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瞬间又板起来脸:“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上官燕说完扭头就走。

“喂?”

“喂什么喂?”上官燕恶狠狠地看着他:“今天算我倒霉?要不是我上官燕今天落难,会轮到你?还是那句话,千万别高看自己。”上官燕说完这一通,气呼呼地把手上没吃完的串儿往路边一扔,走了。

马路在后面喊了一句:“不就是请你吃夜宵么?你想上哪儿吃?”

上官燕立马刹车,回头妩媚一笑

一个小時后,上官燕和马路已经坐在寿宁路的大排挡吃得杯盘狼藉。小龙虾、馋嘴蛙、水煮鱼、口水鸡、川北凉粉,桌上都快堆不下了。上官燕自己在喝啤酒,马路很克制,因为要开车。

“对了,你这次吊到金龟婿了么?”马路啃着小龙虾问。上官燕瞪着他,马路不怵:“说说怕什么?你要是吊人成功,我们也好为你高兴啊。”

“艳遇无数,不过……”上官燕延宕了一下口气:“没我看得上的。”

“你刚刚还劝我呢,你其实也一个毛病?高看自己。”

上官燕翻了个白眼:“你能跟我比么?”

“呵呵。”马路笑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么?因为我们是同类。”

上官燕“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着马路:“谁跟你同类?你是谁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你要真那么看不上我,那你干嘛来找我吃饭啊?”马路也火了,把筷子学她拍在桌上:“掼脸子谁不会啊?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天,还要看你脸色?我警告你,我这还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呢?”

“……”上官燕愣愣地看着马路,俄顷,说:“好。”

“什么好?好什么?”马路怒气未消。

上官燕嬉皮笑脸地说:“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们也和谐吃饭。”

马路把头扭向一边。心上自地。

“哟哟哟,还来劲了。小样儿。行了,台阶都给你铺好了,你赶紧就坡下驴?”

“你,你没有一点像周一一?”

“废话。我们是朋友,又不是姐妹,我干嘛要像她呀?怎么,你喜欢她呀?”上官燕饶有兴趣地盯着马路的眼睛

“她是我的好朋友,你别瞎说。”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喜欢一一,这事儿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

“当然麻烦了,你要是喜欢一一,那我就不能追你了呀?”上官燕笑嘻嘻地看着马路,看着马路的脸“腾”的一下就涨成了个紫茄子。

她说:“哟,还脸红呢?”她这么一说,马路连脖子都红了。上官燕步步紧逼,用手托着腮帮,像个天真女孩那样研究着马路的表情:“这年头,还会脸红的男人真是尤物。”

马路被她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整个人窘在板凳上。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说:“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马路,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主动约你吃饭,就代表她对你有好感啊?”

“哈?”马路经典地仰起脖子干笑了一下:“你对我有好感?就像我对你有好感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上官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关系,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在马路听来很露很刺耳,他惶恐不知所措,后背紧张的绷着。上官燕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看戏弄地也差不多了,决定见好就收。

上官燕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指指桌上的菜:“来来,多吃点,别浪费。”说完自己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再也不提刚才的话。

马路期期艾艾地拿起筷子,偷偷看了一眼上官燕,这个女人吃得天地坦荡,说了那样的话,没有一点害羞之色,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吃老做?马路一边这么想着,心却不自觉地柔软起来。听了那样的话,对马路来说,不可能像没听过。

两人吃完夜宵,马路送上官燕回家。车上,两人也没什么话,自从上官燕告白之后,马路的表现就有了微妙的变化,经常会默默地观察上官燕,但这个女人豪无规律。她脸色微熏,呼吸已经带有酒味。忽然,她又嘎嘎地笑起来,马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秒。

“哎,马路?你平時可是不轻易送人回家的,今天怎么这么好?”

“这个,没什么?顺路的事情

。我那時候不送周一一,是因为她家跟我两个方向。再说了,我后来不是也送的么?”

“对对,”上官燕点点头:“最后两礼拜。你可真行。也就是一一,那么宠着你,要是我跟你做搭档,我非天天跟你吵翻不可。”

“所以你不是周一一,还好你不是周一一。”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们搭档情深。我有一样是绝对比不上周一一的。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

“酒量。”上官燕说完了这句话,就靠在椅背上开始呼呼大睡。

马路侧头看了看她,她熟睡的样子也是百无禁忌。马路一瞬间突然觉得,其实上官燕挺有趣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人就骂人,想说什么说什么。马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对她开始有好感了?难道,“我喜欢你”这句话真有这么大魔力?

到了周一一和上官燕的家,马路把车停好,轻轻推了推上官燕,上官燕懵懵地睁开眼睛看着马路。

“到了。”

“噢。”上官燕胡乱撸撸头发,去开门,开了半天也开不开。

马路下车帮她把门拉开,上官燕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口齿不清地说了声谢谢就走。但她走的却是反方向,马路赶紧一把拉住她:“这边。”

“噢。”上官燕机械地转过身,走路像踩棉花,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提心吊胆。

马路不忍心,赶紧又上前搀住她:“你行不行啊?”

“嘿嘿嘿黑,”上官燕傻笑了起来:“行?白白?”她晃晃手,继续踩棉花踩到门口,在包里乱掏掏钥匙,掏着掏着,她就把头轻轻靠在门上,居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一直目送她的马路只好走到她身边,上官燕就势一下靠在马路身上

。马路吃力地扶着她,在她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官燕的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这个马路,不仅是电视购物的新丁,也是恋爱的菜鸟。她上官燕只是略施小计,他就上当了。

马路以为把上官燕送到家就完了,没想到,这个女醉鬼又拿出几个易拉罐啤酒,他赶紧说:“我开车,不能喝酒。”

“那你就别走嘛,就睡这儿好了?”上官燕坦荡地说。

马路听了这话,差点从地上跳到天花板上,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上官燕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用一根食指点着他:“你可别想歪了啊?我是说你睡沙发?”她用手指着沙发。

马路的心这才平静了一点,但他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接酒罐子。

“马路,你知道么?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上官燕自斟自饮起来:“我刚才跟你说谎了,你问我有没有艳遇,我说有,艳遇无数。其实那是假话,实际情况是,压根没有。我这次出去抱着很大的希望,我辞了职,花光了所有的钱,我……”上官燕眼圈红了,哽咽了一下。u0rg。

马路的心又软了。

上官燕努力对自己笑了笑:“我是不是很蠢?”

“不是。”马路其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实的答案是,是的,你很蠢。

上官燕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就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哭,马路吓坏了,不知道她在笑还是在哭,只好像个木头人那样站着。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上官燕又挤出笑容对马路说:“我知道我蠢。再聪明的女人,在感情上也是白痴。”她低头,像是喃喃自语:“我也觉得我自己可笑,我今天打电话给一个以前追过我的男的,他居然在结婚?我不甘心,又打给另一个,你猜怎么着?他移民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呵呵,简直跟肥皂剧一样。”说到这里,一滴眼泪也像肥皂剧那样准确无误地滑落。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马路:“所以,你明白了?我想找人喝一杯?”

马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啤酒罐。

上官燕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