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让他这么一解释,原来并不那么尽善尽美,想做个米虫还当真不那么容易。也是啊,谁会这么好心养她一辈子啊,求人果然不如求己!

本来灵机一动想到的好点子,又让他一句话就给驳回了,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比较妥善的后路,所以她就维持着垮着脸不说话的样子。

“怎么,没话说了?”见她一副恹恹的样子,明逍麒又有点不忍心了,放缓了语气问道。

“王爷都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连头都没抬,扁着嘴说。

真是没天理啊,没人权啊!凭什么离婚只要男人单方面同意就可以,女人就不行?老天真是会玩她,做什么让她穿到这个破地方!完全忘了刚来的时候还庆幸可以做个米虫,偷乐了很久,只不过现在,她那点小算盘“啪嗒”被打破了而已。

“并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可你刚才说的那些,只怕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么离谱的条件。”他软声道,然后看着她低垂的头顶,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古往可能没有,今来却多的是。”她低声咕哝。如果不是现代的婚姻法,她上哪里想得到这样周全的点子啊。只可惜,在古代也不通行。

早知如此,那日和他谈条件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一条加进去。不过,那时哪里想得到这么多,若不是他提醒,自己早已拿着休书美不颠的回娘家去了。

话说回来,他没事提醒自己做什么?平时对银子的事精细打算,什么时候对她考虑的这么周全了,字字说来都是为了她好。无端端说了这么一大堆,害得她满脑子都乱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变化啊!!

“本王就这么不可靠,做不得你托付终生之人吗?”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堂堂王爷,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俊逸潇洒吧,她为什么就这么想从他身边逃走。

她说自己小气、吝啬,就算真的有那么一点,但是这点小毛病也无伤大雅吧,圣人也会有过失有缺点,更不要说他这个一介凡人了。

他小气,有让她吃不饱吗?

……

好吧,或许有那么一点。她总叫嚷着饿死了饿死了,但是女子不都喜欢身形苗条吗?他这样做也是为她好。再者说来,现在不是也已经变成了每日三餐了吗?

他吝啬。有让她穿不暖吗?

……

就算她没有锦衣华服,起码也不会冻着,也不会穿破的衣服吧,就是旧了点,衣料普通了点,那有什么关系的?这叫与民同乐,老百姓不也都这么穿吗?

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会理解自己的。

浅朵儿一直垂着头在整理烦乱的思路,考虑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够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压根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不过如耳旁风,一扫而过。

可明逍麒看她没有回答,以为她根本不想理会他这个问题,见她只是垂头不语,伸出一只手便去挑她的下巴。

手指沾到了她的皮肤,浅朵儿好像才回过神来,不知他的意图,第一反应是侧了侧头想要避开。

孰料,他反应更为敏捷,手指微勾,便勾住了她偏侧的小脸,生生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对上自己的双眼。

“看着我!”他低声命令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他的眸子里有质疑,还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被他这样勾住,浅朵儿倒也没有再躲,听话的看着他的眼睛,安安静静。

其实很多的时候,他也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比如现在,那种强势就真的有了身为皇室中人应有的威严样。而有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凌厉透彻。每当他这样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无法逃离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的目光密密网住了,越挣扎便束缚的越紧。

“其实这无关乎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她轻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这么执着在意自己信任不信任他。

她一直以为,他不肯放手,不肯写休书,是因为舍不得浅府的强大财势,可能还包括成亲花的那些银子,但他只需坚持不写休书便可,何必非要问个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想离开,为什么不信任他。

这些问题,有意义吗?

“那关乎什么?”他继续追问,一副誓要问出个明白来的架势。

对着他那样认真的眼神,浅朵儿也无法再王顾左右而言他,只得想了想,以同样的认真回答他,“作为一个女子,托付终生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可以让自己放心倚靠一生的人。”

“难道本王不是?”他很怀疑,打断了她的话。

她轻轻摇了摇头,也顺势脱离了他的手指掌控,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迫她。

“‘倚靠’这两个字,王爷真的懂它的意思吗?”她不答反问,好像在考他的才识一般。

顿了一下,没有等他的回答,她接着说道,“倚靠不仅仅是吃饱穿暖,还包含着在我受到伤害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在我孤独脆弱的时候,他能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在我终老年迈的时候,他能在我的身边牵着我。这些,都是王爷给不了的。”

她的话让明逍麒沉默了,他并没有出声反驳,反而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沉默了片刻,他才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本王给不了?”

“王爷……”浅朵儿微微一笑,“如果把‘我’换成‘银子’,那么我相信,王爷您一定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