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连舒见他发愣,就抢过他的手,握着自己手心中。

秦立夏还看着自己的手,不明所以然:“手怎么啦?”

碧连舒看都不看一眼。

阿夏还纠结于那句话“手拿过来”,但从碧连舒脸上看不出端倪。

“这样我的手就没那么冷。”

碧连大小姐很无耻地说。

秦立夏一直抱着“妻主都是对的”的传统良家男子心理,茫茫然地点点头,就是把落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可是,明明她的手比他的暖啊!

碧连舒手心合着他的手心,把阿夏的手背放在身侧贴着,冰冷的手就慢慢暖起来。

刚刚入夜的街道,人人都是奔向家里,向往着家里的那点明亮的灯火。

阿夏心里一片暖洋洋的。即使碧连舒从来不会放下架子哄他,从来不会给他说一句好听的,但是碧连舒细微之处,总能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那是在能感觉到的时候。而秦立夏更多的只有过后回想才觉察,而结果会恨自己太迟钝。

碧连舒的心是掩盖着的。

就好像菏泽中的一片花开沃野。

不畏刺痛拨开荆棘的人才看到那一片世外桃源的胜景。

这样的情景,即使在一个月之前,秦立夏想都不敢想。而在三个月之前,他也根本预料不到自己的命运会同这样的女子捆绑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他快要忘记了碧连舒是失忆,他忘记了碧连舒把他当做流光湛蓝……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她是碧落山庄的少庄主碧连舒。

他说,她叫做阿枢,灵枢。

他私心了。

阿夏甚至让自己深信:他们只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相濡以沫,至到白头。只要她对他好,谁是谁都无所谓。

秦立夏把手心握紧了一些,依靠着好闻淡香的体温,不自觉就说起今天的事:“我今儿早买了一些肉,十钱;二十个鸡蛋,十钱;一袋白米,五十钱;包心菜,黄花菜,红萝卜,红薯,一共是花了二十钱……老板看我买的黄花菜多,就送了我一小瓶子梅子酱和两根小辣椒。她还说,如果下次我到她摊子买东西就送我多一点梅子酱……”

秦立夏数着可怜巴巴的工钱的用处,不知道碧连舒已拿出奇怪的表情看他。

可知阿夏很讨好。

对。

讨好女人——

“……一吊钱是要给小修哥,因为你每天都洗澡,我经常拿他的柴来煮水,从来都不要钱。我们的房租是不用付的,房东是个大好人。你看大夫抓药要预备银子。九叔说我可以留在墨家吃饭。下个月我就留在墨家吃晚饭,回来再给你煮……这样,节省些银子……”

碧连舒秀黑了脸。

秦立夏继续数着手指头:“攥下来的银子也不能乱花。腊冬还会更加冷,小修哥说碎棉会比较便宜,我想弄多一床被子。你就不用同我扯一张被子……”不用老是扯被子给我,而自己半个身子冷着——阿夏的本意是这样的。

但是碧连舒听到的是另外一个意思。

“……这样钱就用得差不多……”

“阿夏?”

“做被子要扯几丈花布……”

“阿夏!”

“嗯。”

碧连舒命令的口气:“你不要出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