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在立国七年迎来了国内的第一件特大喜事,对整个大陆来说都颇为神秘的爻国成了安东的友邦,从此想得到爻国的深海珍宝,便要通过安东来获取,这对安东的发展可是十分重要的。

西港成了安东最重要的一片疆土,安东帝为了表示对司空棂去爻国不伤一兵一卒且友邦条款谈判非常成功的满意,将西港也划入棂王的封地之一。

司空棂原本就有封地,将西港这块现今安东最受瞩目的香饽饽赐予再赐予他,在安东短暂的历史上也是前所未见,朝中对此事褒贬不一。

除了一些觉得棂王确实没了以前的纨绔,现在能办得如此大事实在令人欣慰,西港的夏氏是棂王拿下,通向爻国的通道也是棂王打开,将西港交予他管理,实至名归。

剩下的便是对于司空棂以前的名声加以诟病,觉得司空棂纨绔风流的本性根本不会再短时间彻底改变,当初元婉仪还有胥诗如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现在都记忆犹新,一个如此看重女色的皇子到底能不能得到这样的重视?

当然,不管如何,安东帝已经下令,无论褒贬如何,西港已被司空棂纳入囊中。

于是,有些沉寂许久的人终于开始按耐不住。

就比如二皇子司空桤,曾经在所剩皇子之中,他最没放在心上的便是司空棂,没想到现在最大的威胁竟同样来自这个司空棂。

更麻烦的时,当年灯会一事,已经将司空桤和司空棂的关系推向风口浪尖,如今就算他想表面示好,暗中陷害都没那么容易,司空棂一定多加防范,也会对他表现出的示好,无论真心假意全部无视掉。

“咣当——哗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本就惊心,加之砸碎东西的人一副暴怒神情,就让惊心瞬间又多了几分。

近日的桤王府中,这样惊心的声音时时传来,府中下人一个个都把心提在了喉咙口,二皇子心情那么差,指不定随时会让谁为他的心情献祭。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在容易下手的时候,让老三逃过一劫,现在他脱胎换骨,在朝中声望也在渐渐提高,若不是本王在朝中的人利用老三以前行事加之诟病,只怕父王就要立老三为太子——”

桤王府的书房中,二皇子对幕僚们狂风骤雨般的发泄着怒火,“本王若在争夺王位上输给老三,他新仇旧账一起清算,后果可想而知。”

无奈就算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依旧没人能提出阻挡司空棂现在势头越发旺盛的提议。

司空桤看着一群比他更愁眉苦脸的幕僚,心中烦闷更甚,“滚,都给本王滚。”

暴怒中的二皇子,就算往日最亲近的幕僚,也希望避而远之,这一句‘滚’简直是天大恩赐,转眼之前,书房就只剩下二皇子一人。

“哗啦”无处宣泄情绪的二皇子,将书房案几掀翻,所有东西都掉落在地,不过好在下人们得了命令,书房不得擅自靠近,所以也没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二皇子砸东西。

“桤王就算把整个王府砸光,也无法改变如今棂王势头正盛的现实,其实想要扳倒棂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一个声音就这样突兀的从某个角落传来,二皇子先还没反应过来,随后看着幕僚离开时带上的门,便是一惊,才慌忙想到环顾四周寻找说话人的身影。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确有一个身影靠在了书房的房柱之上,只是柱边帘帐遮挡了此人大半个身躯,包括此人的面容,所以二皇子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是方才不是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为何还会留下一人站在那里,还这么故作神秘……

不对,此人说话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并且从此人说话的语气来看,并不是对他唯唯诺诺惧怕多余一切的幕僚。

司空桤意识到这些后,马上想到的自然是叫人来,竟然有人刻意这样消无声息的潜入他的府中,甚至到了他的书房都让他毫不察觉,这实在太过危险。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打消了找个念头,若此人不说话,只是来行刺的,只怕他已经命丧当场,哪还由得他在这里思考。

最主要的,此人说话的内容,他实在太感兴趣,毕竟,现在除掉司空棂才是他心中的头等大事。

“哦?”司空桤勾起嘴角一笑,冷静淡然的看向那个身影,“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

身影轻笑一声,“曾经陇西匪案轰动一时,外界只是是安东剿匪成功,却不知这匪类根本就是前朝怡夏的余孽,而余孽的头领们却并未被彻底缴获,甚至但凡有些身份的,统统逃脱。

虽然陇西匪案之后,那些前朝余孽便销声匿迹,但只要未能将那些余孽正法,便永远是安东的隐患。消灭那些余孽只是后话,但在陇西匪案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为何在安东全力以对的战役中,那些首领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此人话尽于此,司空桤也听明白了,那些前朝余孽首领可以全身而退,定是朝中前朝细作,让他们知道了安东的部署,此人话中意思便是让司空棂成为这个细作。

没想到,这来人看起来信心十足,提出的方案却是他司空桤早就用过,并且没有成功的旧方法。

一个失败的方法再用一次,一样不会有用,且说起来,陇西匪案所有皇子均有参与,要把罪名推在其中一人身上已属不易,更何况现在还出过西港之战,老四心怀不轨已是众人皆知,只要老三把这与前朝串谋的罪名按在老四身上,怎么都说得过去。

司空桤不想再听此人夸夸其谈,手中动作已经要发信号给府中侍卫,却看到一直靠着房柱的身影,慢慢从幕帘后走了出来。

司空桤猛然一惊,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司空棂一起出使爻国的安东一品丞相,霍辛。

他手中的动作自然不会继续做下去,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霍辛。

“霍丞相,当朝一品,深受父王器重,被誉为安东最年轻试图最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并且霍丞相成名之后便得朝中各势力赏识,却始终孑然一身,扬言效忠的是安东王朝,只尽忠父王一人——”

说到这里,司空桤勾起嘴角,笑得略显戏谑,“这样的霍丞相,为何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桤王府?”

话是这样说,但看到霍辛出现,司空桤便安心了许多,这位霍丞相潜入他的桤王府,这一行为本身就暴露了很多事,比如所有人都以为霍辛只是一介文臣,为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

再比如,他毫不顾忌的表示已经知道二皇子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三皇子,却表现出喜闻乐见,望他成功的态度。

既然霍辛能暴露这个多,他又何必再担心什么,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现在他们都想对付司空棂。

有共同的敌人,他们便可以是盟友。

霍辛也是淡然一笑,“我以为下官以真实面目出现在这里,以及方才之言,就已经说明了此行目的。”

司空桤也不是会在为何出现这件事上纠结的人,用得着想太多吗?有必要担心霍辛早就被老三收买,此刻已成老三的走狗吗?

根本不用。

去年的灯会,已经把他和老三的关系推入冰点,老三知道他想出去他,他也知道老三知道,只是他们都是皇子,没有一击即中的办法,绝不会轻易的把这种对立面表现出来。

司空桤直入话题,“霍丞相应该知道,陇西匪案这一招对司空棂并没有效果,更何况,这件事在去年已被提过,今年再提一次……用过的招式再用一次,只怕连司空棂的皮毛都伤不到。”

“桤王当时并没有料到棂王竟然不是一个草包,对付棂王所用的力道却只是对付草包的力道,不能扳倒棂王那是自然。”霍辛的笑容依旧儒雅,“可现在部队,我们都知道棂王并不简单,所花费的心思必然甚过从前,而且下官有了必胜的法宝。”

“哦?”司空桤眼神一亮,“什么必胜法宝?”

霍辛笑道:“若有棂王与陇西匪案逃脱首领的密会证据,加之得到前朝余孽的指证,棂王还能安然处之吗?安东帝的性子,桤王作为皇子怎会不知。安东帝立安东不易,他唯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谋权篡国。

所以就算如今棂王占尽风头,安东帝仍旧没有放弃对当年陇西匪案的彻查,只要所有矛头最终还是指向棂王,他的风光也就到此为止了。”

司空桤的眼神还亮着,面上却露出疑惑,毕竟陇西匪案之后,那些逃脱的余孽便销声匿迹,别说安东帝一直都在暗中查找,就连皇子甚至朝中渴望升官加爵的官员也有不少暗中动作。

“听霍丞相说出来确十分有理,但这指证老三的前朝余孽,要去哪里找。”这才是关键。

霍辛一笑,如往日一般儒雅,却多了朝中当官已久的波谲云诡。“下官会在这里给桤王提出这样的方法,手中自然掌握了这最基本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