铙艟腋za韶华却巧笑倩兮地拉着他离开了,身旁的她,相貌清秀,可是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原本七分的容貌也达到了十分。她如同他其他的女人一样,用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向所有人刷着她的存在感,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对于女人来说,你的尊贵取决于你身旁的男人。

对于男人来说,你的尊贵取决于你拥有多少心悦诚服的美貌女人。

他转头看她,她那双水汪汪的瞳孔在厚厚的睫毛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想放开手吗?他问自己。

可是身体却诚实的反映着他的思想,他在紧紧地扣着她的手。

韶华很开心,她的水晶指甲划过漆黑的发丝,撩起静谧时光里的一抹喧嚣,她低吟浅唱,情歌如此动听,就连空气都忍不住微微颤动,那颤动像是涟漪一样,蔓延到了他的心里,他满是阴霾的心也渐渐地渗进了一缕阳光。

罢了,既然想要,就别问为什么吧。

那晚,宾客尽欢,韶华在最初的拘束和胆怯过后,很快便打开了局面,在一众艳羡的目光里,与萧礼甜蜜地互动着。那晚的灯光像钻石一般闪耀,那晚的酒香令人觉得世界大抵不过醉生梦死一场,那晚的宴席令她有一种永远不散的错觉,那晚的欢笑她泪水滚落如珍珠坠地,一颗颗滚入尘埃。

她醉倒在桌上,有人拉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像是喊她再起来喝一杯,老同学叙叙旧。她笑着摇了摇头,胡乱地呓语着,傻笑着,趴在桌上,挥开酒杯,水晶指甲扫过桌沿,齐齐断裂。

水晶指甲坠落在地,落在灯光的阴暗处,如同繁华落幕,只剩寂寞的美丽,无人在意。

当萧礼抱着她送她去酒店房间的时候,她半醒半醉的拉着他的衣领傻傻地问道:“别人说……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现在,我的右手已经没了,你会是我欣赏玫瑰花园的那扇窗吗?”

她虽是笑着,泪水却一滴滴滚落,渗透他的衬衣滚烫了他左心房的那颗心。

她的泪水烫伤了他的心,他开始狠狠地痛起来,对于未来计划中把她逼上绝路的那一步,他忽然有些不忍了。

这样的女孩,你舍得伤害她吗?他们之间拥有过那么多甜蜜而美好的记忆,那些黑色的童话如同生命里最不可思议的冒险,他没有一刻曾忘记。

2008年8月30日

这一天是萧礼生命中最恐怖的日子。

从22号到30号的七天里,韶华每天都来他家陪他,他弹吉他她画画,他饿了她给他做饭,日子过得非常开心。可就是因为跟韶华腻歪了七天,他遭到了所有兄弟的一致嘲笑,认为他死在女人怀里了。

萧礼身为一帮混混当中的老大,自然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此湮灭,因此他在今日一早,便打电话通知了所有人弟兄,上午齐聚网吧上网打游戏,下午打桌球,晚上去后山飙车。

飙车飙到九点半,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散了。

萧礼看了看油表,发觉自己快没油了,便骑车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

今晚他骑着摩托车来的时候,小李便笑着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又换了个女朋友啊。”

“别胡说八道。”他以为小李指的是韶华,赶忙辩解道。

小李暧昧地笑了笑。

“让你女朋友下车吧,不然我们不好加油。”

萧礼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后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突然,小李脸上的表情像是龟裂了一般,渐渐地变得很惊恐。他颤抖地拿出柴油的加油器给他的机车加了油,脸色无比苍白。

萧礼觉得很奇怪,问道:“小李,你怕什么啊?我身后有鬼啊?”

小李吓得浑身一抖,吞了口口水,把他拉到加油站灯光最亮的地方,战战兢兢地对她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惹上什么脏东西了啊?”

“什么意思?”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让他的头皮发麻了起来。

“在你机车的尾座,坐着一个女孩子,最开始的时候,她低着头。后来我说让你女朋友下车的时候,她抬起了头,满脸都是血,半张脸都被毁容了,我这才发现她浑身都血淋淋的,就像是从车祸现场爬起来的一样。本来我还以为她是个人,可是紧接着,我居然看到她的腰部和腿部居然分开了,她就那样盯着我,看着我从她的腰和腿间加油,我要吓死了你知道吗?”

萧礼顿时便明白他是遇到了鬼了,他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小李茫然地摇摇头。

“我……我还是走吧。”萧礼机车也不敢要了,慌不择路地顺着马路朝家里跑去。

这一晚他失眠了,开着灯不敢睡觉,总觉得看什么都觉得恐怖。

一整个晚上,他都开着灯不敢睡觉,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令他神经紧绷,他想起了他看过的所有恐怖片中的情节,不敢靠着墙壁,不敢看窗户、镜子,就连床底下,他都怀疑会不会藏着一具尸体。

直到晨曦的第一道光芒透过窗帘射了进来,他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头晕脑胀

胀的,身体十分不舒服,紧接着,他的肚子痛了起来,痛得他满头是汗,在**不停地打滚。

撑着最后的力气,他打电话给了潘子,然后便痛的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医院,医生说他有胆结石,要先住院,过几天做手术把胆割掉。他简直都要觉得医生说的话是一派胡言了,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这种四五十岁的人才会得的胆结石?

可是当他看到拍出来的片子时,他沉默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隐隐的有一个源头。

这一天是九月一日,开学的日子,妈妈去学校帮他办理入学手续了,他一个人默默地躺在**,看着窗外。

这时候,窗外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她在窗边拿着一束鲜花朝他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

“你怎么来了?”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问道,心里有些高兴。

“昨晚你刚被送到医院,潘子就来我家找我了,”她笑了笑,将鲜花插在花瓶中,“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胆结石这种病呢?”

“不知道。”他有些烦闷地摇了摇头,“而且就在前天晚上,我又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是吧?”韶华惊讶地看着他,“我看你身上阳气很重啊,按理说你八字应该也不轻,不是鬼魂爱纠缠的类型啊。”

“我也不知道。”萧礼郁闷的将前天晚上的事情讲给她听。

韶华听完后,蹙眉,有些无助:“要不然,等你做完手术后,去寺庙里求个护身符吧,或者让你妈妈给你找个师父看看,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好。”萧礼点了点头,有些风声鹤唳地问道,“你说这医院……”

“你别瞎想了,”韶华赶忙打断了他的话,“不会有事的。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再说了,若是七月半病人都不去医院看病的话,医院早就关闭了。”

“可是……”

韶华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给他削了起来,长长的苹果皮很快便顺着她白色的小手垂下:“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我等下给你留一个我家里的电话,你半夜要是睡不着了,也……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拿起桌上的一张外卖单,用笔写下了自己的家庭号码,然后又接着削苹果。

女孩子毕竟是不习惯主动提出这种要求的,她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颤抖着睫毛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萧礼看着她脸红红那可爱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上了她的手,韶华的心跳乱了一拍,手指一颤,一不小心割到了食指。

“哎呀——”她轻声呼痛,正打算拿张纸巾将手指包起来的时候,萧礼却将她的手指含在了唇中,舌尖微微一卷,将她食指上的鲜血舔得一干二净。

韶华浑身剧颤,呼吸一窒,感觉灵魂都出了壳。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忙不迭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然后落荒而逃。

萧礼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年少的时候,很多男孩子都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在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喜欢恶作剧,喜欢欺负对方,看到对方或是羞涩或是愤怒的样子,便觉得很开心。

萧礼这时候已经是一个情场老手了,但依然逃不开初恋的魔咒,像个傻小子似的。

萧礼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根据自己陪那些女孩们看过的所有关于医院的恐怖片的剧情来看,医院的晚上漆黑一片,只有值班室点着一盏暗淡的灯,灯下,有一个的值班护士。

可实际情况却是,这里是一个小县城的医院,医院中人声鼎沸,医生护士都很没素质。十几个医生护士在对面的值班室里,或大声说笑、或凑在一起打牌,声音非常大。而整个五楼的病房里,病人们的精神似乎也很亢奋,相互间说说笑笑地。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医院亮如白昼,喧闹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在吵闹声中,这两天因提心吊胆而精疲力尽的萧礼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里,自己走在一个人山人海的地方,这里的天空一片漆黑,飘着一些白色的像是雪花的物体,他伸手一摸才发现,那些白色的东西原来是炭火的灰烬。这里的火焰到处都是,它们燃烧着,撕裂着空气。

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很怕碰到那些空气,相互间推推搡搡,连带萧礼也被推了好几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别撞我。”一个女人没好气地嚷道。

“你撞到我了,不看路啊。”另一个男人很生气的斥责了一句。

“懂不懂规矩的啊,就知道挤挤挤,赶着去投胎啊。”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用拐杖打了他一下。

……

萧礼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人群里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扯到一边,他吓了一跳,刚想高喊,却被人捂住了口鼻,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他已经去世了八年的外公。

外公的面容依然很慈祥,他看着外公的样子,差点哭出声来。他从三岁的时候起,便被妈妈丢到了外公家,从三岁到九岁的漫长时间,都是在外公身边度过的。外公对他很好,宠着他护着他,无论他想要什么,外公都会尽量满足。

“不要说话,你一说话,阳气就会跑出来,到时候引来鬼差倒是事小,就怕

引来饿鬼,到那时候就连外公也护不了你喽。”

萧礼赶紧点头,久别重逢,让他非常激动。

“你怎么阳寿未尽,就跑到阴间来了?”外公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外公前阵子算到,你此生大劫已到,可惜外公已经死了,也不能帮你什么。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吉人天相,命中有贵人相助,定能逢凶化吉,以后你的人生便能有一番大造化。”

萧礼点点头。

“来吧,外公送你回去,”外公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孩子,别担心,外公在这里很好,你瞧瞧,这里人可多了呢,很热闹。孩子,你要快点长大保护你妈妈,知道吗?”

萧礼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妈妈的。

“瞧瞧,前面那条路就是黄泉路,你顺着黄泉路一路往前走,就能走回阳间。不过切记,黄泉路上饿鬼很多,千万不要开口说话,若是它们发现你是生魂,便会扑上来吃了你。黄泉路上,你要跑快点,知道么?”外公忧心忡忡地殷切嘱咐道,“还有,你回去之后,多呆在贵人身边,她可保你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见他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外公叹了口气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命中的贵人已经出现了,但是外公不能说。”

萧礼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外公,走上了黄泉路。黄泉路的旁边便是忘川河,河畔长着开到荼蘼的曼珠沙华,如同鲜血一般妖娆而黯淡。那些饿鬼们就匍匐在曼珠沙华中,饿的狠了,便抓一把曼珠沙华填肚子,见萧礼朝这边走来,眼中放出凶光,皆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便要扑上来将他拆吃入腹。

萧礼的目光在两旁饿鬼的身上扫来扫去,他们的目光令他胆战心惊,仿佛他就是展板上一块待宰的鱼肉一般,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匆匆忙忙地在黄泉路上一路狂奔,几次都被路上的石子给绊倒了,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是这个鬼地方,他哪里敢停留半刻,自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每跑一步都感觉芒刺在背,命不久矣。

渐渐地,黄泉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点白色的亮光,当他冲过那一道白色的亮光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病房中,只不过,他站在病房的窗前,而他的肉身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睡觉。

医院里,喧闹声依旧,打牌的声音和女人的叫骂声汇成一片,令他有了一分安全感。

他赶紧走到病床前,慢慢的躺下,让自己的出窍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不知睡了多久,他又醒了过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大概是睡前水喝多了,他想上厕所。这是一个双人病房,他的病友此时正在厕所里,他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声音。

不得已,他打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当转开门的把手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明明记得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查房的护士将每个病人的病房都反锁了,而且那时候他没睡,还听到了很清脆的落锁的声音,那为什么现在这个门是能打开的?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走出病房后,朝走廊两边望去,只见走廊里亮着的明亮的灯此刻显得有些暗沉和寂寥,值班室的门锁着,里面的医生护士们依然在打牌,看起来很热闹。

他看到一个护士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前,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去,正打算拍一拍那个护士的肩膀,那个护士却自己转了过来,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问道:“你要吃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我不饿。”

“可是,我买了好多吃的,四份炒饭,两份炒粉,还有好几份饮品,和一大堆的绝味,你要是不陪我吃,我一个人吃不完。”可能是这里离灯光源太远了,护士的整张脸看起来苍白又阴暗,不似活人。

这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即使是炎热的九月深夜,也让萧礼打了个寒颤。风吹得整个老旧的医院的百年大树发出阵阵的飒飒声,在漆黑的天幕下,百年大树参差的枝叶密密麻麻地,透不进一丝月光,看起来鬼影幢幢的。

萧礼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感觉有些胆战心寒:“这位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五楼的公共厕所怎么走?”

“五楼的公共厕所在翻修,不让人进去的,你要上厕所的话,只能去四楼了,厕所就在四楼走廊对面的尽头。”护士阴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萧礼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感觉怪怪的,直觉告诉他不该相信这个护士,可是这个护士跟他无冤无仇的,他似乎也没有不相信人家的理由。

于是萧礼走到一旁的电梯边,按了向下,电梯门很快便打开了,他走了进去。这家医院的电梯怪怪的,六面都是铮亮铮亮的,能清晰的倒影出他的影子,他有些无聊的看了看不锈钢镜面,却发现四面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的眼睛,他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叮咚的声音响起,他忙不迭地跑出了电梯,却发现电梯门的旁边写着几个字:—1楼。

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又按开了电梯门冲进了电梯,按上了4这个数学符号。

电梯到了四楼,发出叮咚一声,他喘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走出了电梯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旁的数字,顿时惊得头发都麻了。

居然又是—1楼,他吓得赶紧回到电梯中,又按了一次四楼。

连续几次之后,电梯叮咚一声,明明看似在上升,可是每次回到的都是—1楼。不得已之下,他将从一到

五楼的数字全部按了一遍,可不管他怎么按,电梯明明显示的是上升,可最终停留的楼层都是—1楼。

冷汗已经将他的病号服湿透了,他几乎吓得浑身都虚脱了,两腿发软扶着墙壁连站起来都难。

他坐在电梯里,有气无力地摸出手机打了贴在电梯里的一个电话:“喂,请问是维修电梯的吗?”

“是的。”明明是凌晨三点半,可电话里的声音却无比清醒。

“第二住院楼的电梯坏了,你过来修一下。”总算听到了活人的声音,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被困在—1楼,怎么也上不去。”他被恐惧折磨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现在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你赶快过来!”说完这句话后,萧礼便挂了电话。

处于密闭的空间中,他的心情十分阴郁烦躁,只能借着玩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惜自己的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他不停地翻着手机的页面,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接了电话:“喂,谁啊?”

“我是你叫来维修电梯的,你开一下电梯门吧。”

难道你自己不能开吗?萧礼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疑惑,然后便按了电梯的开门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被汽车轧断双腿的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在他的身后,红褐色的血迹长长地拖了一路。

萧礼双目圆瞪,睚眦欲裂,靠在电梯壁上,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对方开口了,他举着血淋淋的手机说道:“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第一次,身为一个男人的萧礼居然吓得喊了出来,就在男人将手伸进电梯要挪进来的那一刻,他疯狂地按着电梯的关门键。

因为门口横埂着一只手,智能的电梯门始终无法关上,被逼无奈之下,眼见着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要爬进来,萧礼对着他的脑袋一脚踹了过去,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电梯旁边的楼梯前,疯狂地往上爬,可是无论他怎么爬,最终都停留在—1楼,第一次,那个半身男人躺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第二次,半身男人的身边多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面色惨白的女人,女人的下半身全是血,看得出是难产而死的。

第三次,半身男人的身边多了好几个人,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面上带着残忍而冷酷的嘲笑。

……

跑了十几次之后,电梯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而他心理濒临崩溃的他靠在墙上粗喘着,几乎跑不动了。

那些人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样,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朝他扑了过去——

萧礼大喊一声,极度害怕之下的他,将求生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毕竟是这么多年在街上打群架打过来的,萧礼的实战经验丰富,他三两下便将面前的十几个人踹翻了,在他们爬起来的时候,朝电梯的对面跑了过去。

跑过一条长长地走廊后,出现的是一个大大的门,门半掩着,绝处逢生的他猛的推开了大门,可是接来下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个更大的噩梦。

停尸间乱糟糟的,几十个尸体围着一具尸体,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在吃那具尸体的内脏,他们的手上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胸腔被挖开,血淋淋的肋骨被凌乱地扔在地上,有一根扔的远甚至扔到了萧礼的脚下。

咀嚼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无比清晰,萧礼吓傻了,想要后退不料却撞到了门,大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所有尸体在这一瞬都回过了头,满脸是血、阴森森地看着他。

“看来……我们可以吃饱了……”一个老头子桀桀怪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阴森森地笑着,朝他逼近。

萧礼吓得回头,却发现原先堵在电梯门前的那些尸体也已经朝他围了过来。

他毫无章法地乱打着,狼狈的从他们之间逃了出去,没命的乱跑,可是紧接着他发现,楼梯不见了,电梯也不见了,他没有了可以逃生的路,只能在整个—1层里毫无目的地乱跑着。

那些尸体分成几路向他围追堵截,他每次都是险险避过,最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锁着旧锁的大门,他机智的从地上捡起一根生锈的细铁丝,插进锁中飞快地搅动了几下,打开了大锁。

这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储物室,虽然储物室内一片黑暗,好在里面空无一人。

关上铁门的他,赶紧搬来了一侧厚重的资料柜,然后又将沙发、病床什么的搬了过来,一股脑儿的朝门口堆了过去。

他大口喘着气,不仅是精疲力尽,更是因为储物室里的灰尘太过呛人。

很快,他便听到了重重的拍门声,拍门声越来越多,然后是重物砸门的声音——

铁门发出了一阵阵吓人的声音,吓得萧礼大气也不敢出,只能背靠着重重的杂物,感受着铁门的震动。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从病号服里掉了出来。他捡起手机,亮起屏幕,如今已是深夜四点一十,很快就要天亮了,他安慰自己。

可是紧接着,他听到门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们找锤子砸墙吧,门

砸不开,墙总能砸开的。”

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双手一抖,手机又掉到了地上。

他动作很不利索的捡起了手机,然后在手机边摸到了一张外卖单。他亮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是上午韶华给些他的家庭电话,被他随手给放进了口袋,没想到也掉了出来。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赶紧拨出了电话号码。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可能由于是深夜,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正当萧礼绝望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谁啊?”

听到韶华的声音,萧礼感觉如闻天乐,激动地差点连手机都抓不稳。

“韶……韶华,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打颤。

“我在家啊,”听到是萧礼的声音,韶华似乎清醒了些,“你睡不着吗?”

“韶华,我现在被困住了,被困在医院第二住院楼的—1楼,那些尸体、那些尸体活了,他们要吃我!”

“什么?”韶华吓得立刻就清醒了,赶忙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有事没有?”

“暂时没事,我躲进了一个储物室,把东西都搬到门口将门堵了起来,可是他们现在要砸墙,我怕……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了。”他吓得身体抖动如筛糠。

“你别急,”韶华冷静地安慰他,“也别怕,你等着,等着我,我准备一下马上过来,你现在先想办法拖延,我马上、很快就过来!”

韶华语无伦次的挂了电话,可是这边,萧礼感到更加绝望。

韶华家离医院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大半夜的她去哪儿打车?她根本赶不来。

而且就算她过来了也是无济于事,自己只会白白害了她,这些凶恶且人数众多的尸体,自己尚且无法对付,更何况韶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真是后悔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从未感觉时间是如此漫长,仿佛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墙上很快响起了击砸声,一声一声像是击打在他的心上,一声声将他的意志击得濒临崩溃。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动着。

就在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一刻,就在墙壁被轰然砸塌的时候,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被护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墙外的光射了进来,那些尸体们逆着光看起来黑暗又狰狞,而韶华从一堆尸体中冲了过来,紧紧地将他抱在身后。

“你们别过来!”尽管韶华也吓得浑身发抖,但她就像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一般,一手搂着萧礼,一手举着手电筒指着他们。

尸体们狞笑着朝两人靠近,可当一个尸体碰到韶华的那一刻,他却像是活人触电了一般,猛地跳了开来,惊恐地看着她。

此刻,韶华的额心,画着一个血红的符印,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你们别过来!”她吓得声音也有些颤抖,松开萧礼举着另一只手上的一把黄色的符印,“你们再过来,我就贴符了!”

尸体们面面相觑,可是对食物的渴望让他们依然向前迈了一步,韶华猛地将抽出手中的一张符咒拍了过去。

瞬间,那个尸体便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尸体们似乎有些忌惮了,韶华趁着这个机会,拉着萧礼拔腿朝外跑。

然后,韶华也发现她跑不出去了,楼梯和电梯都消失了,两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楼层内打转。

“你为什么不把手中的符印都贴出去?”萧礼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的力量,只够我写出三张符印,再写我就会因为力量透支而晕过去,现在已经用了一张了,那堆符印看起来虽多,除了后面两张有用的其余的全是黄纸,”她喘了口气艰难地解释道,“楼梯和电梯都消失了,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楼梯和电梯具体在哪里吗?我刚刚来的太匆忙了,没注意。”

“在那里!”他仔细观察了周围了楼道后,指了指右边的一个方向。

韶华赶紧拉住他的手猫腰偷偷跑到那里,问道:“电梯是这个位置?”

“没错。”

“好,我知道了,”她走到正对面的墙壁前,“如今阴阳颠倒,那里已经成了阴门,那么这里便是阳门。”

她拉着他猛的朝前一闯,果然,面前出现了电梯。

韶华按了电梯的五楼,拉着他走了进去,几秒后,电梯门打开,他们果然到了五楼。

两人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韶华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萧礼,你必须要找个大师看看了,我的力量,完全不行。”

说完,她便晕倒在了地上。

看着累倒在地的女孩,萧礼的心中闪过一抹心疼,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他上前,尽管疲惫却还是极尽温柔的抱起了她,朝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