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绝不是悲剧,特此提醒————

沈亦晨死了。舒咣玒児

郁欢躺在阿拉斯加的一家医院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红肿的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汩汩的眼泪从眼中冒出来,又滑进了鬓发之中。

她一直不肯相信,她爱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离她而去,可是她越是不信,事实却反而越要狠狠地甩她两个耳光,告诉她,无论她接不接受,事实就是这样。

她是那天晚上才被搜救队找到的,彼时的郁欢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一片,就连意识都是迷离的,已经开始涣散,但有一个信念还强撑着她,不许她就这么倒下去琨。

郁欢见到搜救队员的第一句话就是,“救救他,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搜救队在雪山周围搜查了整整三天,最终仍然没有找到沈亦晨。

尸体没有,活人更不用说了畹。

郁欢是第四天清晨才醒来的,她做梦都能梦到醒来沈亦晨就会坐在她的床边,可是梦就是梦,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挣扎着从**起来,外面终于走进来一位外国护士。

“他呢?他在哪?还好不好?”她拉着那位护士急不可耐的问,眼里是满满的痛楚和紧张。

外国护士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看了她片刻,忽然甩开她向外跑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一位大胡子的美国男人。

他是搜救队的队长。

全部都是英语对话,她别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那队长说,那位男士很有可能丧生在了雪崩之中。

“我不相信,不相信!”她像是发了狂一样,对着两个外国人歇斯底里的大喊,眼睛红得像是生了病,头发蓬乱,身上还穿着死气沉沉的病号服。

看上去真真切切像个女鬼一样。

搜救队长转头去看护士,表示没有听懂郁欢的话。

她摸了摸脸上的泪,对着大胡子声嘶力竭的喊:“i-don‘t-believe!do-you-understand?!”

搜救队长终于明白了,重重的点点头,倒是那护士走上来抓住了她的手,郁欢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说:“youwerepregnant。”(你怀孕了)

周边的世界忽然就旋转了起来,郁欢的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蒙,眼前蓦然一片漆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沈亦晨死了,与其说不相信,不如说不愿相信。

消息告诉孟靖谦,童非和荣凌的时候,三个人怔怔的看着郁欢,大概有三分钟,就像定格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一片僵硬,眼里满是质疑和痛楚,随后却一哄而散,笑着说:“郁欢,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郁欢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死一般沉寂。

三个男人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在了嘴角,其实他们都知道,郁欢不会用这种话来骗他们。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三个男人,眼睛是充血的红,不停地吸着鼻子,仰头看着天空,一直在隐忍着什么。

童非走上来拍拍她的肩,哽咽的安慰她,“没关系的,人不是还没有找到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兴许他还没事呢……”

郁欢的眼泪忽然就绝了堤,几乎是瞬间的便泪流满面。

陶一璇和陆子琛同样不信,陶一璇怕她出事想不开,强硬的搬去和她一起住,每天夜里,她都能听到郁欢捂着嘴低声哭泣,早晨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枕头也是湿的。

可是她却一句话都不能说,说的多了,郁欢只能更伤心。

沈世平一下苍老了很多,怔怔的看着郁欢,浑浊而苍老的眼中,忽然就滚落出了眼泪。

老泪纵横,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安然每天都会扯着她要爸爸,可是她却始终不敢告诉孩子真相,她要如何对他说,你可能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

她还怀着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劝她去打了,甚至连沈世平都这么说,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太累了。

可是郁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变得愈发坚强起来,沈亦晨的身后还有庞大的事业要打理,忽然有一天,她不再哭,收起了眼泪和痛苦,穿上了白色的职业装,正色而冷硬的走进了sunnie。

她第一次那么强势,对着一会议室的高层和股东,冷漠而淡然的宣布,从今天起,她将接任sunnie代总经理一职,sunnie所有的日常行政事务都由她来接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股东都站起来,手指恨不得戳向她的鼻子,无非是她一个女人,如何能担当代总经理,沈亦晨死了……

那个字刺激到了郁欢,她的脸色陡然一变,抓起桌上的水杯,对着那位股东就砸了去。

股东一惊,侧身去躲,温热的水洒了他一身,转过头傻了似的看着郁欢,所有的人都禁了声。

“我今天来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来通知你们的。”郁欢冷冷的扔下这句话,眼神凌厉的在每一张老脸上扫过,如同冬月的寒冰。

她要护着他的事业,就像多年前,那群兴风作浪的老头子们一直要罢免她设计总监的职位,沈亦晨当初怎样维护她,如今她就要像他一样。

陶一璇从未见过这样的郁欢,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完全是一位事业女强人的模样。

她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孕,太累了会出事的。

郁欢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用力的抱了抱陶一璇,轻声说:“我没事,他说过,如果我活下来,一定要替他好好活着,我怎么能轻易的倒下……”

陶一璇忧心忡忡的抱着她,却没有发现郁欢滚滚而落的泪。

郁欢怀孕的第三个月,b超显示她怀的是一个女孩,她紧紧的攥着那张薄薄的b超图,忽然泪如雨下,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放声大哭起来。

他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可是他却没能看到……

四个月后……

郁欢不再关注时间的流逝,收起了所有的日历,对她来说,每过一天,就是一种煎熬。

直到忽然有一天,手机的日期提醒告诉她,又是一个纪念日到了。

距离沈亦晨离开,已经过了整整四个月,郁欢怀孕也四个月了。

她这一次的孕吐反应不是很强烈,怀孕四个月也不怎么显怀,平常的衣服依然能套的上,医生告诉她应该要常笑,她对着镜子牵了牵嘴角,没笑出来,泪反而落了下来。

安然对于小妹妹很憧憬,每天都会抱着她说小妹妹怎么还不出来,爸爸出差怎么还不回来?

郁欢轻轻的叹气,仰头隐去所有的泪,心疼的无以复加。

那天进行完所有的工作,已经是晚上了,郁欢站在沈亦晨的办公室,她用的是他的钢笔,坐的是他的椅子,站着他曾经站过的地方,可是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仰头抹掉眼角的湿润,孕妇不能常哭,这是他以前就告诉过她的。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vincent走进来沉声对她道:“夫人,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郁欢背对着他应了一声,拿起外套,拎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办公室。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唯独对郁欢来说,这个日子让她心疼的发颤。

多年前,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冰冷的海里,多年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男人在雪崩之中不复存在。

车很快就开到了墨园的房子,郁欢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推开门回了家。

家里的房门没有锁,郁欢把钥匙插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愣。

莫非是进小偷了?

可是芸姐不久前才给她打过电话,安然已经送回家了!

孩子还在家里,怎么办?!

她的眼里涌上了惊恐和紧张,有些慌乱的掏出手机,拨好报警电话,一点一点的拧开门锁,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屋子里很黑,很静,和她上午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郁欢把包放在鞋柜上,轻手轻脚的从墙角抄起沈亦晨的高尔夫球杆,紧紧的咬着唇,一心一意的往屋里走。

“砰!”

空寂的房间里陡然一声巨响,郁欢的尖叫哽在了喉头,瞪大眼睛惊恐的回头。

对面百货大楼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巨大的光亮洒进郁欢的家,将原本漆黑的房子瞬间照的亮如白昼,郁欢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客厅的落地窗上忽然升腾起了雾气,郁欢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高尔夫球杆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雾气越升越浓,她看到玻璃上渐渐显露出来一朵巨大的玫瑰,百货大楼的灯慢慢转变起了颜色,带着雾气的玫瑰花在灯光的变幻下变出了幽魅的颜色,白玫瑰,红玫瑰,黑玫瑰,每一朵都映衬在她客厅的窗户上,那么幽然,栩栩如生。

底下还有一行浅浅的字。

郁欢,我爱你。

熟悉而有力的字体让郁欢怔愣在原地,心跳陡然加速紊乱起来。

郁欢的嘴唇微微的张开,向着落地窗慢慢的走上去,这才发现窗脚下放着一个蒸汽喷雾器。

玫瑰花和字是早就写好的,在雾气的蒸腾下,会显露出来。

其实这种事,很多年前她就做过了,她坐在他车上的后座,轻轻地对着车窗哈气,写下了“我爱你”三个字。

郁欢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几个让她激动澎湃的字,眼前一片氤氲,她忽然看不清眼前的世界,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很喜欢三毛,那你一定听过这句话,每想你一次,天上就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而又醇和的男声,郁欢的心猛地停了一拍,张大嘴想要说什么,下一秒,她陡然转过身。

黑色的versace男士西服,纯白的衬衣,扣子扣在第二颗,没有打领带,露出一小片皮肤。清晰干净的眉眼,冷硬深刻的轮廓,略略上扬的唇角,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邪肆而狂妄,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和强势。眼锋撩起一片掩不住的流华和悦然,带着男人特有的性感和冷硬。

男人直直的站在她两步开外的距离,双手插兜,嘴角挂着她熟悉的微笑。

“呜……”郁欢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纵横的眼泪,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唇,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

沈亦晨唇角的笑容渐渐地飞扬起来,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人,用低哑而醇和的声音开了口。

“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沈亦晨爱着一个叫郁欢的女人,如果不能让她幸福,他永远都不会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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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吼,到这里为止,就是大结局了,我觉得这个结局还是挺开放的,有虐了,可是却也不是悲剧。我知道大家还想看他们幸福的小生活,小芋头的出生,沈少以后如何宠爱欢欢,甜蜜番外会在两人校园恋之后为大家献上,所以千万不要错过哦~~

今天还会有一章,为一璇番外开个头,明天起就是番外正式开始了,请大家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