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这神情……难道胥诗如和司空棂也是旧识?再回想来到霍府后,霍辛与她的对话,明显他并不知道她与司空棂相识。

这胥诗如还是一个双面细作?

天啊,灵尊到底给她准备了一个多神奇的烂摊子?

浮梦想深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一点,虽然她并不用呼吸。

很快,思路便被整理出来,不细究胥诗如到底和霍辛、司空棂到底是何关系,就和每一次逐梦令一样,原宿主已死,现在活在这身皮囊里的是她,浮梦。

她细想再入一次棂王府能不能过上如同元婉仪般逍遥的日子,答案是否定的。

浮梦入了棂王府就将成为霍辛安插在司空棂身边的细作,她在棂王府待过,司空棂的手段她略知一二,这细作当起来绝对不容易,她只是想自在的活到胥诗如该死的时候。

而且……她原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如今想来,灵尊的话历历在耳,那一夜的灯会,司空棂早有准备,若他有心,元婉仪本可以不死。

当初她为他挡了一剑又一箭,都只是自作多情吧?她不求回报,但也不希望自己的付出,给到一个无心豺狼。

她微微一笑,“我不要。”

灰暗中,浮梦看不清司空棂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这话说出口后,空气中的芷兰香有了一缕起伏。

司空棂的声音压抑着一点温怒,“你可想清楚了,今日拒绝,来日便再没机会了。”

浮梦肯定的点头,“是,我想清楚了。”

司空棂淡漠如水的说道:“很好,既如此,从此之后,你我就当不相识,而你的身份仅剩下胥府的养女,胥诗如。”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芷兰香便渐渐散去,浮梦能感觉到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司空棂已经离开。

还是有一点好奇呀,总觉得司空棂对胥诗如说的话很奇怪,看来胥诗如和司空棂的关系比和霍辛的关心更复杂。

有没有机会弄清楚,那是后话,当前第一重要事,她得寻得路,找那丫鬟,换身衣裳,回到宴会厅。

结果丫鬟是没找到,但是遇到了下午的那个姑姑,衣裳顺利换好,且不再是白色的,这一点浮梦很满意。

随后,姑姑把她带到了宴会厅。

这一切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浮梦不知道,她被司空棂带走的这一段插曲,正好让她避开了姜玉燕派来,要给她点教训再把她扔出府的人。

回到宴会厅的浮梦,第一眼看向了司空棂的那一桌,司空棂还没有回来,她自嘲一笑,怎么自己还会去关心这人回不回来。

接着又看向她自己的那一桌,略显空荡的餐桌有那么一点显眼,她发现人数有些不对,胥夫人和胥秋凤都不在。

果然,她回到位置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有一个人过来传话,说胥夫人想单独见一见她。浮梦认识这个传话的,他是胥府的下人。

她本想无视,可想想自己刚拒绝了司空棂,短时间还得在胥府继续待着,虽然和这对母女不对付,但为了避免她们日后名正言顺的找麻烦,去见就去见呗。

真是事情一桩接一桩,以前宿主是街头小民总不觉得会有那么多烦人的事情,投在大户人家,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外,还真不如以前的小民宿主。

随着那下人又是一阵左拐右拐,终于又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三个身影隐隐出现在浮梦眼前。

浮梦很佩服胥夫人,这是在霍府不是胥府,她竟然能在别人府里找到这样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边角旮旯训她话。

下人把她带到后就转身离开,留下浮梦打量眼前三人,胥夫人胥秋凤都在,胥秋凤的脸上褪去原本的惊恐,显得有点得意洋洋。

还有一黑衣男人隐遁在黑夜之中,就算借着月光浮梦也看不清楚此人的相貌,只是此人给浮梦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胥秋凤看着浮梦,肯定的说道:“胥诗如,我肯定那一日午后,你已经死了。为什么后来又能活生生的出现在胥府?后来杀你的胥府下人也死去了,你根本就是鬼,是来索命的,对不对。”

浮梦哑然失笑,她是鬼?

是吗?不是吗?

或许对于凡尘世人来说,她这个状态就是鬼。

胥秋凤一早就怀疑她是鬼,浮梦心知肚明,可之前她的做法只是对她敬而远之,今晚她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这么直白的说出,当真不怕她被揭穿后当场吃人吗?

看来,隐遁在这两女人身后的黑衣男子,是壮了胥秋凤胆的关键。

浮梦又好奇了,难道这人是胥夫人请来的抓鬼道士?

浮梦似笑非笑的模样,在这黑夜月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阴森,胥秋凤好不容易被壮起来的胆又缩了一半,声音有了微微的颤抖,“杀你的不是我,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枉死,那人也已经死了,仇也报了,该回到阴曹地府里去。”

说完,她连退两步,站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后。

黑衣男子的面貌终于清晰的暴露在浮梦面前,浮梦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浮梦的心中也猛然一惊,好一双魅人的眸子,只一眼好像就会被他的注视拉向深渊。

他走向前,目光冰凉的看着浮梦,良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拿出一支深邃蓝的琉璃笛,浮梦一眼就看到这琉璃笛尾部的挂件十分特别……

笛声响起,难以形容的悠扬音色从笛中传出。

这曲调……浮梦一怔,暗叹不好。

胥夫人和胥秋凤只看到在黑衣男子吹响笛子后,胥诗如便猛然倒地,一动不动,看上去的确像一个死去已久的人。

胥夫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平静的看向黑衣男子,“大师,她死干净了?”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胥夫人,目光依旧落在胥诗如所在的位置,可蹊跷的是,他的视线根本没有看着地上的胥诗如,而是保持着先前的视线,好像胥诗如依旧站在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