往后刺,木离冷笑,猛然侧身,缩腹,口里大喝一声,仿佛雷霆一般,吓得那个小卒呆了一呆,随后,狼牙棒如风轮动,那个小卒,当场被砸碎了半边身子。

牛四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刚才木离却是诈败,为的就是施展这招后手。木离甩出狼牙棒,才发现追上来的不是牛四,也是楞了一楞,不过,事情败露,也不可能再施展第二次了,他只得懊恼的跺了跺脚,权当牛四走了狗屎运,扭头就是往后面退去。牛四却是走了大运,阴差阳错的捡回了一条命,知道木离不好惹,也不去追赶,只是往另一边杀去。

这场战事,一开始双方的各有算计,渐渐的演变成了正真的混战。却是两边都没有预料的。本来,刘尚的虽然兵精将勇,但是毕竟人数太少,士燮出征的兵马,也是他的棺材本,保命用的,自然精锐,真要是野战,刘尚的胜算,并不是太大。不过,士燮临时指挥的迟疑,以及各郡士卒的互不统属,也造成了一场巨大的混乱。渐渐的,两边居然打成了平手,刘尚是士气如虹,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士燮是兵马众多,也渐渐的稳住了阵脚,虽然无法扳回劣势,但是也不至于被打得抬不起头。

就在这种双方都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却听到士燮左翼,突然传来一片惊慌的叫喊。随后,就是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后面指挥的刘尚突然脸色大喜,高声叫道:“公明的骑兵上来了,大家努力啊,胜利就在眼前!”

其余人也是反应过来,都是士气暴增,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往前杀去。反观士燮一方,却是突然士气大跌,抵抗的力度,也开始减弱。

车上的士燮,更是神色惨变。他站的高,自然看的远,那群冲上来的骑兵,确实是打的是一个个大大的徐字,而不是自己这边的士字,不用说,自己派去牵制刘尚破军营的骑兵,一定被打败了。

事实确实如此,交州虽然能够补充马匹,但是限于财政与马匹。士燮也只是组建了两千人骑兵队伍。而且,相当一部分骑兵,还被士家的老老小小瓜分成各自的仪仗队。其战力,自然比不上优中选优的破军营。被打败,也是很正常的。

若是在平日,这样的失败,士燮也能够接受,毕竟,骑兵虽然强大,可是有着优势步卒的他,并不是拿骑兵束手无策。骑兵的冲击力固然强大,但是,紧密结合的军阵,搭配上各种长兵器,也能够有效的阻止骑兵的冲击。但关键是,现在士燮,根本无法有效的调动一支完整的部队的。

随着徐晃的破军营的加入,战争的天平,渐渐开始向着有利于刘尚的方向倾斜,抵抗减弱士燮兵,再也阻拦不了仿佛下山猛虎一般的魏延与杨阿若的冲击,两个人浑身浴血,杀透了士燮军的三重围堵,终于同后面的士燮,面对面的遇上了。更多的定难军士卒,跌跌撞撞的杀出条血路,兴奋的跟在两人身后,向着士燮扑去。

“收兵!”士燮脸色苍白,双手死死的抓住马车的横木,第一次,在交州的土地上,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