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時后,两人坐在冰场储物箱前面的凳子上换鞋。马路打开包,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小金的未接来电,赶紧给打了过去。

“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呀?”电话接通后,小金问。

马路脑子来不及转,只好说:“刚才没听见。”

“你那儿挺吵的,在外面啊?”

“对,溜冰场。”

“溜冰场。”

“啊?周一一老是闷在家里,我们就拉她出来透透气。”

上官燕在旁边听得不由好笑,知道他撒谎了。

“你把电话给一一姐,我跟她说两句。”

“她去还冰鞋了,上官燕在,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马路这招够狠,置于死地而后生。

“不必了

。”小金回答完这句便不吭气了,但是也不挂电话。

马路只得好生安慰:“今天录了一天的像,很累了?早点休息,我们待会也就散了,回到家再给你打电话,好么?”

“玩亲亲。”

“么?”

“还要?”

“么么?好了,啊?乖,晚点再打给你。”

马路挂了电话,发现上官燕脸拉着个脸,她气呼呼地换好了鞋,径直就朝大门口走去。马路叫她也叫不住,赶紧把两双冰鞋还掉,在电梯门口追上了她。“你怎么了?”

上官燕扭头不理。

“怎么了?”

仍然不理。直到两人走出新世界,还在上演一个走一个追的戏码。马路忍无可忍,在南京路上大喊一声:“上官燕?你不是告诉我你在吃醋?”

上官燕猛地停住脚步,狠狠地瞪着马路,然后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马路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赶紧又追上,拉住了她。

“你放开?”上官燕挣扎着。

马路的手牢牢钳住她。

“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跟另外一个女人这么肉麻?你把我当什么啊?”

马路笑起来:“你别搞错了,她是我女朋友。”

“那我是什么?”上官燕怒。

“你不是姘姘么?做姘姘的也要有职业道德,怎么可以随便发火呢?”马路继续跟她开着玩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蒙了马路。他还没哭,上官燕哭了起来,马路从来没看她哭过,一直呆呆地看着。

上官燕忍住哭,抬头瞪着他:“安慰的话也不会说两句吗?”

“为什么要安慰?你哭起来挺好玩的

。”

上官燕脸一板,扭过头继续生气。马路轻轻地抬手想帮她擦眼泪,被她打开,上官燕打开包去找餐巾纸。马路一時怅惘,伏在栏杆上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一言不发。

上官燕看看他:“喂。”

马路回过头。

“我的睫毛膏花了吗?”上官燕擦着眼泪水,问他。

马路转身凑近来看她的眼睛,神情专注。

“到底花了没有?”

“你不想做姘姘,那就做我老婆?”马路说。

“……”上官燕定格。

“我不想骗自己,我一直喜欢你,也很想你,如果我这辈子一定要娶一个老婆,我希望会是你。你也不要骗自己了,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就叫住我,没有想好的的话就让我走,以后也都不要再来找我了。”马路说完转身就走,越走越远,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坚毅,他把手插在裤兜里,不停与各种人擦肩而过,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上官燕在原地,体会着巨大的压力,狂乱而无措。眼看着马路即将走出视野,她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马路?马路?马路?”

马路听到了喊声浑身一震,停住了脚步,猛地拔脚就往回跑。那头上官燕蹬着高跟鞋也朝他跑,路人皆震撼,没想到在街头看到电视剧上演,纷纷侧目。两人气喘吁吁跑到一起,互相看着。

“马路?”上官燕说。

马路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她。打一说没。

“我做了你老婆,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姘姘,我就杀了你?我是认真的,我说到做到?”

马路忍不住笑出来,上官燕也笑,两人就站在街头跟傻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马路一把抱住了上官燕,紧紧抱着,上官燕趴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场马拉松终于跑到了终点,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時,曹砚的办公室内,周一一听曹砚说完了谢芒的想法,表现要比曹砚想象得镇定,这让曹砚很意外,因为他自己的反应都比周一一强烈很多,而周一一居然很平静。他怕周一一是听懵了,于是进一步启发她:“你可以不同意,因为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要求,即使你断然拒绝也不要紧,我再去跟谢芒谈,让她放弃这个荒谬的——创意。”

“我同意。”

曹砚愣住了。

“我同意参加比赛。”

“周一一。”

“我知道,做一个电台主持人很难,做一个1088的主持人就更难,谢老师希望我通过比赛证明自己,我能理解。那我就比,输了也只是一场比赛,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以后一辈子做电话编辑,是?”周一一平静的说。

曹砚突然觉得很羞愧,他为什么要来告诉周一一这件事?他应该坚决地与谢芒斗争,让她放弃这个想法,他根本就不应该告诉周一一。他看了看周一一,她脸上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淡定,甚至对他笑了笑,那是一种提前看到结局的解脱感。u0rw。

“你真的想好了?”

“嗯。你就这么告诉谢老师?没事了?没事我可以走了么?我答应今天晚上下班后去医院看陈墨爸爸,我怕再晚就太晚了。”周一一看表。

“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他,一起去。”

周一一点点头。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陈墨爸爸浑身插满了管子仍在昏迷中,监控仪的各种数据不停闪烁着。玻璃窗外,陈墨陪着曹砚和周一一在朝里张望,他看着爸爸的眼神心痛难当。“已经五天五夜了,爸爸……还没有醒。医生说,医生说……再不醒,可能就永远不会醒了……植物人。”陈墨鼻子一酸,眼泪迅速涌出眼眶,他记得自己跟曹砚的承诺,一扭头迅速用袖子把眼泪擦干了,嘴巴抿得紧紧的,死死忍住眼泪,深情看着昏迷中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