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年前的大案,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个不知道的,可她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呃……呵呵……”她干笑两声,状似羞赧的说,“人家是大家闺秀住在深宅别院,对外面的事不知道也不稀奇啊。”

才怪!明逍麒在心里对此说法很是不屑,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会是乖乖守在家里不出门的那种大家闺秀?打死他也不信!

真不知道浅老头怎么宠溺这个丫头的,做出来的事总是那么惊世骇俗。

不过也没再和她抬杠,只是仰头似乎在回忆,淡淡道,“同州案是一年前轰动整个天朝的大案。去年夏末,运江洪涝死了不少人,一时间民生疾苦。父皇怜悯百姓,便下旨拨银一百万两赈灾,可没想到押运到了同州,却被贼匪所劫。一说是流寇,一说是山贼,一时间,众说纷纭!”,长长叹了一口气,当时的情形,真的是很复杂啊。

一边是百姓的压力,甚至于质疑朝廷是不是做个样子,监守自盗来欺瞒民众;一边是龙颜震怒下令彻查,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那这李京……”她想起那个所谓的“逃犯”,既然是此案的主要犯人,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当时的押运官。”明逍麒解答了她的疑惑。

“押运官?”她皱了皱眉,有一点不太明白,“赈银不是被劫的么?即便押运官有责,也确实罪不至死啊,难怪他喊冤。”

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像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他接着道,“如果只是被劫持,身为押运官,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是重罪,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罪不至死。可是后来刑部彻查此案的时候发现,所谓劫持根本是一种假象,确实有人监守自盗,而那个人,就是身为押运官的李京。”

“啊?身为押运官监守自盗,他傻啊?到了地方被人发现,还不是大罪一条。这怎么可能?!”她有点儿不太相信,这种分明是一眼就看穿的傻事,风险冒的未必也太大了吧。

明逍麒奇怪的笑了笑,“但这件情理上说不太通的事,当年刑部却有人证物证,一切证据确凿,由不得他抵赖。”

“什么人证,什么物证?”浅朵儿倒是越听越上瘾了,这件案子实在有点太离奇而且太不可思议了,更何况,方才吃饭的时候亲眼所见皇上审案,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你对这案子很感兴趣嘛!”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话题一转指到了她的身上,明逍麒摇了摇头,“女人家,问这么多朝廷的事干吗?”

“好奇而已。”她撇了撇嘴,“这么巧方才吃饭的时候遇见此事,看到皇上为此事而头痛,不免就多想了点。谁像某人似的,只顾着吃。”

意有所指的瞟了他一眼,一脸的鄙视。

人家都在听案子谈案子等候发落,只有他,跟没事人一样就知道吃,还吃得那么投入。

“既然父皇在审这个案子,也没我插话的份,不吃多浪费。难道像你这样回来再吃,吃得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他还说得理直气壮,顺便损她一句。

瞪大了眼睛,浅朵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才饿死鬼投胎!我那是餐桌礼仪,礼仪你懂不懂!像你这种没有礼貌,没有风度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好吧,那像我这种没有礼貌没有风度的家伙就不奉陪了,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我回去睡觉去了,哈……”说着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表示他真的很困了。

“喂……”她忍不住开口,他还没说什么人证和物证呢。

要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来了,得不到满足是很难受的。哎呀,他要是不说完,她怕是一夜都要睡不好觉了。

“怎么?”顿住脚步,他侧头微微挑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还没说完。”她瘪了瘪嘴,开口提醒他。

“我是个没礼貌没风度的人,干嘛要说完,不说完才是我的风格。”他笑得坏坏的,然后小小声加了一句,“急死你!”

偏偏这三个字还是让浅朵儿听到了,肺差点没气炸,“哎,怎么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没见过那么记仇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吗?本小姐不会自己去打听啊,切!”

哼,他不说,她还不问了,看他得意的那样。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孰料,明逍麒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很严肃的说。

“关你什么事,你不让我问我就不问啦,不告诉我还不能让我去问别人啊?你以为只有你才知道么?切!”反过来是她得意了,他以为能把这件事当成要挟她服软的把柄吗?想得美!

“我很认真的说,这件事,你最好别出去瞎打听,小心你的小命!”他索性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很认真的说道。

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那神情严肃的让浅朵儿有点心虚了,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凝重的表情,嘴上却不肯就此服软,“有那么严重吗?你以为吓唬我就管用了?”

“哎,你这丫头!”明逍麒长长叹了一口气,居然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浅朵儿没想到他会有此一举,不让他摸都没来及,就这么傻傻的被他揉了揉,错愕了半天没回过神,突然感觉他跟摸小狗一样。嗤——

“好吧,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只不过千万别出去打听,最好把这件事忘掉,有些时候,祸从口出绝不是开玩笑的!”他干脆又坐了下来正面对着她,不过却主动退让了。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不会客气的,便起身坐到了他的边上继续问出方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什么人证,什么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