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乔安娜一定还有别的手段,所以把不能给她留下任何把柄。舒虺璩丣

她无法想象日后沈亦晨知道这种事的心境和表情,说她痴也好,说她傻也好,她决心要护沈亦晨的一世骄傲,哪怕自己已经被那些床照羞辱的无处可逃。

郁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成了一片冰凉。她去洗手间看了看,对着镜子,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和落拓。

大约是外面有些刮风的原因,头发有些散乱,镜子里的女人满脸是泪,双眼红肿,原本娇艳的唇,此时已被咬得破了皮,看上去让人心生不忍。郁欢拿起架子上的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一样。

她越看越觉得陌生,越看就越觉得可笑。郁欢看着看着,忽然就仰头“呵呵”的笑起来,她笑得有些癫狂,前仰后合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似乎疯了一样,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脸上却忽然纵横出了眼泪嫜。

郁欢的手紧紧地抓着洗手池的边缘,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进水里,激起阵阵的波纹。

他怎么可以这么骗她?

即便她有了预感,知道他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却也选择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他,为什么最后的事实却是这么残酷拳?

沈亦晨回来的时候,郁欢正有些出神的坐在露天的小吧台上,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喝了一半的啤酒。

寂寥的夜空下,郁欢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裙坐在那里,背影看上去显得枯寂极了,形单影只的样子,让站在她身后的沈亦晨有些心疼,微微的皱起眉头,沉着嗓音开口道:“傍晚风冷,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陡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郁欢浑身一抖,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了一下,这才转过椅子,幽幽的看着他。

又是这样的眼神。

沈亦晨有些烦躁又有些不耐的看了看她,她又怎么了?每次她受了什么刺激之后,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郁欢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就想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那些一个个她不敢直视的姿势。

她看着沈亦晨,眼神越来越冷淡,胃里忽然有了一阵翻涌的感觉,郁欢皱紧了眉,下一秒,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沈亦晨,跌跌撞撞的冲向洗手间。

“呕——”沈亦晨还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方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洗手间里却已经响起来郁欢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洗手间里,郁欢的呕吐声没有丝毫的减缓,反而是更加剧烈,沈亦晨的眸子渐渐阴沉下来,墨眉也跟着蹙起,他紧紧地握了握拳,转身大步的迈进洗手间,却见郁欢正跪在马桶前,吐得昏天黑地。

记忆里,除了前三个月,她偶尔闻到腥酸的味道会有些孕吐反应之外,其他的日子里都是很平静的。郁欢这一胎怀的很稳,基本上除了初期有些怀孕该有的反应,后来经过调理,还有她自身的注意,已经渐渐好了很多。

可是现在怎么又吐起来了?

沈亦晨走在她身边,蹲下身拢起她的头发,有些担忧的问:“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怎么又开始吐了?”

郁欢抬手挡开他,声音有些冷淡,“别动我……”

她现在不想受到他的触碰,她觉得如此的肮脏,他碰过乔安娜那种女人的身子,又转而来碰她。想到昨晚的欢爱,郁欢心里愈发的觉得反感,那种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又接踵而至,她对着马桶又是一阵吐。

其实她今天没吃过什么东西,只喝了那杯牛奶,晚上回来的时候喝了些啤酒,早已在刚刚就吐了个干净。

她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可是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却让她忍不住,以至于最后开始翻起了酸水。

郁欢吐够了,终于无力的从马桶的边缘滑了下来,浑身瘫软的靠在墙上,脸色已是白的有些吓人。

沈亦晨从外面端了一杯水进来,半蹲在她身边递给她,皱了皱眉,却不失温柔的说:“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快漱漱口,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郁欢费力的抬眼看了看他手上的杯子,抬起手慢慢的接过,像是丢了魂一样,机械的喝水,漱口,吐掉,再喝,再漱口,再吐掉。

沈亦晨愕然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伸手夺过她手上的杯子,放到一边,有些焦急的捧住她的脸,像是叫魂一样的喊她:“郁欢,郁欢,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是不是感冒了?还是病了?”

起初郁欢没什么反应,片刻之后,才僵硬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声音有些空灵,“我没事……”

沈亦晨看着她不正常的样子,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郁欢是想挣扎的,然而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了一样,分不出丝毫的力气去推开他。她可能是吐昏了头,明明沈亦晨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闻到了乔安娜身上的香水味。胃里又翻搅起来,这一次,她却没有再想吐。

她现在已经胃疼的有些抽搐,嘴唇都有些发白,只好极力的克制自己,否则她怕再吐下去就会出事。

她不想依靠面前的男人,可是浑身的瘫软却让她不得不靠在他的怀里。

沈亦晨看着几乎虚脱的郁欢,心里愈发的奇怪和不安,他上午去公司的时候,她还在熟睡,明明是很正常的样子,怎么晚上就成了这样?

他把郁欢抱进卧室,又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去拿毛巾,郁欢却嘶哑的叫住了他,“你之前,有多爱乔安娜?”

沈亦晨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了解她吗?”郁欢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要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去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

沈亦晨垂下的手握成拳,皱着眉问她:“郁欢,你想说什么?”“没什么。”郁欢自嘲的轻笑,忽然有些幽然的说:“沈亦晨,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一直相信的人,在你背后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你会怎么样?”

沈亦晨愣了愣,没有想到她会问起这样的问题,本想拒绝,可是却又怕她瞎想,还是耐心的答道:“如果让我知道了,她是一个这样的人,我不会顾及任何的旧情,一定会让她尝到这世上最痛苦的回报。”

“是吗?”郁欢低低的笑了笑,似乎有点不相信他的话。

如果让他知道了,乔安娜做出那样的事,但是仅凭她怀孕的一条,沈亦晨还舍得报复她吗?

沈亦晨看着她怀疑的表情,想要辩解,郁欢却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我今天不太舒服,想一个人睡,你先去客房睡一晚吧。”

她还不能接受这个男人和乔安娜做出那样的事实,并且还是在她怀孕期间,所以她现在无法和他共处一室。

郁欢听说过有丈夫在妻子怀孕期间耐不住***,而出去找小姐,可沈亦晨的情况不同,他找的是旧情人,或许他们之间,根本就是没有间断过。

沈亦晨还想说什么,郁欢却已经翻身背对着他,一副极其抗拒的样子,他也就不好再说,为她关上灯,轻轻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黑暗里,郁欢缓缓地睁开眼,手心攥着一根方才从他头上揪下来的头发。

明天,一切就有结果了,她即便再不相信乔安娜,可是她找的是璟城最权威的医生,应当不会出差错。

暗夜的一个包房里,曾维亚正和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姐狂狼的挑.逗着,他的一只手从其中一个的衣领伸进去,精准而果断的攫住女人的一只白软,另一个正和他难分难舍的接吻,还有一个,正在解着他的裤袋。

桌上的手机忽然大肆的叫嚣起来,曾维亚不耐的瞥了它一眼,继续和身上的几个女人玩弄着。

然而对方却很执着,一连打了三个,接连响起的铃声终于打磨掉了他最后的耐性,曾维亚拿起电话,看到上面那个特别称呼“贱人”后,脸上立刻转为了一片寒冰和凛冽,接起电话就是一阵怒骂,“妈的,你又有什么事?老子正忙着,你少来打扰老子的大事。”

他的辱骂并没有击退电话那端的人,对方反而是轻轻地娇笑起来,一阵之后,她才娇声道:“你还想要那五百完吗?”

一个小姐为曾维亚递上一支烟,又讨好的为他点燃,曾维亚的指尖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才问:“你搞到了?”

“我已经有办法了,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

对方警惕的喘息了一阵,才小声的和曾维亚说了什么,他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轻慢的说道:“没问题。”

第二天清晨,郁欢站在二楼,看着沈亦晨从车库取车,离开家。

第一次,她没有急急忙忙的为他准备早餐,看着他吃过之后,又目送着他驱车离开。

看着沈亦晨走了,郁欢才转身回房,换上了一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那根决定一切的发丝去了医院。

郁欢没有去找陶一璇和陆子琛,这样丢人的事,她不想暴露在朋友面前,只能独自承担。

乔安娜一早就等在了那里,她是确定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才会来的这么积极,否则她一定得拖个没完没了。

郁欢怀着孕,不能穿高跟鞋,和出身模特的乔安娜站在一起,显得愈发的瘦弱无助。乔安娜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着眼睨着她,眼里有着难以察觉的得意和胸有成竹。

她知道,这一场仗,只剩最后这一枪,她就可以插旗宣布胜利了。

郁欢甚至懒得抬头看她,只是极其冷淡的说:“羊水穿刺手术需要一周后才会有结果,这期间,你最好安安稳稳的呆着,如果孩子是亦晨的,我自然会给你钱,如果不是……”

郁欢倏地抬起头,脸上有了鲜见的凌厉和狠戾,“如果这孩子不是亦晨的,乔安娜,我会让你付出你想都不敢想的代价。”她的声音不大,然而字字都砸到了乔安娜的心上,让她不由得有些惧怕。

面前的女人发起狠来,想必也是她难以掌控的。可是曾维亚那边应该不会出差错,乔安娜握紧拳头想了想,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屑,“我既然敢答应做这手术,那怀的自然就是沈亦晨的孩子,否则我也不会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郁欢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抬步进了办公室。

那医生年纪也大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景象,竟然是两个怀孕的女人来做羊水穿刺手术。

难道世风日下,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乔安娜很快被人带进去了,郁欢有些出神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回想起那次沈世平生病,她在妇产科听到的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心里忽然就涌上了阵阵的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明明是乔安娜拿着那些床照来要挟她,可是她却像个侩子手一样,逼着她打掉孩子。

为什么立场会变成这样?

郁欢抬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抚了抚,正巧孩子不安分的踢了她一下,隔着肚皮,郁欢的手感觉到了孩子,心里有些微漾。她最近已经能频繁的感觉到了孩子的动作,心里既有期待又有委屈。

她知道她不能放弃沈亦晨,也不能放弃这段婚姻,他们之间还有这个孩子相连着,想到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降生,郁欢的身体里忽然充满了斗志,整个人也不由得振作起来。

郁欢咬了咬唇,抬起重新有了光芒的眼睛,她的男人,她的家庭,还有她周边的一切,她都要拼尽全力去维护。

她绝不能让乔安娜这么轻易的就将她打倒。

乔安娜出来的时候,郁欢正在和一个儿科医生热切的攀谈,那个医生每次见到她都很热情,给她讲了很多育儿知识。还是乔安娜第一次见到郁欢有这样的表情,充满了期待,还有幸福,仿佛她现在正拥有着全世界,就连眼神都是明亮的,整个人都与刚来的时候那种期期艾艾不同。

纤长的手指抚上了自己还不太明显的小腹,乔安娜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悲戚,她知道这孩子是活不下来的,可是此时也有些舍不得。

她明明就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周围的一切都被她利用过,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爱情,甚至是她的孩子,无一不是她一个个计划里的棋子,她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被曾维亚毁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他的手上掌握着她犯罪的证据,即便是这样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着,她也不想就此进入监狱,从此在那四面冷墙的地方度过余生。

谈话结束,郁欢转过头,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乔安娜,轻轻的冷笑一声,迈起沉稳的步子向她走去,“亦晨的头发我已经留在医生那里了,一周之后结果出来,我会再做决定。”

郁欢说完,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她的家庭,要为她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郁欢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维持现状。

沈亦晨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又是和平日里一样的郁欢,没有悲戚,没有忧伤,也放心了一些。

吃过饭,郁欢回到卧室,正坐在梳妆台上准备吃孕期的保健药品,沈亦晨推门进来,将一张镶着金丝的邀请函递到她面前。

“这是……”郁欢抬起头,看着他手上的那张精美的卡片,有些狐疑。

沈亦晨微微的一笑,脸上有着难掩的喜悦,“orland设计赛已经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征集参赛者,作为sunnie的设计总监,我已经给你报了名,并且已经被成功邀请参赛了。”

郁欢将信将疑的从他手上接过那张邀请函,翻开,上面便出现了一行黑色的英文。

大概内容就是恭喜她被邀请参加大赛,作品将会在亚洲分赛区进行评测,一旦得奖,将会授予国际等级的设计师称号,但是邀请函上也特别强调了,一旦被查出抄袭或作弊者,将永久取消参赛资格。

“我没有参加过这么大型的比赛……”郁欢皱了皱眉,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即便她大学的时候年年拿奖学金,频频受到导师赞扬,作品也经常拿去被展出,但是对于这么正规又一流的国际型设计赛,还从未参加过。

就连吴一鸣和沈世平,也曾是orland设计赛上的失败者。

沈亦晨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郁欢,极其耐心的给她讲解,“今年的设计主题是“东方风范”,设计的是戒指和项链,戒指是你比较擅长的设计,项链方面,我会帮你,“东方风”是你熟悉又很有自己想法的设计理念,这对你来说很有利,你只要专心的准备参赛就好。”

“可是……”郁欢还是有些犹豫,orland是珠宝设计师都争相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权威赛事,她作为一个设计师,这是她一直向往参加的。但就是因为太过权威,这几乎决定了每一个参赛者今后的设计道路。胜者从此能在设计界一展雄风,败者将会遭世人唾弃。一旦从这个地方跌下,很有可能就会从此丧失设计师的资格。

曾有外国籍的设计师,在被对手阴过之后,冠上了抄袭的恶名,从此成了设计界人人唾弃的小人,甚至最终为此而自杀。

并且郁欢也很清楚,她并不是以个人身份参赛,她代表的是亚洲第一珠宝公司sunnie,如果一旦出了差错,或者是遗憾的没能取得名次,那么sunnie很有可能就会因她而被连累。她冒不起这个险。

“听我说……”沈亦晨扶住她的肩,目光紧紧地与她相对,郁欢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信任和肯定,“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这一次的比赛,sunnie还会派出其他几个首席设计师,你不要有代表sunnie去参加的心理压力,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就好。”

他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她怕sunnie商标上那个“始于1902”的纪年,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上。

郁欢咬着唇看他,却只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鼓励,“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参加这个比赛,郁欢,好好证明自己,以你的实力,夺得亚洲赛区的桂冠不是问题。”

心底渐渐有些动摇,郁欢拿起那张邀请函,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一定要拿到亚洲赛区的第一,就当做是给这个孩子的一个祝福,也当是给他的一个礼物。

因为orland的原因,郁欢强迫自己挥开乔安娜dna检测的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大赛的准备。

到检测结果出来还有一周,她一定要在这期间有一个大概的构思,不然她怕结果出来,自己的思维会被打乱。

orland设计赛,每一年都有着不同的主题,前年的主题是“secret”,去年的主题是“withlove”,只有今年的是打破了人世感情,以地域风格为主题。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郁欢,她并非是以设计婚戒为主,在法国留学时,她曾特意专修过季度和概念型设计,没想到这一次正好能用得到。

自从接受了邀请函之后,沈亦晨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看到郁欢埋头在他的设计室里,专心致志的准备她的参赛作品。

由于怀孕的原因,她不能过多的使用电脑,因此只能通过书籍和图鉴、杂志来寻找往年的设计信息和特别的构思。

郁欢不近视,可是为了保护眼睛也带起了防辐射护眼镜,沈亦晨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把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无框的护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却显得愈发有书卷气,像是民.国时候的小家碧玉。

画图画多了眼睛就会干涩,郁欢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却看到沈亦晨指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郁欢不自然的挠挠头,话说得有些生硬,“你看着我做什么?”沈亦晨把手臂拿开,对着她伸了伸懒腰,装作不经意的说:“我发现,女人认真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吸引人,难怪人家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

“是吗……”郁欢嘴角含着笑,视线又转回了设计图。

她已经准备了三个构思,分别是凝静,素雅,还有清音。可是把这三个点融合在她的戒指和项链的设计中,就有一些困难。

郁欢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显得有些疲惫和劳累。

“你还在怀孕,况且距截稿还有一段时间,你不用这么拼命。”沈亦晨的眼里有着心疼和担忧,郁欢的全力以赴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为郁欢报了名。

她一个孕妇就已经够辛苦的了,现在还要劳心伤神的想设计,的确是太累了。

郁欢向后靠了靠,叹了口气问道:“你说,怎么才能把我的三个设计理念,同时融合在一件作品中呢?”

“其实如果从东方出发,以花为题,未必不是一个选择。”

“花?”郁欢转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中国的国花是牡丹,朝鲜的是金达来,韩国的是木槿,日本的是樱花。虽然她们看上去各有各的特色,但是都是比较整洁,素净的话,东方风,恰好就是安宁,沉肃的风格。”沈亦晨抬手将郁欢的碎发别在脑后,为她露出一个鼓舞的笑。

郁欢很有设计天分,他相信经过这样的点拨,她很容易就能开窍。

听了他的话,郁欢仰起头细细的想了想,渐渐的似乎有了些头绪,正要拿起绘图笔勾描,沈亦晨却已经先一步拿走了她的一叠设计纸,郁欢抬起头不满地看着他,沈亦晨却一笑置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该去休息了,作图明天也来得及。”

明天……

郁欢愣了愣,明天,就是dna检测结果出来的日子了,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准备,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她到现在仍然在逃避,不肯去相信乔安娜怀了沈亦晨的孩子。

特别是沈亦晨最近对她很细心,她便更不愿意去相信,甚至不想去看明天的结果。

她怕这一切都是个骗局,面前温柔的男人,再次为她编制了一张欺骗的网。

“经过羊水穿刺手术和dna比对,乔安娜小姐肚里的胎儿,与您给出的沈亦晨先生的头发上的采集验证,亲子鉴定的结果是,二者的血缘关系相似度在99.99%以上……”

“梁医生,你确定这是真的吗?其实羊水穿刺手术并不是极其准确地验证方法,况且现在月份还小,会不会不太准……”

“郁小姐,我们医院做这个dna坚定是全国都很权威的,乔小姐虽然怀孕只有两个多月,但是做出来的结果是没有什么影响的,鉴定结果就在这里,你可以仔细地看一看……”

“郁欢,这一下你该相信,我怀的确实是沈亦晨的孩子吧?其实我没有和你要求什么,不过是跟你要五百万而已,你用不着这样小题大做……现在,你可以把钱给我了吗?”

“我现在手头没有钱,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很快就给你……”

郁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间白的刺眼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那位医生的话,还有乔安娜挑衅的样子,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张白纸黑字的dna亲子鉴定书就摆在她面前,上面相似度高的惊人的数字,几乎让郁欢睁不开眼。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乔安娜只是利用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来威胁她,她甚至想到了如果这是假的,她要怎么去修理面前恶毒的女人,然而当事实摆在她的面前,郁欢才知道,一切都是如此的残忍。

乔安娜确实怀孕了,并且是沈亦晨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郁欢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张鉴定书,乔安娜站在走廊里,看着郁欢走的有些恍惚的身影,嘴角慢慢的勾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没想到曾维亚这么有手段,不仅买通了那个医生,甚至连她怀孕的月份都改了。否则让郁欢知道了她实际上已经怀孕三个多月,那么一切的手段都白费了。

陶一璇赶到首席的时候,郁欢已经喝的有点多了,她还怀着孕,大着肚子坐在吧台上,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有些图谋不轨的男人已经在对她上下其眼了。

郁欢一见来人是陶一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面前的酒一股脑的推在了她的面前,指着那些酒瓶高声道:“喝!”

“欢欢……”陶一璇担忧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一向谨慎的郁欢连孩子都不顾了?

“一璇,你说,男人是什么?”郁欢摇着手上的酒,痴痴的笑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她从医院出来之后,忽然不想回家,她不想看到沈亦晨,更不想接触他。

有时候郁欢觉得自己活的很可悲,她知道了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却还要自己掏钱去摆平这一件事,她不知道自己维护的是沈亦晨,亦或是自己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感情。

或许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比较果断的放手,毕竟她不能接受自己爱的男人,这样背叛她。她可以容忍他不爱她,但是不能容忍他骗她,

但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记得那天在父亲那里,他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父亲的病已经到了晚期,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去,她不能说穿他的病情,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郁欢忽然希望自己是个傻子,或是希望自己就此失忆,她活的真的好累。她知道父亲的重病,然而她要顾及父亲,所以不能拆穿他的良苦用心。她知道沈亦晨对她说谎,知道乔安娜怀了她的孩子,也知道乔安娜的真面目和她耍的手段。可是她要顾及沈亦晨的骄傲,所以不能说乔安娜用他们的床笫之私,当做要挟她的把柄。她要顾及自己的婚约,所以不能对沈亦晨说乔安娜怀孕。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