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听完司空棂的陈述陷入沉思。

这块玉佩无论来历亦或是它仅能被司空棂分开合起,都显得十分诡秘。只是司空棂的母妃早已过世,根本无法探究玉佩真正的来历。

司空棂母妃口中把玉佩给她的仙人,是幻觉还是真实?如果属实,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会不会与还未化作实体,刚刚蛊惑了前南陵的幽冥令有关?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幽冥令为什么要把一半的自己托付给司空棂?

还有浮梦一直疑惑却没有多想的一件事,为什么司空棂和东陵邪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难道他们之间有某种渊源?

真是疑窦丛生。

“你在想什么?”司空棂见浮梦听完他说的玉佩来历,就一脸凝重的陷入沉思,疑惑的问道。

“我……”

“宗主,你终于来了。”

浮梦还未说话,就有四五人匆匆的掀开店铺后堂门帘,走了进来,且个个神情凝重。

司空棂察觉出他们神情间的异样,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问道:“都坐下说吧,有什么事?”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都来不及坐下,就匆匆说道:“宗主,我们控制胡州这地方已经不是一、二年,可以说势力遍布胡州的九成,但三年前有群人来到胡州,但是我们都没抬在意,所以也没有向宗主汇报,可也就是短短三年间,他们就彻底蜕变成胡州第二大势力,甚至现在与我们不相上下。

我们知道宗主在别地也有很大势力,多次想向宗主禀报情况,可消息就硬是传不出去。”

浮梦看到司空棂的眉头很明显的微皱了一下,显然这件事非常棘手。

司空棂来胡州本就是寄希望于自己的势力,希望一举不仅解决怡夏余孽,更把朝中欲对自己不利的人斩草除根,可没想到胡州这里竟然有这样的变故。

如今他踏入自以为最安全的胡州,却等于踏入了一个深渊。

司空棂刚想问一下另一个势力的基本情况,不想却看到门帘再次被掀开,是这最初这个店铺的掌柜,本来那些人到来后,他就守在外面,现在他神情凝重的进来,看来定是有突发事件。

果然,他沉声开口,“立十铁铺来人说……想请宗主一见。”

立十铁铺?

浮梦很佩服自己还能调侃的想,卖铁的想见司空棂?推销呢?有眼光啊!知道司空棂一定会是个大主顾。

虽然知道立十铁铺肯定不只是一家铁铺,但浮梦和司空棂对这名字还是格外陌生的,但是其他几人本就凝重的神色突然都更沉重了一些。

司空棂立刻就明白过来,立十铁铺一定属于另一个突然崛起的势力。

他才到这里不久,而这些人确认他的身份也不过片刻功夫,那个势力就已经知道,果然不简单。

有些事无法逃避。

司空棂建立自己的势力是在安东立国之前,而安东立国后,他成了皇子,他有了更大的权利,暗中也为自己的势力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就算这样的情况下,也能让另一个势力崛地而起,另一个势力绝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冲他而来。

司空棂对着玉器店铺掌柜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司空棂和浮梦已经在一个叫春山斋的茶楼外。

虽然那波叫着司空棂宗主的人都说要陪着来,但司空棂最后还是执意只带了浮梦是十一。

十一必定与他如影随形,而浮梦,他相信无人能够伤及她,不然浮梦他也不会带着。

春山斋大门紧闭,想是打烊了一般,司空棂一到,就有人从里把大门打开,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开门之人,看打扮并没有什么打扮,看起来就是茶楼的小二。

一进春山斋,扑面而来的便是茶香,浮梦发现,就连这个为他们带路的茶楼小二,身上都散发着浓郁却淡雅的茶香。

这茶香不像是因为在茶楼工作被渲染上的,除非他把自己放茶缸里泡过,不然不会有这样纯正的茶香。

小二面带招牌揽客微笑,把他们迎上了两楼一间厢房外。

厢房门大敞着,能看到有一人穿着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而此人的身后是红色透明纱幔,由窗外的寒风吹入,他的黑长发和红色透明纱幔都在微微飘荡着,好似一幅唯美的画。

“棂王请进。”

那人的声音儒雅且……司空棂和浮梦都认识。

霍辛。

不,是怡夏太子,辛上云。

原来在胡州分了司空棂势力一杯羹的竟然是辛上云,就算在安东,当初二皇子虎视眈眈注视着所有弟弟时,都没能发现司空棂在胡州的势力。

这个前朝太子,实在不是个简单人物。

十一留在了厢房外,进入厢房的只有司空棂和浮梦。

厢房内,也只有辛上云一人。

辛上云见到浮梦,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到几乎没有的讶异,更多的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他的讶异或许更来源于心中难以言喻的波涛。“浮梦,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浮梦回以礼节的一笑,不管曾经怎样,现在她在司空棂的身边,就等于与曾经的霍辛现在的辛上云站在了对立面。

“不知棂王看到我在这里,会不会有一点惊讶?”

不能司空棂回答,他又一笑,大方承认道:“怡夏还在时,父王并没有认识到胡州是块多么重要的地方,而我早就想到,只是后来怡夏国难当头,我根本无心来管胡州之事。

怡夏覆灭,形势逼得我不得不重头再来,陇西之事让幸存的怡夏残军又一次遭遇重创。于是我把目光也放在了胡州,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先我一步,更没让我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棂王,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对手。

既然这里已经被被人占领,眼下又没有比胡州更适合建造兵器的地方,所以我要把胡州从棂王手上抢过来,为此,我费的功夫可不一般。”

的确,在胡州势力建立之后不久安东顺利立国,对太子之位信心满满的二皇子苦苦的等待了很久,却始终得不到他觉得就在眼前的太子册封。

由此,二皇子知道太子之位究竟会落入哪个皇子时候尚是未知之数,而其他的皇子,在二皇子眼中,一下子就从兄弟变为了劲敌,他必须保证无人能与他相争。

也是因为看似最受安东帝信赖的二皇子突然的密切关注,司空棂不得不当起了一个只知道玩乐风流的纨绔皇子,毕竟当时的他根本无力与二皇子相抗衡,正因为需要收敛才能,他便无瑕多顾忌胡州之事。

现在想来,二皇子多番动作,暗地里会不会也有辛上云有意无意的唆使?

司空棂也笑得坦然,“如今,上云太子做的一样不错,就算我先拿下胡州,现在上云太子不一样把胡州势力抢了回去。看来,一踏入胡州,我们就在上云太子的目光下吧?”

辛上云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一勾,“我在安东当官三年有余,第二年开始便步步高升,最后官居一品为丞相,安东朝拾我十分清楚,而知道了棂王在胡州有自己的势力后,我便料到,这一次,棂王一定会动用这里的势力。

毕竟在安林郡外的那一群只是乌合之众,甚至你的随行军中还有地位不低者还心怀鬼胎,只怕不会全力助你,你来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宿曜和曲豫淳自作主张只是让你提早一些来胡州而已。”

浮梦听着他们的对话,面上不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惊叹,她一直知道司空棂很不简单,但从没想到辛上云不但毫不逊色,甚至更高一筹。

司空棂只是带着浅浅笑意,毫不在意的看着辛上云,但他心中知道自己到了一种怎样的困境。

辛上云话中意思明确,在安林郡所遭遇的,还是之后的追击都只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并不是他的命令。

但现在他只带着十一和浮梦来到胡州,虽然他早有安排,他的人会很快赶到,甚至游言陌也知道到胡州来找他,都改变不了他现在已被辛上云掌控的事实。

“棂王可愿意对我说一声‘服’?”辛上云的笑容与当初霍辛时一样儒雅,只是眼神中还是多了一份狞妄。“安东气数已尽,当时也不过是趁怡夏内乱才占了些好处,如今安东已过七年,安东是时候把欠怡夏的归还出来。”

司空棂平淡说道:“上云太子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如今我只是安东的棂王,说是王爷其实不过一个皇子,又不是皇帝。上云太子觉得用我就能换得父王把天下交予怡夏?上云太子是不是没当上帝王,不懂帝王之心?”

“安东帝?不过一个被权利蒙蔽双眼的普通人,我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辛上云冷笑着,“如果棂王是安东帝,我就无法想现在这样有恃无恐。

棂王可能没有想到,现在我与棂王在胡州面对面品茶,而在长阳的皇宫内,或许正重演着怡夏覆灭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