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而然的揽过她的肩,将她带进房间,低头关切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我……”郁欢刚要开口,把她满腹的倾诉告诉他,沈亦晨看着站在屋里的女人,脸上顿时是一副诧异而错愕,皱着眉叫了一声。舒欤珧畱

”顾以宁?!你怎么在这?!

沈亦晨的声音里满含错杂,让郁欢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心里便是汹涌而来的恐惧。

难道面前的这个顾小姐,和沈亦晨也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嫱?

顾以宁闻声回头,看了看面前的沈亦晨,先是一愣,随后便轻轻地笑了起来,两步走到沈亦晨面前,抬手在他的肩上锤了一下,爽朗的说道:“沈亦晨?真是好久不见了。”

她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沈亦晨也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太久了,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上你。”

顾以宁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世界还真小,走到哪都能遇见你这个人渣。镥”

他俩熟稔的对话,让郁欢越来越迷糊,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有旧情,倒像是好朋友。

察觉到郁欢噤了声,沈亦晨侧头看了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她,连忙伸手揽过她的肩,向顾以宁介绍道:“这是郁欢,我……”

他还没说完,顾以宁已经抢白起来,“我知道,你老婆嘛。”

她说完,忽然“啧啧”起来,一副“你也有今天”的样子。

沈亦晨在外人面前承认过她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还没有这么直白了当的被人说是“老婆”,让郁欢心里有些震动,也有小小的惊喜。

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沈亦晨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被人承认了一样。

郁欢忽然想到还没有去给顾以宁要房间,急忙挣脱沈亦晨的怀抱,“亦晨,顾小姐的酒店离庄园远,我去找米朗赛给她要个房间……”

“我去吧。”沈亦晨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安顿道:“你俩先聊一会,我去找米朗赛。”

沈亦晨离开了房间,屋里却忽然寂静起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顾以宁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对于细枝末节向来不怎么在意,起初也没觉得不对劲,直到她不经意的瞥了郁欢一眼,发现她眼底有些受伤和失落,这才恍然大悟。

她和沈亦晨方才那么亲密,郁欢心里自然是介意的。

“那个……”顾以宁别别扭扭的开了口,郁欢跟着抬起头,两人对视了半分钟,顾以宁才挠了挠头,说了一句无关重点的话:“那个……我叫你欢欢,没问题吧?”

郁欢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子看上去心眼很好,根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顾以宁的一句话,总算是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和郁欢解释起来:“你不要误会,我和沈亦晨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sunnie曾经帮过我家,他也能算是我半个恩人……”

很单纯的关系。

她把话说开了,郁欢心里也就不再纠结,淡淡的笑了笑,“没关系的。”

看到郁欢微微隆起的肚子,顾以宁关切起来,“你怀孕了?”

郁欢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嘴角缠上了幸福的笑,重重的点点头,“嗯,已经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了呢……”顾以宁喃喃,复又惊奇道:“那你的身材还这么好?一点都没有胖。”

“是啊。”郁欢点点头,不知不觉中都四个月了,她和沈亦晨之间,似乎正在有一些东西在慢慢的改变。

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沈亦晨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和她说了几句意语,又转头对顾以宁道:“她是这里的管家,你和她走就好了。”

顾以宁感激的看了看他们,道了句“晚安”,便跟着那个管家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她出门前,沈亦晨忽然听到了她用不太流利的意语问那个管家,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janson的先生,可否给她安排在他隔壁的房间。

沈亦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janson?这里叫janson的就只有向锦笙一个人……

“亦晨?”郁欢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的出声提醒他。

“嗯?”沈亦晨回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起来,对着郁欢道:“我刚刚听那个管家说,你在外面淋了雨?”

他和那管家来的时候,无意间谈起了郁欢,她便告诉他,那位夫人回来时浑身都湿透了。

沈亦晨听了这话,心里忽然又气又急,他发现郁欢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更别提照顾孩子了。

“我……”郁欢看他阴鸷的脸色,心里有些发怯,垂下眉眼小声解释道:“我出去转转,结果遇上了下雨……”

“那你就不记得带伞?”

“忘了……”

沈亦晨无语了,她一句忘了,把他所有的话都堵死了。

郁欢看他愈加难看的脸色,忽然想到了方才顾以宁的问话,对沈亦晨询问:“亦晨,你有没有发现我胖了?”

“胖了?”他怔了怔,对着郁欢上下打量了一下,复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很奇怪,别人怀孕食欲和胃口都会变得很好,可是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以致于除了小腹有些隆起,其他没有一点怀孕的样子,就连孕吐都很少有了。

郁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些狐疑的对沈亦晨说道:“我该不会是怀了个怪胎吧……”

沈亦晨被她天马行空的思维搞得有些郁闷,皱紧了眉,提高声音反问道:“你说什么?”

他那么优质的种子,居然被面前这个不识货的女人叫做“怪胎?!”要真是怪胎,那问题也得出在她身上。

“你说……”郁欢还没有意识到不妥,又有些怀疑的问道:“会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

靠!他这个暴脾气,就有点忍不住了……

沈亦晨咬着牙站在她面前,努力的闭上眼,用尽全力在抑制自己翻腾的小火苗,胸膛剧烈的起伏,他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强调着,她在怀孕,有些事不适合……

他不知道自己平复了多久,郁欢站在他面前,看他闭着眼,只有胸口起伏着,以为他站着就睡着了,动手推了推他,“亦晨……”她这么一推,沈亦晨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扣紧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住了她。

这是最近这几天,第几次了?

其实郁欢不知道,尽管沈亦晨的战功屈指可数,但他也憋得很辛苦,他们两个睡在一起,他即便心理再有芥蒂,也无法不对自己身边的女人起反应。

更何况郁欢还是个各方面看上去,都还算是赏心悦目的女人。

沈亦晨用力的把她将自己的怀里按着,唇上狠狠地惩罚着她。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碾压,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她的发,用力固定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扣在她的腰上,这样的姿势很紧,郁欢紧贴在他的身上,只好顺从的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在她的唇上惩罚够了,继而又探入她的口,舌在她的口中冲撞,她想躲,却无路可逃,最后只好被迫着和他纠缠起来。沈亦晨纠缠的有些发狠,一次次的卷起她的舌,用力的吮.吸,郁欢的舌尖都在发疼,被他这样毫无章法的吻弄得有些被动。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承受?

这个认知让郁欢有些赌气,松开了他的腰,转而去搂住了他的脖子,继而又踮起了脚,整个人都缠在了他的身上。沈亦晨没有料到郁欢会主动,怔愣间,郁欢已经狠狠地吸住了他的舌,甚至轻轻地咬了一下。

这个女人……

沈亦晨被她的俏皮搞得有些晕眩,忽然抱起了她的腰,将她抵在衣柜上,郁欢的腿缠在他的腰上,他抱着她的臀,这下倒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早已在方才的揪扯中松开了,白色的灯光打在她若隐若现的白软上,小腹还有尖尖的突出,沈亦晨的那股火忽然就从下腹窜起,一把拉下了她浴袍的带子,又扯了扯浴袍,这下倒是全部都落入了他的眼。

他看着那对白嫩,几乎晃了他的眼,怔愣了须臾,猛地凑上去吸住了其中一个。

“啊——”酥麻的感觉从顶端传至心尖,郁欢激烈的仰起脸,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一手穿过他的发,抱住他的头,这样的姿势,反而让他想要的更多。

沈亦晨忽然就爱上了她的盈酥白嫩,索性剥掉了她的浴袍,她的背抵在冰凉的衣柜上,轻轻地颤了颤。他的一手在她的一只打转,嘴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减缓,忽然一阵甘甜传入口中,沈亦晨愣了愣,轻轻地移开了自己的唇,看到她顶端渗出的白乳,有些惊讶,

“这……”

郁欢没想到自己怀孕四个月,就被他吸出了初乳,一时间羞怯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她羞赧的样子让沈亦晨恍然大悟,更加狂肆的吻了上去,反复的吮.吸。

他强忍着不能和她做,只好用这样的办法宣泄自己的火,直到他终于觉得够了,才恋恋不舍得离开,却发现原本的白嫩,此时已经有些红肿,满是他的掌印和唇印。

他是太心急了……

郁欢早已被他这样的疯狂搞得七荤八素,浑身都瘫软无力,沈亦晨将她的浴袍拉好,又把她横抱到**,身子悬空在她的上方,邪笑着说:“你的感情还挺丰富……”

丰富个屁!

郁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正要侧过头,沈亦晨却凑上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啄了啄。

郁欢看他温柔的样子,忽然心里就软成了一汪水,不由的伸手缠上他的脖子,柔声说:“亦晨,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沈亦晨怔了怔,是啊,都四个月了,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起名字的事情,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那你说,你喜欢她叫什么?”沈亦晨把她的碎发拢在耳后,极有耐心的问。

“我在让你起……”

沈亦晨看着她固执的样子,在心里细细的想了想,郁欢也不急,就这样搂着他的脖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沈亦晨欣喜的说:“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含羽,如果是女孩子,就叫含烟。你说好不好?”

“沈含羽,沈含烟……”郁欢喃喃的念了一遍,复又用力的点了点头,难以自持的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幸福的说:“真好。”

她雀跃的样子让沈亦晨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放下有些发酸的手臂,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郁欢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不停地抚摸,心里反复的默念着。

她的孩子有名字了,含羽,含烟。

距离ashley展会结束已经有好几天了,可是郁欢难得出国,沈亦晨看她不舍得离开,也就一直没有提回国的事。

权当是度蜜月好了,省得郁欢以后再要求。

威尼斯没有去成,郁欢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而从米兰到佛罗伦萨又要辗转,她在怀孕,沈亦晨放不下心,米朗赛又不放他们走,也就只能在米兰停留一些时日,一直借住在艾德庄园。

好在偶尔还会有顾以宁来陪郁欢说说话,沈亦晨不在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闷。

对于那晚在果园的事,郁欢始终没有问过她,但是郁欢看得出来,顾以宁和她说话有时候会心不在焉的,说着说着,目光就会不自觉的向外瞟去,而郁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总会看到一个人。

向锦笙。

其实对于那个男人,郁欢心里总是有警惕的,她还记得两天前,沈亦晨陪着米朗赛晨运,她从房间里出来,恰巧撞上了向锦笙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复杂而游移,让她下意识的想躲。

“郁小姐喜欢雏菊?”

这天郁欢正坐在院子里看园丁修剪花草,一个沉着的男声就从头顶上飘了下来,她猛地回头,向锦笙笑意绵绵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他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脚下穿着一双棕色的手工牛皮鞋,整个人倒显得斯文而沉稳。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不同于沈亦晨有些清冷的笑,向锦笙笑起来暖暖的,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可郁欢还是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微微的颔首,拘谨的道:“向先生。”

“叫我锦笙就好。”他说的没有一点距离感,可是却让郁欢皱起了眉。

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没有必要让她叫的这么亲密无间。

郁欢没有顺着他,绕过他便想要离开。向锦笙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她经过他身边时,他迅速的捕捉到了她脖子上那个有些青紫的吻痕。

这个吻痕看上去很新,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他从庄园的佣人那里听说,她和沈亦晨的感情似乎很好,并且她在怀孕。

郁欢已经越离了他的视线,可是他的视线还是对着她离去的方向紧追不放,直到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了他,“锦笙。”

向锦笙不悦的皱着眉回头,顾以宁站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有些拘谨的攥着手指,轻咬着唇看着他。

又是这个女人……

向锦笙的眉皱的愈加的深了,转身就想要离开,顾以宁却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展开双臂站在他的面前,鼓足勇气说:“可不可以……给两分钟的时间?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没空。”向锦笙不带感情的丢下这三个字,转过脸就想走,顾以宁却站在他背后低低的喊了一句:“当年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发现我爱上你了,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向锦笙要离开的步子停了停,转过身嗤笑的看着她,蓦然道:“给你什么机会?攀上caroline的机会?”

“不是的……”顾以宁急急地想解释,向锦笙却已经不耐烦的打断她,“顾以宁,当年那机会,也不是我情愿给你的,我给人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选择了放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留顾以宁一个人怔愣的站在原地。

她当年的一转身,就是放弃了一辈子吗?

还有三天,他们预定的行程就要结束了,郁欢有些失落的趴在阳台上,看着日落下的艾德庄园,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是她和沈亦晨在这里留下了不少的回忆。

“今天想去哪里?”沈亦晨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一件薄衫,轻声问她。

郁欢跟着转过脸,有些怅然的说:“哪里也不想去了,我们就在附近的街上转转吧。”

想到他们就要离开了,她忽然什么兴致都没了,满腹的惆怅。

“好。”沈亦晨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揽过她的肩,临出门前,郁欢向着天空看了看,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艾德庄园并不在米兰的中心,而是靠近市郊,沈亦晨说这是米朗赛祖父建的庄园,也是米兰数一数二的大庄园了。

黄昏的庄园附近很寂静,郁欢被沈亦晨揽在怀里,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是缓缓地散着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和睦过,郁欢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空气中仿佛都是幸福的味道。

她闭上眼轻轻地嗅了嗅,不远处有雏菊田的清香,还有泥土的味道,简直就是她梦里都想有的感觉。

沈亦晨微微低头,看着她享受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似乎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平和而安宁的生活,没有之前和郁欢初见时,那样整日整日的烦恼和焦躁,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宁静。

一辆老式轿车停在他们身边,一个米朗赛的邻居走下来,用意语和沈亦晨对话了几句,他转过头问郁欢:“市区里有一场小演出,想不想去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郁欢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个人跟着上了那辆车。

其实所谓的小演出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市区的居民们聚集起来搞得小聚会,有点像郁欢以前常见的社区演出,可是来的人却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那些演员团团围在一起,郁欢原本还拉着沈亦晨的手,可是渐渐不知什么时候,拉着她的手被松开了。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电闸断开,场地霎时间成了一片漆黑。

人们纷纷收拾起东西和乐器,争相往家里跑,郁欢转过头,却怎么也找不到沈亦晨。

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慌乱起来,郁欢站在雨地里,四处搜寻着沈亦晨的身影,这里的傍晚已经有些黑了,并且又不在庄园,郁欢对这里根本就是一点都不熟悉。

“亦晨!沈亦晨!”郁欢凭着记忆搜寻着回来的路,对着两边大声的喊着,然而街道上除了车声,就是雨声,她的声音被掩盖在其中,完全分辨不出来。

雨渐渐地下的有点大,郁欢身上已经湿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心里很怕,在这种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她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只能凭着记忆往回走。

“郁欢!”一个声音忽然叫她,郁欢惊喜的转头,高兴地叫了一声,“亦晨!”

然而她面前的人却不是沈亦晨,而是向锦笙。

他把手里的伞向郁欢身上遮了遮,借着车灯才看到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向锦笙皱了皱眉,“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你有没有看到沈亦晨?”郁欢带着哭腔问他。

“没有。”向锦笙摇了摇头,视线四处看了看,忽然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在转头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一辆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溅起一阵水花,向锦笙瞟了一眼那个渐渐转身的倩影,猛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郁欢,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任由那辆车激起的水花将他淋的湿透。

“找到了吗?”一个路口的街角,沈亦晨满脸雨水的看着面前的顾以宁,神情焦急的问她。

“没有。”顾以宁摇了摇头,语气里也满是担忧。

沈亦晨原本是站在外围看演出,并且紧紧地拉着郁欢的手,可是渐渐地人多起来,他们的手在不知不觉的松开了,他觉得这地方不是很大,一会散场的时候自然就找到郁欢了,谁知道忽然下起雨,电闸也断了,等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发现郁欢不见了。顾以宁是刚刚才碰上沈亦晨的,他一见她,第一句话就是焦急的问她:“看到郁欢没有?”

就连沈亦晨自己都没有发觉,曾几何时,他心里的担忧已经这么重。

好在顾以宁这两天在这周边转了转,虽然还有些路痴,但不至于找不到路。沈亦晨只好和她分头找,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她还在怀孕,现在又下着大雨,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沈亦晨越想心里就越急,不停地四处看着,顾以宁也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到处找,她慢慢的转过身子,忽然看到了对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郁欢?”顾以宁将信将疑的喃喃了一句,沈亦晨急忙转过头去看。

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从他们面前开过,车灯打在马路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沈亦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两个人。

向锦笙紧紧地把郁欢抱在怀里,地上还扔着一把伞。

那辆车很快的就过去了,没了车灯的照耀,又恢复了雨夜的黑暗。

顾以宁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黑暗的对面,微张着嘴,她眨了眨眼,忽然就有温热的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碎成了一片。

沈亦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心里有一处忽然就坍塌了,他握了握拳,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牙根,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语气冰冷的对顾以宁说:“你也淋湿了,咱们先回去吧。”

郁欢被向锦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抖,那辆车飞驰而过之后,她迅速的推开了向锦笙。

大约是用得力比较大,又推得急,她没推动向锦笙,自己反而向后猛地倒退了两步,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

“嘶……”郁欢疼的吸气,向锦笙向前垮了一步,关切的问她,“你没事吧?”

“你别过来!”郁欢忽然厉声低吼,向锦笙的步子停在了原地,郁欢直了直身子,甚是反感和生气的呵斥道:“向先生,即便你在国外待久了,但是也请放尊重一点!”

她越来越发现,面前的男人有些放肆,上次是让她亲昵的叫他,这次又猛地冲上来抱她。

向锦笙皱了皱眉,同她解释,“我是怕刚才那辆车溅起的水到你身上……”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也用不着那样。”郁欢抗拒的说,帮她的办法有很多,他就是伸手拉她一把,也要比那样礼貌的多。

她抵触的情绪让向锦笙有些失落,可是看她浑身都湿透了,还是不忍心的说:“你还没有找到你老公,不如我先送你回庄园,你让米朗赛派人去找他。”

郁欢垂着头,想了想他的话,她对这里完全不认得路,现在又是下雨,又是天黑,确实是找不到一个比让他送她回去的更好方法。

郁欢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没有看到,黑暗的雨夜里,向锦笙的脸上慢慢露出来了喜悦的笑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郁欢皱紧了眉低喊,脱下衣服就要还他。

“你浑身都湿透了,先披着吧。”向锦笙按住她的手,极其执着的给她披着。

郁欢甚是不耐烦的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披上了他的衣服。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赶快回到庄园去找沈亦晨,一分钟都不想和面前的男人多做纠缠。

向锦笙把郁欢带到自己的车前,主动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而郁欢却摇了摇头,有些冷淡地说:“我习惯坐后面。”

说罢,便自己去拉后座的车门,向锦笙握着车把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失落的关上车门,绕过去开动了车。

其实他在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了艾德庄园,caroline的总部就设在米兰,他想探望米朗赛日后有的是机会,之前之所以迟迟不肯走,是因为想留下多看郁欢两眼,后来离开,是因为实在被顾以宁缠的烦躁不堪。

向锦笙的车很快就开回了庄园,他把郁欢放到门口,又把雨伞送给了她。

郁欢看了看他固执的把伞递给她,一副她不接,他就不走的样子,最终还是一把夺过了雨伞,按住自己的小腹,快步的跑回了庄园。

她一路跑的飞快,急匆匆的向着他们的房间跑去,心里只盼望着沈亦晨已经回来了。

郁欢刚一敲门,房门就已经适时的打开,郁欢一抬头,沈亦晨一身干爽,只是头发有些潮湿,皱着眉看她。

她浑身没有一处是干的,整个人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上不停地滴着水,她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可是脚下却已经湿了一片。手上虽然拿着一把伞,却没有撑开,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他知道,那是向锦笙的。

“亦晨!”郁欢惊喜的叫了他一声,顾不得身上**的样子,就要冲上去抱他。

她真是太怕刚才会出事了,没想到他已经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已经洗过澡了,他没有淋湿,她也就少了一些担心。

“亦晨,是欢欢回来了吗?”一个圆润的女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郁欢展开双臂的姿势猛地停住了,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

顾以宁一身白色的浴袍,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她怎么会在他们的房间里?!

“你们……”郁欢呆呆的抬起手,指了指沈亦晨身后的顾以宁,又把目光转向沈亦晨,愕然的问他:“你们刚刚……”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沈亦晨冷冷的打断她,视线转向她身上的那件手工西装,“你这衣服是哪来的?”

“我……”郁欢看着他凛冽的神色,心里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实话,她怕他会误会,况且顾以宁还在屋里。

沈亦晨向后瞥了顾以宁一眼,率先说道:“以宁,你先回去。”

顾以宁点点头,转身回去换了衣服,经过郁欢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停了停,向郁欢伸出手,“把这件衣服给我吧。”

她知道这是向锦笙的,她要来,只是要当做一件留念。她这次瞒着家里飞到米兰,并且没有得到任何预期中的收获,但她终归想要留下一些他的东西在身边,当个念想也好。

郁欢抬眼看了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

顾以宁自觉地关好门离开了,沈亦晨皱着眉看着面前还有些微微打颤的女人,有些生硬的说:“你先去洗澡,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郁欢看着他不好看的脸色,咬了咬唇,还是听从的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清洗掉她一身的冰冷,郁欢蹲在莲蓬头下,有些出神的望着对面氤氲的全身镜。

她觉得沈亦晨似乎在生气,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生气的理由,难道是因为她回来的晚了?

郁欢这一次洗了很久,直到指腹都被水泡的有些发白,她才小心翼翼的从浴室里出来,沈亦晨却直直的站在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看着他冷硬的样子,郁欢心里没来由的一跳,她甚少见过他抽烟的样子,上一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她知道,沈亦晨只有在极度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抽烟。

郁欢站在远处咬了咬唇,才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开口唤他:“亦晨……”

沈亦晨没有应,仍然背对着她,抬起修长的手指,将烟递至唇边,用力的吸了两口,便吸到了底。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微微闭了闭眼,仰起脸,缓缓地吐出烟,那些烟雾缭绕在他的眼前,将他的面容渐渐地模糊,郁欢忽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心里蓦然的怕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叫着:“亦晨……”

沈亦晨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将吸尽的烟狠狠地捻灭,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转过了脸。

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脸上的肌肉紧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里的温柔却全然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冰冷和质疑,沈亦晨看了她许久,才缓缓的说:“郁欢,你是不是有大马路上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癖好?”

“什么?!”郁欢一愣,没有明白他说的话。

“让我想想,这是第几次了呢?”他忽然仰起脸,微微眯着眼,一副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的模样,复又看向她,嗤笑的讽刺道:“第一次,你和你的陆医生在马路上拥抱被人撞见。第二次,你和他在路上接吻,被我亲眼看到。这一次,你又和那个向锦笙在马路上拥抱。郁欢,你真是可以,勾搭男人都勾搭到国外来了。”

“沈亦晨……”郁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底有着失望,还有着心痛。

他果然是看到了,可是不管是那一次,都不是她愿意的,他为什么心里总是对她有这种想法?

“别给我可怜兮兮的。”沈亦晨不耐烦的冷声喝断她的话,眸子里满是愤恨和厌恶,“这边和我说着爱我,那边却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郁欢,我看够你这样装模作样的虚伪的脸了。”

他说完,直起身子越离郁欢,向床边走去。

“沈亦晨!”郁欢背对着他,有些哽咽的叫他,声音里有些喑哑。

沈亦晨闻声停下脚步,郁欢转过身子,声音颤抖的问他:“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她的手指已经深深地嵌入皮肉,可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疼,心上疼的发颤,这些身上的疼痛早已不算什么。

“呵。”沈亦晨轻轻地冷嗤一声,背对着她,完全不带感情地说:“那不然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贞妇烈女吗?郁欢,别逗了,我知道你是改不掉你勾.引的性格了,既然这样,那你随意吧。”

沈亦晨说完,转身走到床边,关掉了床头的灯,屋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郁欢站在床边,看着他躺在**背对着她,轻轻地哽咽了一下,下一刻,便有眼泪倾泻而下。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郁欢低低的啜泣声,她捂着嘴,却还是没能忍住。沈亦晨看着对面的衣柜,眼里有着极度的失望和痛楚,听着她的啜泣声,他的心里愈加的心烦意乱。

这一夜,郁欢不知什么时候才上床睡了觉,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红肿不堪。

他们的行程因为这件事而提早结束,沈亦晨买了机票便匆匆带着她回了国,然而就是同乘飞机,沈亦晨却故意和别人换了位子。

这一路,他们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她忽然觉得这样很累,她总是活在沈亦晨的质疑和不信任当中,无论她如何解释和辩白,他始终都不会相信她,仿佛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只会勾.引男人的无耻女人。

她解释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解释。

窗帘禁闭的屋里,黑的像是密室一样,乔安娜手里拿着一个验孕棒,面如死灰的看着它。

手指一点一点攥紧,乔安娜憎恨的看着手上的验孕棒,那两条线几乎刺瞎了她的眼,尖利的指甲嵌入了手心,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却全然不自知。

不知道站了多久,乔安娜才拿起电话拨给了一个人,“我怀孕了。”

听了她的话,对方轻蔑的一笑,反问道:“所以呢?”

“孩子是你的。”

“哈哈!”对方大笑一声,反口讽刺道:“你和那么多男人睡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

“你混蛋!”乔安娜吼的声嘶力竭,“我最近只和你上过床!”

“你也说了,是最近,我怎么知道,之前你和谁上过床?”

“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乔安娜骂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个疯子。对方轻轻一笑,“那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电话归于平静,乔安娜的脑子泛着晕,眼前一阵一阵的泛着黑,猛地跪到了地上。

她怀孕了,怎么办,怎么办?

乔安娜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身旁还丢着那个耻辱的验孕棒。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乔安娜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弹起来,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指飞快的编辑出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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