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黄莺不语西风起

元庆闻言与南阳王了然的相视一笑。

这两年南阳王暗中支持元庆在朝堂上的地位,使得元庆迅速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赢得了朝臣的敬重,元庆与南阳王更是默契配合,两人已经成为极为亲密的盟友,我看着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元庆,知道现在的他离自己心中的梦想正一步一步的靠近,心里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无奈。

有婢女在院外小声通报道:“庆王妃来了。”

嫣红姑姑不便在外人面前『露』面,迅速被沉香搀扶着进屋避开,我也默契的配合着与元庆分开距离,院门被打开,敏敏自门外进来,身后几个仆『妇』众星拱月般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男孩,两年未见,敏敏出落的更加美貌,当初的青涩娇俏中此时更多了一份妩媚与秀丽!她一进门眼神就落在了一旁元庆身上,随即又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对元庆笑道:“想不到新表嫂和芷萱姐姐一样美丽!”

我笑着转身看向她,两年未见敏敏仍是当初那般娇艳动人,此刻在元庆身旁笑靥如花,全然是幸福的神『色』,她笑盈盈的走到我身前,“早就听祁哥哥的来信说要从晋国带回一位新表嫂,这便是辰月公主么?”

我笑着点头,“王妃若不嫌弃就叫我名字唐萱吧!”

敏敏双眉一挑,“祁哥哥说过姐姐你和我同年,你是五月生的,比我大上几个月呢,我叫你唐姐姐如何?”

我含笑点头,敏敏又轻声叹道:“唐姐姐的『性』情和芷萱姐姐倒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元庆的眉头微微一皱,敏敏见状忙小声道:“元庆,你又想起芷萱姐姐了吗?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元庆看了我一眼,随即对敏敏微微摆手,“没事,我怎会怪你。”

敏敏这才释然一笑,我上前看着那小男孩笑道:“这便是那小世子了吧!”

元庆笑着点头,“名字还是父皇取的,叫齐臻!”

“欧阳齐臻,倒是个好名字!”我蹲下身逗趣着臻儿,只见他虽年幼,却已是生的面目清秀,眉目之间有元庆与敏敏的影子,笑道:“这臻儿生的和庆王妃比较像一些!”

敏敏看向元庆笑嗔道,“现在我的新表嫂都说比较像我一些,前些日子你还跟我犟!”

元庆面上也是一派笑意,我看着他二人恩爱和谐的场景,心头思虑着,元庆,但愿你和敏敏能够携手相伴到老,不要再被仇恨所牵绊!

南阳王府的探子号称天下除了父皇手下的大内密探之外收集信息的第二势力,殷祁派出查探王宵的人查出,王宵此人虽身在豪门贵阀之家,生『性』却一向狂放不羁,十多年前他与淑娴长公主一见钟情,在母后的撮合下,被先皇和孝慈太后指婚娶了淑娴长公主,婚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感情极为要好,王宵自受封为安信侯以来就极少涉足朝堂政事,一向都闲散在家以『吟』诗作画为乐,除却这些就再也查探不出其余关于他的信息,我心头疑『惑』,照当日王宵的神情看来似乎是认识漱玉的,可是现在又查探不出关于他和漱玉一切有关联的信息!到底这之中有什么样的纠葛?

这一日,殷祁不在府中,我独自一人一时无趣就索『性』在书房写起字,书房里依稀残留着殷祁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气,我轻轻提笔着在纸上写道: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沉香匆匆进门小声道:“公主,王芷希来了。”

我诧异的挑眉,初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秦总管还有帐房先生几人,她款款走上前来向我拜到:“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我淡声道:“都起来吧!”

初雪却未被我冷淡的态度所影响,依旧笑颜,“昨日王爷在府中,妾身不好来叨扰王妃,今日王爷不在,妾身才斗胆前来,王妃不要怪罪的好。”

我淡淡的笑着,心中盘算着她今日前来的一番意图。初雪巧笑道:“王妃初来王府,对府中人事不甚熟悉,今日妾身将帐房、管家几人带来拜见王妃,日后王妃理家也顺手些。”

说罢她转眸睨向身后的二人,“你们还不快过来向王妃见礼!”

总管和帐房先生立刻上前拜道:“奴才给王妃请安了,王妃万福!”

我颔首示意他们两人起身,又吩咐沉香取来几锭银子给他二人做见面礼,总管和帐房先生唯唯诺诺的接过,初雪在一旁了然的看着,只见她眼神微一示意,帐房先生立刻捧上几本账册等物事,初雪道:“这是府里的账册,以前王爷和公公无暇打理,一直都是妾身在管事,如今王妃来了,妾身也可功成身退了。”

一旁的沉香赶忙接过递于我,我略略翻开粗粗扫了几眼,这才笑道:“侧妃倒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我这初来乍到,也不懂这管账之事,以后还是继续劳烦侧妃罢。”

初雪赶忙惶恐道:“王妃折煞妾身了,妾身只是卑微侧室,这打理家务自然是由王妃来作主,妾身怎敢越俎代庖!”

我摆手笑道:“侧妃不必拘礼,侧妃也说过,我刚来王府,不熟悉王府人事,我这人生来就懒散,最不喜这管家之事了。”

初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掩饰了去,“承蒙王妃看重,妾身自当尽心尽力打点好王府的物事!”

我淡笑点头,一旁的帐房和管家见状会意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沉香连忙机灵道:“奴婢下去为侧妃沏茶。”说完也闪身退下。

待沉香将大门关上,书房里就只剩下我与初雪两人。她的眼神在我身旁游移着,飘忽不定。过了许久,方才落到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那是殷祁在龙湖初遇我时画的那一副,我心头顿时了然。

初雪的眼神直直的看向画中的我,神情微怔,“王妃可认识这画中之人?”

我轻轻起身,也走到那幅画前,“听王爷讲过,是以前的少王妃么。”

初雪的嘴角带着笑意,“是啊,她便是王爷的结发妻子,当朝已故的长乐公主。”

我站在一旁没有做声,静静等待她的下文,初雪走上前,低喃道:“你看,她生的如此绝『色』,纵然我是个女子见了她也会动心的,也难怪当年王爷和她绻蝶情深,很是相爱呢!”

我故作诧异道:“是吗?愿闻其详。”

她淡笑着,“不怕王妃笑话,妾身以前在这王府中只是一个丫头身份,自十岁时被卖进王府服侍王爷,王爷是那样高华清雅的男子,又岂是一般女子可以入得了他的眼的,却在那一年在龙湖旁遇到她后就对她上了心,很快皇上就将长乐公主指给王爷,妾身跟随了王爷这么多年,唯独见过王爷对一个女子那般爱腻,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盛满的浓浓情意。”她的眼神离开了那幅画,看向我。

“王妃可知道两年前长乐公主病逝的消息?”

我撇开眼神,“我是晋国人,对大秦皇室的事情并不知晓。”

初雪看着我的神『色』,眸光一闪,复又道:“两年前,长乐公主暴病身亡,王爷当时随老王爷在江南,听到这个消息后风尘仆仆的从边疆赶回来,长乐公主却已经被下葬,那时候的王爷失魂落魄,七天七夜守在长乐公主的灵柩前不吃不喝,最后还大病了一场,妾身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日此狼狈的王爷,当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初雪说完已经是一派感叹之『色』。

我尽管早已清楚这些事,现在听到心还是隐隐作痛,殷祁,你竟是这般痴情待我!我径直看着她的一派说辞,“侧妃今日前来就是要给我说这些么?那是王爷与结发妻子的事情,我唐萱刚刚从晋国远嫁进王府,只想做好自己的本份,至于王爷与先王妃感情有多深与我有何干系,既然先王妃天承丽质王爷喜欢也是难免的,侧妃今后还是在王府安生呆着,没有我的传召就不必过潇湘轩来了!”

初雪对我的反应大为『迷』『惑』,却也只得起身讪讪道:“是妾身失言了,王妃见谅。”

我微微笑着,“既是如此,那侧妃就自便罢!唐萱不送了。”

我冷笑着看着初雪离去的背影,今日她刻意在我面前诸多作态,意在向我示威,随后又是诸多挑拨离间,意图在我面前提起殷祁与先前的“我”的种种情意,意在离间我与殷祁的感情!

我低头看着案上青瓷花瓶里斜『插』的几枝纷繁艳丽的桃花,衣袖轻轻在那花枝上拂过,顷刻间纷纷落落的花瓣簌簌落下,沉香开门走进来,笑道:“刚才公主的气势真是不凡,初雪出去时候的脸可都绿了呢!”

我笑看向她,“你这妮子,就知道取笑我!”

沉香吃吃的笑着,我故作凶恶状上前与她打闹道:“还敢笑,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沉香慌忙往角落里躲,一边笑着一边求饶道,“奴婢不敢了,公主饶命啊!”

我不依不饶的上前挠她咯吱窝,两人打闹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