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猛然抬起头看向门口,却撞见了沈亦晨满眼的心痛和失望。

郁欢的眼里涌上焦急和慌乱,她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像失声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亦晨自嘲的笑了笑,俊逸的脸上却是掩不住的苦涩。

他不想把自己的失魂落魄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可是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沈亦晨仰起脸,重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转过头,脸上已是布满寒霜和冷冽,勾了勾唇角,嗤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还是这么暧昧的装束……

原来他们早已发展到了那一步…琰…

沈亦晨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很痛,胸口阵阵发闷,让他几乎有种喘不是气的感觉。

“沈……”郁欢向前越了一步,神情急切的想向他解释什么,沈亦晨却目光清冷的看向她,让她的心也不由得一颤,噤了声。

“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孩子晚上会在沈园住一下,你手机关机,所以我才来这里的。”

他的声音很冷,很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那种霸道和强硬,却完全容不得她质疑。

“为什么还要在沈园,你把孩子送回来!”

“送回来?”沈亦晨挑起眉冷嗤一声,薄唇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你们还是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让我把孩子送回来吧,不然让孩子看到,会怎么想?”

“我……”郁欢语塞,心里慌乱的竟像被捉了奸的妻子一样。

向锦笙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两个男人相互对视着,电光火石之间都流转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沈亦晨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抿着薄唇,神情冷冽的看了看他们,转身下了楼。

郁欢还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浴巾,看到沈亦晨走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追了出去。

“欢欢!”

她刚跑到门口,手腕却忽然被向锦笙攥住了。

郁欢转过头,他看的清她眼里的焦急和迫切,心里酸楚的发疼,可是却还是忍住,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出去吗?”

他的声线薄凉,带着质问和愠怒,眉宇微蹙。

郁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头发还湿着,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沾湿了她白皙的脖颈。浑身上下只能靠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包裹着。

她就这么着急?连自己都顾不得就要去追他?!

郁欢眼里的急切慢慢褪散,有些失落的垂下手臂,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先去换衣服吧。”

说罢,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他的手。

她明白沈亦晨是误会了,她想解释,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向锦笙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郁欢身上套着一件外套,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

向锦笙现在原地望了她两眼,才慢慢的走上去,轻声道:“欢欢,我走了。”

郁欢脑子里还是沈亦晨方才心痛失望的眼神,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向锦笙皱了皱眉,提高声音重复道:“我走了!”

“啊,哦……”郁欢猛的抬起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淡声道:“锦笙,那我就不送你了。”

向锦笙闷闷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有跟她过多的说话,转身离开了她的家。

直到屋里恢复了寂静,郁欢才无力的叹了口气,抬起步子想要回卧室。

“嘶……”脚踝上猛的传来一阵锐痛,郁欢皱紧黛眉,重重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纤细的脚踝上,现在却肿起一个馒头大小的包,郁欢蹲下身揉了揉自己的脚踝,这才想到,应该是之前在山上摔倒那一下扭得。

还真是倒了霉……

郁欢认栽的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直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么看来,安然在沈园倒当真是件好事,否则她这个样子,也没法照顾孩子。

从郁欢家回来,沈亦晨就一直窝在书房里,他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桌上的文件,然而那文件翻在那一页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可是他的思绪却一直在外飘荡着。

那时候他看得到她的急切和不安,也看得到向锦笙眼里的嫉恨和不满,可是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共处一室,他才是三个人当中最痛苦的吧。

沈亦晨重重的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信手翻了翻那叠文件,满眼的数字和表格,看得他愈发的烦躁,最后重重的合上了文件夹,向后靠在椅背上,仰面看着屋顶上的吊灯。

“爸爸~”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安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糯糯的叫了他一声。

沈亦晨回过头,把手上的文件

推到一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安然回身关上门,动作利索的爬上他的腿,坐在他身上。

沈亦晨揽着儿子,父子俩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和温馨,许久之后,他忽然问安然,“你妈妈和向……叔叔,很好吗?”

其实他知道这种问题不适合摆在小孩子面前,可是他似乎已经找不到可以问的人了。

安然仰起脸,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坚毅的下巴,想了想才说:“应该还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啊,锦笙老鬼也不是经常来家里的。”

沈亦晨一怔,向锦笙没有经常去她那里吗?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按照她的性格,孩子没在身边,应该会迫不及待的给他打电话质问他才对,可今天是怎么了?

沈亦晨想了想,把安然抱下去放到地上,弯下腰捏了捏他的小脸,柔声道:“儿子乖,爸爸打个电话,你先出去玩。”

安然点点头,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爸爸一会儿陪我看比赛!”

沈亦晨轻笑,“好。”

这两天安然在沈园,每天晚上他都会陪着孩子看赛车比赛,安然也很兴奋,在**跳上跳下的。

孩子出去了,沈亦晨拿起手机,站起身走到窗口,夜晚的风带着沁人的凉意,沈亦晨翻出郁欢的电话,他存着她电话,只用了一个很简单的称呼。

“爱”。

沈亦晨的指腹在屏幕上上下滑动着,抿着唇想了想,最终还是按下了拨通。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

电话拨出去好一阵了,她用的仍然是莫文蔚的《电台情歌》,那低哑的旋律却并没有让沈亦晨的心情轻松,反而墨眉渐渐地蹙起来,心里有不由的有些担心。

她是个接电话很快的人,可今天是怎么了?

电话响了很久,那一小段铃声响了两遍,就在他已经要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

她的声音很小,一副瓮声瓮气的样子,沈亦晨的心里愈发的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没什么……”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有气无力地,闷闷的问道:“安然在你那里怎么样?”

沈亦晨听着她有些重的呼吸,皱着眉沉声道:“孩子没事,倒是你,究竟怎么了?”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今天淋了雨,头有些疼,我已经吃过药了。”

孩子不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生病感冒也没有察觉,沈亦晨不由分说的撂下一句“你等着,我这就去”,说罢,不给郁欢反驳的机会,便匆匆的挂了电话,从办公桌上抓起了车钥匙,便奔出了家门。

他这一路把车开得飞快,想到郁欢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就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发疼。

到了墨园,沈亦晨把车停到楼下,先是仰头看了看那扇属于她的窗户,却是意料之外的一片漆黑,沈亦晨皱了皱眉,锁好车,马上乘了电梯上去。

他没有她家里的钥匙,心里急切的快要发疯,沈亦晨一下一下的擂着她的门,恨不得能就此冲进去。

他敲了很久,声声震耳,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来开,沈亦晨皱紧眉宇,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屋里很安静,像是没有人一样。

他的心愈发的慌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重起来,急切的喊着:“欢欢……你在家吗?快开门!”

他又敲又喊的很久,直到嗓子都有些喑哑,门锁才终于传来了声音。

客厅里没有开灯,沈亦晨只能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打量她,郁欢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连衣裙,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光着脚站在地上,头晕脑胀的问:“你怎么来了……”

沈亦晨看着她闷闷的样子,一步踏进门里,语气急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说着,便探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很烫的温度。

沈亦晨回身打开了客厅的灯,郁欢有些不适应的抬手挡在眼前,他这才能仔细的看到她的神色。

她的脸色苍白,脸颊上却布满了潮红,嘴唇上面却干得有些起皮,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虚汗,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态的苍白。

“我没

事……”她的声音有些哑,轻轻地拂开了他的手,脚步飘忽的准备走向房间,可是却忘了脚上还有扭伤,不由得一拐,整个人都向前栽去。

沈亦晨一惊,急忙伸手去揽她,顺势将她横抱起来,隔着薄薄的棉质衣裙,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

那种热度,让沈亦晨的心里一阵揪痛,语气也跟着凌厉起来,“你发烧了?向锦笙呢?他去哪了?你这个样子他也不管吗?”

他放手是为了让她找到更好的幸福,不是为了让她病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人管。

郁欢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地阖着眼,语气飘渺的说:“他去美国了……”

沈亦晨看着她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声,“混蛋!”抱着她大步的走向她的卧室。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她的身体很轻,这样熟悉而又温情的感觉,让沈亦晨的心里一阵一阵泛着波,低头看向怀里病态的女人,更是怜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亦晨把她轻轻的放在**,又拉起被子给她盖好,转身去寻找药箱。

她一向都把东西整理的井井有条,沈亦晨很容易的就翻出了她的药,找出了温度计,退烧药和感冒药,端着温水回到她身边。

沈亦晨把温度计给她夹好,坐在床边仔细的看起了面前的女人。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她接触过了?

这段日子,她和向锦笙在一起好吗?

沈亦晨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大约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脸颊有些烫,他一寸一寸的抚过她的脸颊,指腹游走过她的额头,精致的眉眼,秀挺的鼻尖,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眼里是盈不下的疼惜和伤怀,指腹在她的唇上反复摩挲着,像是怎么也抚摸不够一样,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恋恋不舍得移开手,取出温度计。

三十八度七。

温度有点高。

沈亦晨向床头移了移,动作轻柔的把她扶起来,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持着药递到她唇边,温声道:“欢欢,乖,吃药了。”

她烧的有些迷糊,朦胧中只听得有人轻柔的唤她名字,眼皮却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

沈亦晨叹了口气,把她放平在**,先是把胶囊推进她的嘴里,又喊了一口水,凑近她的唇,将水渡到她的嘴里。

清凉的水滑过喉间,郁欢顿时感到一阵快意,不由得想要更多,轻轻地吮.吸着沈亦晨的唇。

沈亦晨一愣,知道她是还想喝水,连忙又喝下一大口,凑近她的唇喂给她。

她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眼清泉,郁欢急切的吮.吸着沈亦晨嘴里的水,抬起手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舌在他的口中胡乱的逡巡着,慌乱的寻找着自己想要的凉水。

沈亦晨被她狂乱的动作惊到了,她的舌舔舐过他的唇瓣,用力的吮.吸着他的唇,他甚至都能感到唇上有些发疼,模糊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传来,沈亦晨一手撑在**,尽力不压着她,可是却抵不住心底的翻涌。

他是一个男人,吻着他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沈亦晨闭上眼睛,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想要抑制自己心里的情动,可是最终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

沈亦晨的手臂从她的后颈穿过,从**翻滚了一下,将郁欢带到自己的身上,一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的长发中穿过,用力的将她的唇送向自己。

他的舌舔过她干燥的唇,为她润湿了唇之后,便不顾一切的探入她的口中,在她温柔的禁地里攻城略地一般的掠夺着。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像是能将她全部拥有一样,那种兴奋和激动,充斥着沈亦晨的脑海,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着,那么纤弱的背部,他甚至能摸到她精瘦的骨脊。

沈亦晨的手在郁欢的身上胡乱的游走,舌在她的口中肆意掠夺,卷起她的舌尖吮.吸,啮咬,轻噬。

她的身体在他的撩拨下,温度越来越高,直到沈亦晨的理智终于回归一些,这才发现她脸上红的有些吓人。

她的唇上像是淬了毒一样,他只要一沾上,就会上瘾。

沈亦晨微微的轻

喘着,眷恋不舍的移开自己的唇,把郁欢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

这一刻,他终于能确定,怀里的女人是真真实实地属于他的。

他拥着她很久,久到她带着高烧的脸颊熨着他的胸口,那么烫,就像是她留在他心中的伤一样,碰一下就是火烧火燎的疼。

沈亦晨弯了弯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终于翻身放过她,让她躺好。

被子在方才的拉扯间散落成一片,沈亦晨拎起被角正准备给她盖好,却瞥见了她脚踝上的伤肿。

那么大的一块,在一瞬间就让他心痛如麻。

沈亦晨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抬起她的脚,仔细的审视了一下,肿的的确很厉害,高高的一片。

他忽然就很后悔那么轻易地放手,他承认自己过去对她是混蛋的可以,可是如果放到现在,她稍稍受一点伤,都是在他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向锦笙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让她受伤,还不管不顾?

好在她的药箱里备了药油,沈亦晨找出来后,倒在手心搓热,又轻柔悉心的为她按揉着扭到的地方。

他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他让她救另一个女人,她明明心痛,可是却还是答应了他,最后还伤到了自己。

郁欢睡得迷迷糊糊的,中间醒过来一次,她似乎感觉到有个人在给她按揉脚踝,动作很轻,像是稍一用力就会伤到她一样,让她莫名的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便再次沉睡过去了。

擦好了药油,沈亦晨收拾好东西,洗了一条冷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

他没照顾过人,这些步骤也是当初她照顾他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记下来的。

沈亦晨给她敷好了毛巾,轻轻地躺在了她身边,撑着手臂贪恋的看着她的睡颜。

他已经决定了,等明天她醒来之后,他就要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沈亦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后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被一声重重的啜泣惊醒了,他打开床头的灯,才发现郁欢窝在他的胸前,哭的满脸是泪,伤心至极。

“欢欢……”沈亦晨拭掉她脸上的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郁欢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几近乞求一般的低声道:“不要走……”

她大约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一边哭一边低声呢喃,眼泪像是抑制泉眼一样,不停地冒着泪,沈亦晨看她哭成这样,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她却还小声的喃喃着什么。

沈亦晨怔怔的靠向她的耳边,却听她委屈得哽咽道:“沈亦晨,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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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很温情有木有?!!有木有点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