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ent推门走进来,沈亦晨看了看他,把手机扔到桌上,哑着嗓子问他:“那点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vincent看了看他桌上的烟盒,还是先提醒他道:“老板,您应该知道,您现在不能抽烟……”

“好了!”沈亦晨不耐烦的打断他,“说正事。丫”

vincent叹了口气,还是先把自己查到的东西汇报给他,“我带人去五年前orland设计赛,参赛者们住的那个酒店去查过了,老板你和david谈话的地方是个死角,根本不在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你们当年的谈话,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沈亦晨的眉慢慢蹙了起来,其实他之所以把david拉到那个地方,就是觉得那里比较安全,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媲。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沈亦晨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抿着薄唇将当时可能出现的人都仔细的想了一遍。

有谁是希望他过得不好,又想要破坏他生活的呢……

一个穿着深色西服,身形颀长的男人慢慢浮现在沈亦晨的脑海里,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了拳,眼里满是愤怒。

安然的病没什么大问题之后,郁欢便把他接回了家,医院那地方细菌多,小孩子呆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答应了沈亦晨要认真考虑几天离婚的提议,安然出奇的不再问起沈亦晨,只是在她说过要好好注意身体之后,变得越来越乖,每天按时按点的上床睡觉,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闹腾了。

郁欢这两天的生活忽然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沈亦晨那边却掀起了风波。

沈亦晨一直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回家取设计图,没有胡乱的翻了郁欢的箱子,或许他还是会再继续纠缠着她,拖拖拉拉的不愿放手,可是那件事实的真相,却彻底的颠覆了他全部的思绪和观念。

事情发生的很平常,他回陶然雅居的那套房子里取一份设计图,自从他和郁欢回沈园住了之后,他就没怎么回过这套房子,只有那五年她不在的时候,他偶尔会回这里看一看,或者是喝的大醉一场。

其实那是一份很一般的图,只是和他的构思刚好有些吻合,所以才想到要拿出来再润色一下。

他的设计稿向来都整理的很好,尽然有序的放在设计室了,可是时隔太久,他有点想不起到底放在了那里,在把设计室翻了个底朝天之后还是没找到,最后又去了郁欢曾经住过的客房。

棕红色的衣柜顶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箱子,他记得郁欢之前把一部分稿子都塞在了这个箱子里,沈亦晨仰头看了看那个落满灰尘的箱子,转身去取了梯子回来。

箱子很大,是一个用来装大电器的瓦楞纸箱,沈亦晨站在梯子上,移了移那箱子,可是没有拿稳,箱子猛地倾斜了一下,忽然从上面纷纷扬扬的飘下了一叠照片。

那叠照片足有十几二十张,雪片似的从他的头顶飘洒下来,飞扬的到处都是,沈亦晨愣了愣,把箱子推回了原位,从梯子上慢慢的爬了下来,随手捡了一张拿起来看。

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还从没有过那样的一种心情,惊诧,讽刺,愕然,不屑,鄙夷,惶然,似乎这些在一瞬间都奔涌到了他的思绪中。

沈亦晨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怔愣的站在客房里,难以置信的看着照片上的情景。

他**背,背对着镜头,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可是被子盖得很低,他精壮的身体,和浅浅的股沟,全部都暴露在照片之上,他的身下压着一个女人,女人有着一头长长的卷发,脸上泛着红,闭着眼睛,仰着头微张着嘴,一副沉浸在***当中的模样。

那个女人,是乔安娜。

沈亦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几乎要将那张惹人憎恨的脸看穿,他的指尖捏着照片,手指却慢慢发起了抖。

他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他后来慢慢回想过那一夜,他当时浑身瘫软无力,并不是被下了**,而是被下了迷.药,依照他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和她做的。

那么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沈亦晨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地上的照片,那些不堪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和那个女人,下作的姿势,亲密的动作,沈亦晨反复的查看,忽然想起了郁欢的话。

“你之前,有多爱乔安娜?”

“你了解她吗?”

“沈亦晨,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一直相信的人,在你背后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你会怎么样?”

捡着照片的手停在了半空,沈亦晨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慌,他突然发现,他的身边曾经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可是他居然都不知道。

如果按照郁欢那天的说法来看,她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问他这样的话吗?

也就是说,这些照片是乔安娜给她的?!

沈亦晨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他急促的喘息了一阵,一把抄起那些照片,大步的跑出了家门,发动了自己的车,飞速的开向caroline。

“先生,先生,您还没有预约,您不可以进去的。我们代表正在开会,先生……”

caroline的行政楼里,沈亦晨一路大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后面还跟着一个焦急和惶恐的前台公关。

原本以急速快步走着的沈亦晨,忽然转过身,猛地一把揪住了那前台的衣领,恶狠狠地问她:“你们代表在哪开会?!”

那姑娘也是个新人,上班才半个月,没见过像沈亦晨这么凶神恶煞的主,被他这么一吓,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颤抖着声音回答他:“在……在17楼……”

沈亦晨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衣领,转身走向了电梯。

他来的时候很冲动,完全没想过见了她要和她说什么,直到他一个人站在电梯里,看着那数字一个一个跳上去,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才惊觉自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猛,沈亦晨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剧烈的跳动,想要让自己平复一些,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叮……”电梯门开了,沈亦晨有些惶急的喘息着,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却失去了走出的勇气。

停了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就要关上了,他终于伸出一只手挡在电梯门上,抬步跨出了电梯。

一阵七零八落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为首的是一个沉稳而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熟悉的声音跟着传来,“和米兰那边沟通的怎么样了?最近一周进行过几次视屏会议?不行,上一次nana提出的那个案子还有待修改,你告诉米兰那边……”

原本正和助理交待事情的郁欢却猛地停住了脚步,惊愕的看着站在电梯门口的沈亦晨。

他是怎么上来的?

沈亦晨的手上还攥着那一叠照片,眼里有惊痛也有些惊惧,眼神复杂的看着远处的郁欢。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色的ol装,庄肃而沉稳,她现在已经越来越有职场女性的范儿了,而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每个人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郁欢轻咳了两声,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助理,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拉了拉自己的衣摆,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沈亦晨,对他低声道:“来我办公室吧。”

她的办公室在15楼,郁欢却故意没有乘电梯,一个人踢踢踏踏的跑下了楼,沈亦晨只好一路快步才能追上。

她在caroline的办公室没有sunnie的大,可是却装饰的很好,既有工作时冷硬和肃静氛围,又有女人细腻和柔情的点缀。

郁欢进了办公室,先是习惯性的接了杯水,随后脱掉身上的外套,信手扔在椅背上,才转过身,缓缓地问他:“你想好要离婚了?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沈亦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郁欢一杯水都喝完了,他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看着她。

就在郁欢皱着眉要骂他的时候,他终于把手上的那一叠照片递给了她,低哑着嗓音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郁欢一愣,低头看向他的手,目光在触及他手上照片的一瞬间,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一片苍白,神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那些让人不敢直视的床照,他竟然还有脸拿给她看?!

“沈亦晨……”郁欢的眼中布满了失望和惊痛,眼底晃着泪光,声音颤抖的问他,“你把它们拿过来做什么?来提醒我你当初是怎么背叛我,怎么在我怀孕的时候,和你的前女友双宿双栖,在**抵死缠绵吗?”

“不是的!”沈亦晨低喝住她,眼睛有些充血的红,“我只是想问你,这些东西,怎么会在陶然雅居的那套房子里。”

“怎么会?!”郁欢冷嗤一声,身体猛地一颤,一颗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翻滚出来,对着他嘶吼起来,“你那高贵优雅的前女友,拿着你们恩爱过的床照来找我,威胁我要五百万,否则就公开这些,我用五百万换来了这些东西,换了你的名誉,换了我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床照!你说怎么会在家里?!”

为什么过了五年,还是不让她逃离那些狼狈和不堪?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揭开她心上已经长了痂的伤疤?他就这么想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吗?难道看到她失魂落魄,伤心难过,他就这么开心吗?

那些曾经的不堪和痛楚,像海水一样冲击进了郁欢的脑子里,震得她几乎一阵晕眩。

郁欢垂着头,双手撑在办公桌的边缘,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打在桌上,也打湿了那些照片。

乔安娜的红唇微张,他们身下的床铺凌乱……

太脏了,怎么会这么脏……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郁欢用力的抽泣了一声,忽然抄起那叠照片狠狠地甩向了沈亦晨的脸。

她的目标瞄的很准,沈亦晨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那叠照片悉数的砸到了他的脸上,照片尖锐的边缘从他的皮肤上划过,他觉得有点疼,像是被小刀片划伤了一样,可是他觉得更像是被人狠狠地凌迟,或是被人重重的甩了耳光一样疼。

照片划过沈亦晨的脸,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沈亦晨握着拳站在她面前,竟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话。

“够了吗?沈亦晨?”郁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才说道:“看看你曾经做过什么事吧,你说我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结果你呢?在我怀孕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上床,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洁癖吗?”

沈亦晨急忙抬起头,语气急切的解释,“我们没有做过那事……”

“谁知道你们做没做过?!”郁欢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一男一女脱了衣服躺在**,拍下这种不堪入目的照片,你出去和别人说你们没做过,谁会信?沈亦晨,你问问你自己,你信吗?!”

沈亦晨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几乎濒临失控的边缘,嘶哑着声音叫了她一声,“欢欢……”

“不要叫我欢欢!”郁欢忽然厉声打断他,吸了口气,声音决绝地对他道:”沈亦晨,这都是你自找的,一次又一次的把你犯的错呈现在我面前,让这些事实告诉我,我曾经爱错了一个男人,他叫沈亦晨……”

她说着,眼泪却从眼眶中滑落,一颗接一颗。

沈亦晨没有看到她隐藏在办公桌后面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她手心的肉里。

很疼,却比不上心上窒息的疼。

沈亦晨哽咽了一下,重重的吸了口气,才缓缓的道:“欢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那天被乔安娜下了药,我很清楚,我没有和她做过那种事……”

“够了。”郁欢打断他,脸上还有泪不断地滑下,“沈亦晨,真的够了,无论你们两个做没做过,我现在只想离婚,真的。有很多事,在这五年中我已经慢慢的淡忘掉了,可是一回到璟城,我就会重新想起那些不堪和羞辱。我以为我是能忘记的,可是当我真面对了这一切时,我才发现,我始终忘不了。”

郁欢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混着抽泣声说:“沈亦晨,放手吧,好不好?我们离婚吧,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沈亦晨看着她几近奔溃的样子,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我们……真的要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郁欢抬眼看着他。

沈亦晨咬了咬唇,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直到他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郁欢才松开了一直紧抓不放的桌沿,身体重重的滑到了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们应该要了结了吧?他应该要想通了,想要放手了吧?

郁欢看着墙角的那盆青竹,她记得sunnie的会议室里也有一盆,明明是绿色的植物,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刺眼,她看着看着,眼泪就从眼中滑落出来,再也无法停住。

“亦晨,你别喝了,你嗓子不好,再和这种刺激的烈酒会伤到声带……”

首席的一个包厢里,沈亦晨面前的桌上散落着几个酒瓶,红的白的洋的,每一个他都喝过了。

孟靖谦坐在他身边,神情担忧而焦急,极力的想去夺下他手上的酒瓶,却怎么也抢不下来。

“亦晨!”荣凌伸手握住了他送在唇边的酒瓶,皱着眉看着他红着眼睛,神情落魄,“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的!”

孟靖谦趁机夺下了他手上的酒瓶,放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转头关切道:“是啊!你先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想解决的办法!”

“没有办法……”沈亦晨嘶哑着声音,仰头看着头顶那盏紫幽的灯,恍恍惚惚的说:“没有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我们之间结束了,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亦晨……”童非也凑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语气有些自责地说:“郁欢还没有原谅你吗?是不是因为安然的事?孩子的情况还是不好吗?我可以去和她解释,你先振作一下好不好?”

“不是的……”沈亦晨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死寂的表情,仍然仰着头看着包厢的顶,“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错,从始至终就是我在欺负她,是我因为对她不好,才会出这样的事,是我自作自受……”

“亦晨,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郁欢,真的没可能了吧?”荣凌还是有些不放心,把手放在他的腿上,切切的问他。

沈亦晨低低的笑了两声,嘴角勾着自嘲的微笑,眼里却满是凄然的痛楚,喃喃道,“没可能了,再也没可能了,她现在见到我,除了离婚什么都没的说,我想我是应该要赶快放手了,和她离婚了,或许她才能过得开心些。”

孟靖谦低喝,“你怎么舍得?”

“我是很舍不得,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要硬逼着她和我在一起,除了看她哭什么也做不到吗?我不想再这样了,她因为我,丧失了五年的风华,我只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比和我在一起要幸福。”

“亦晨,其实爱情有时候未必像你想的那样,我们……”

童非还想帮他说话,沈亦晨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你们都懂的,关于爱情,或许我们以前不懂,但是我们现在都懂了。你爱一个人,不是要给她你觉得最好的,而是应该要给她她觉得最好,我们都太自私了,一直以为我们付出的很多,但其实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最后能给她的幸福只有离婚,那么,我一定会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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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渣终于要放手了咩?最近要持续虐他一阵~

一直都是万更进行中,最近很累,需要放慢一下生活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