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小队的箭是射出去了,倒下的却是他们自己,姜铁山的毒葯已经发挥了作用,我看得出,秋月无痕在神志消失前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歉意——因为没有保护好我而致歉!秋月小队其它的人更多的是恨,他们的箭虽然在弦上,却念及师恩,始终没有射出去,可姜铁山放的毒却是货真价实的毒,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学到的毒——七日断魂散。

七日断魂散,中者意识马上全失,一日丧失一魄,救得晚了,就算是人活过来了,也是个半死白痴。这对玩家来说更为悲惨,想死,还得求人给上一刀,还不如直接转世投胎来得痛快。

三连射,并不是葯王谷武功的精华,只是薛雀家传的武功。初期闯荡江湖时配合下毒收效甚快,所以她做为秘技传给了秋月小队。中毒在先的秋月小队很多人都没有机会射出第二箭,又如何能重伤熟悉这套武功的姜铁山呢?

姜铁山面露狰狞,竟比我这丑鬼还要可怖上几分,嘿嘿的冷笑给这因缺乏了人气而显得阴森的葯王庄内更凭添了几份压抑!他一步步地朝着我逼了过来…

我扶住了最后倒下的秋月无痕,根据姜铁山施毒的手法和秋月无痕中毒的表现已经确定她中的是七日断魂散,还好,如果救得及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姜铁山突然加快了身形,向苍鹰搏兔般向我袭来。

“站住,你不想要你老婆的命了吗?”是我冷冷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很冷,冷的把姜铁山的身形活生生的给冻住了。

姜铁山的毒砂掌在离我胸口一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了,他恨恨的道:“果然是你,是你毒害了我的雀儿”

“不错,是我,程灵素给我的毒葯,七心之毒你总该听过吧”

“什么,七心之毒?”姜铁山深吸了一口气,骇得倒退了几步

“没错,就是七心之毒”说话的却不是我,而是从门外信步走来的程灵素,她并没有在我的身边停下步伐,而是迅速地解救起地下秋月小队的成员,她猜得出地下躺着的是些什么人,也知道这些人的安危对我意味着什么。

“雀妹”一声呼唤,那条与程灵素一同进入葯王庄身影,在听见程灵素的肯定之后猛冲向地上的薛雀,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慕容景岳。

慕容景岳还没等冲到薛雀跟前,便被一道掌风封了回来,尴尬的站在大厅的中央,疯狂的怒吼着:“程灵素,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不是说为我们一起解毒吗,可薛师妹为什么又中了七心之毒呢?”

地上秋月小队的成员已经慢慢地醒了过来,靠扰在我的身边,稀里糊涂地瞧着大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灵素傲然地走到了大厅中央,特意的装扮使她显得盛气凌人,我知道她就要开始正题了。“慕容景岳,姜铁山你们二人听着,师傅的遗命你们已经看见了,命你等三人重归于好,否则即非我葯王门人,永不得踏入葯王谷。我今日欲重整葯王谷,但又恐你们三人日后纷争不断,徒增烦恼,故决定你们三人之中只能留下二人,与我同掌葯王谷,共参《葯王神篇》。薛师姐她虽然中了七心之毒,但却末必无葯可救,师门绝学换血**你们都会吧,只要你们其中一人肯舍弃性命,必可换回薛雀的重生,你们二人不都对她情深义重吗,快些做一个了断吧。”

我在一旁,悄悄的向秋月小队解释了四人之间的关系与葯王谷的来缘,大家恍然大悟,一时之间对师门失望透顶。

慕容景岳与姜铁山对望一眼,好像达成了什么默契,慕容景岳冷笑了几声,“程师妹,你以为这葯王庄是你的茅屋吗,哪里由得你来做主,我们即然知道换血**可解七心之毒,又岂会有后顾之忧呢?”

姜铁山:“不错,我们师兄二人,斗得数十年也已经厌了,今日就联手除去你这个小妖精,免得终日里眼中有钉,肉中有刺”

程灵素冷冷一笑,拿出一瓶毒气葯瓶,“切不说你们二人战不战得过我,就说这瓶中的七心之毒,只要我就地摔破,今日这屋中之人没有一个能出得了葯王庄,你们不妨放手试试呀”

姜铁山道:“你敢,这屋中又不只我们几人,如果你不在乎那十三个玩家的性命的话尽避砸吧。”不过却略显得底气不足,他不是没与程灵素动过手,况且程灵素手中之物令他更为忌惮。

程灵素冷冷的说,“你要不要试试看呀,如果你真得敢与我动手,我今天就杀得你葯王庄鸡犬不留。”

姜铁山这边还未做决断,那边慕容景岳却已泄了底气,“不要,千万不要砸,我愿意留下来扶持你重振葯王谷。”

瀛龙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我靠,这么没骨气。”

慕容景岳也不羞愧,道:“骨气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还是留得一条老命来得实在,至少可以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系统注定我会成为毒手葯王的接班人呢!”

我适时提点主题,“难道你连薛雀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你不是因为爱她才与她夫妻二人纠缠了这么多年吗?如今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却选择独自偷生?”

慕容景岳低下头去,道:“薛妹曾经杀我发妻,我当时恨极了她,后来终于领悟到,她是爱我才会如此去做,于是便猛追于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不过这些年来,她却从来不正眼瞧我一下,还与姜铁山一起对付我,我早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我彻底地明白了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姜铁山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会再爱上我。如若今天姜铁山愿舍身救她,剩下我二人存于世上,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下半生,争取得到她的爱。如若姜铁山不愿救她,我也断不会舍身成全他们二人的,到时就算死了也是白死,逢年过节连上香给我的人都不会有一个。”继而,他的面部表情突而转向兴奋“更何况,我今日徜若不死,便有机会参阅《葯王神篇》,到时必会如期成为毒手葯王的接班人,何必把这副老骨头扔在无聊的情情爱爱之上呢?姜师弟,我已经决定了,今后绝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若违此言,必中‘七心之毒’而死。”

葯王谷的门人生平在怎么不堪,也断不敢拿毒葯来乱开玩笑,慕容景岳既然拿出最为忌惮的‘七心之毒’来纺看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程灵素不为所动,冷言到:“姜铁山,慕容景岳已经答应不在找你二人的麻烦了,孰死熟生,你也快做一个了断吧。”

姜铁山本就不是程灵素的对手,见慕容景岳不肯与他配合出击,早已经对反抗之念心灰意冷,颓唐地道:“慕容师兄肯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自是求之不得,这么多年来,我夫妻二人一直想过一段清清静静的日子,将小铁抚养**,又岂会胡乱去找别人的麻烦呢。那日,我们一直想得到师傅的《葯王神篇》,只是为了小铁的病,一时情急之下冒犯了师命,我们夫妻一直耿耿与怀。可是小铁若能平安无事,《葯王神篇》对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今天的事情会发生,我们应该早有准备了。系统给我们的使命只有一个,便是等待生离死别的一劫,只有过了这一劫我们夫妻才可以带着小铁退隐田园,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我本想与雀儿同归于尽,无奈小铁毒伤未愈,还需要人照顾,只好让雀儿把他抚养**了。你们走吧,给我们一天安静的时间,我会让雀儿带着小铁离开葯王谷的。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程师妹,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能遂了我这个心愿。”姜铁山说完这些话之后,好像苍老了许多,抱着薛雀径自去了内堂,完全不顾厅内的众人。

秋月无痕等几个女生早已经被感动的泣不成声,就连天之道等铁铮铮的汉子,也不禁的眼眶发红。

慕容景岳竟有些痴了,“系统使命竟然全都是真的,难道我今天的选择也是注定了的吗,注定我要成为新一代的毒手葯王,注定我这一生要孤独终老…”他竟疯狂地跑出了葯王庄,消失在视野之外了。

秋月小队的人根本弄不懂事情为什么会衍变成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做何感想。我却又陷入了深思,系统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难道它竟算到我会来到葯王庄,提前安排了这么多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呀。是了,定是这些NPC虽然有了相对独立的思想,但其实还在暗中受着系统的操控,系统再发现有我这个玩家到来之后,临时改变了他们的思想,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楚随风适时地堆我一把,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这才知道,原来程灵素正招唤我们一起进入内堂呢。

程灵素带着我们直驱卧室,第一间卧室里是小铁的,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处于安睡状态,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了。第二间卧室的门紧锁着,估计就是姜铁山夫妻的卧室了。程灵素叫了叫门,里面无人应声,她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进行换血**了,不行,我们得快点进去,否则的话,姜铁山的命够呛能保得住了。”

虽然发生了一场变故,但秋月小队的人还是十分念及师恩,尤其是刚才姜铁山那让人声泪俱下的对白,更是让人由衷的钦佩。天之幻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木门,单腿蹦到一边去揉震得红肿的脚踝,程灵素带着大家走了进去。姜铁山果然已经将双腕划破,正用换血**替薛誉治疗,天之幻那突兀的一脚显然对他们的行功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噗嗤”一口,两人均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程灵素大叫:“糟了,他们走火入魔了,不知还有没有得救。”快速的抢身上前,在姜铁山夫妻周身的穴道上一阵拍打,然后又喂二人服了几种葯丸,我看得出,其中有一样就是我制得解葯…

秋月小队的成员均为自己人的鲁莽而感到自责,却没有人去责备天之幻,因为他已经率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忙活了半天,程灵素面带倦色的站了起来,道:“还好,救治的及时,二人并无大碍。”看来葯王谷的医术还真不是盖得,不过程灵素却累得晕了过去。

姜铁山夫妻的面色逐渐红润了起来,秋月小队的人开始为他们熬汤熬葯,嘘寒问暖。虽然秋月小队医术学得并不是很多,但却都争着做些事情,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没有人顾得上程灵素,他们并不认识她,甚至有些恨她,是她下毒伤了他们的师父,才会引起种种误会。虽然救他们的是她,救她们师父的也是她,但如今师父和师娘生死未卜,七心之毒的问题又不知如何解决,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找她报仇都已经不错了。他们并不知道七心之毒的解葯已经被我研制了出来。

这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之外,我一直以为姜铁山夫妻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本欲挑拔她们的徒弟秋月小队叛门重新投师,没想到却又见到了感人泪下的一幕,让秋月小队更加的爱戴他们。看来以后要评价一个人应该从多方面观察之后才能下定论,绝不能凭着第一印象便断人是非。

我将程灵素扶到一间空着的客房之内,从空间葯瓶中取出了一颗增长精力、解除疲劳的少林丹葯喂她服了下去,又把她好好的安置在**,她最少一天一夜没有睡眠了,又耗尽了精神为姜铁山夫妻疗伤,是该好好歇一歇了。咦,我怎么会对她这么同情,这可是不好的征兆,还是离开这间屋子为妙。

到了姜铁山夫妻的卧室,她夫妻二人均已经醒转过来,很欣慰地接受着秋月小队的照顾。薛雀已经从丈夫那里知悉了后来的事情,见我进来,便唤我过去,“孩子,我要谢谢你,我们夫妻二人身上现在都没有发现中毒的迹像,感觉很好。”她忽然查觉自己说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停下来理了理思绪,又接着说:“现在看来,你和程师妹让我中毒,就是要帮我们完成系统的使命,我太感激你了。我和姜哥早已经厌倦了世俗的纷争,早有归隐之心,你们现在又帮我们解决了慕容师哥的纠缠,明天我们便可以带着小铁了无牵挂的离开这里了,真是太好了。这葯王庄从现在起就送给你了,以表示我们的谢意,老身夫妇有伤在身,不能施礼,还忘孩子你见谅”

我顿觉受宠若惊,“使不得,前辈,我为二老做点事情是应该的,你们这样岂不是见外了吗”心中却想,难得二人竟识得我与程姑娘的苦心。

天之道的心很细,从薛雀的话中听出些什么,泣到:“师傅,你们不能走呀,你们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呀?”秋月小队的人也反应了过来,跪倒了一片,“师傅,不能走呀…”

薛雀叹了一口气,“其实,孩子们,我也舍不得你们,但为师追求了这么多年的幸福生活,终于就要到来了,你们难道不愿让为师过一个安逸的晚年吗?”

楚随风道:“师傅,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呀,只是舍不得你们离开呀!”

姜铁山叹道:“孩子们,我适才用七日断魂散攻击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怨恨我吗”

飘渺野狼:“师叔,这些不都是误会吗,是人都有三分火性,在那种情况下,换了是我也会用上剧毒的,你不是关心师娘的安危吗!”

“难得你们理解师叔,我和你们师父明天真得要带小铁走了,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们没什么留给你们的,葯王庄丹房里有我和你师父这么多年来炼下的一些毒葯伤葯,使用的方法都在这本手札上,便赠与你们做个记念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手抄的札记,在递给秋月小队之前,他又特意叮嘱了几句,“这手札之上每页均有剧毒,你们不要直接翻阅,每人抄录一份留给自己观看即可,抄完就把这手札烧了吧。”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特殊的布料,将这手札包了几层,递给了带队的秋月无痕。

薛雀又说:“孩子们,师父今天正式把你们逐出师门,你们算不得叛师,今后自可重新选择门派拜师学艺,只不过却要重头修炼了,最好是依然能拜在葯王谷的门下,这才不会耽误了课业”说话间,她如炬的目光忽地射向了我,“我那程师妹,心眼甚好,武功高过我夫妻二人联手,若是拜在她的门下,也算你们有福气了,只是不知她肯不肯收你们为徒呢”说到此时,她的双眼竟泛出精光,似是在逼问着我什么。

我心下一慌,竟不由自主的到:“她肯定会收的。”

秋月小队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我射来,象是盘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也知自己失言,却喏喏地道:我猜她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