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爵夫人来了,人在哪里?”

一个傲慢的公鸭嗓音从门外传来,刺得人鼓膜发麻,紧接着一条人影停在了门口。

蔷薇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男子,三十来岁的样子,五短身材,长得肥头肥脑,一双小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缝,塌陷的鼻梁下两个鼻孔冲天而起,厚厚的大嘴唇边上似乎有口水要流下来。

库齐冲来人点点头,低声向蔷薇介绍他的来历:“这位就是国王陛下派来的督战官马度伯爵。”

停在门边的马度似乎曾经来过,闻到屋里的丹葯香味,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视线牢牢地钉在蔷薇身上,张着两只肥肥的手掌冲过来:“您一定就是名满天下的公爵夫人了!敝人马度.白兰地,幸会幸会!”

蔷薇脚下一滑,轻巧地闪过那堆肥肉,有冷气从她身上冒出,警惕地盯着马度道:“我就是蔷薇,马度先生有何见教?”

“呃,我是来看看公爵大人的伤势,顺便代表陛下问候夫人。”马度心有不甘地收回手缩进衣袖里,闪着绿光的眼珠子骨碌碌在蔷薇身上打着转转,敞开的军服领中可以看到喉头吞咽的动作不断。

蔷薇觉得一阵恶心,冷气更盛,“多谢陛下和马度先生关心,夫君他还好,请您转告陛下,等他病情稳定一点,我将带他返回美亚,陛下还是尽快任命新元帅才好……”

马度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道:“很可惜啊。陛下也曾想过让夫人您接任元帅一职,将莱昂的头颅割下来替公爵大人报仇,但朝臣们一致反对啊,说什么您贵为揭云公主”

蔷薇举起手:“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争这个位置地,你们爱谁谁。与我无关!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被我查到是自己人害了我夫君,我决对不会手软的!”

马度全身的肥肉轻轻抖动了一下又回到原位,他讪笑着道:“那是当然不过公爵大人被莱昂斩于马下,这是众所周知的呀,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细节?”

他那双绿豆眼似有似无地扫过库齐,意思是我是清白地,有什么问题得问其他人了。

库齐明亮的紫眸升起奇异的亮光。盯得马度身上发毛、心里发虚,哈哈了两句就赶紧告辞出去了。

望着马度的背影,库齐问道:“你怎么看?”

蔷薇知道他问的是对马度的印象,想了想,回道:“好色贪**、狡猾奸诈,不是个好东西!”

“嗯,他一来,就仗着克雷给他撑腰,在军里搞风搞雨,经常打乱我们的计划。后来公爵大人狠了他一次,扬言他要再胡乱干涉军政就废掉他,这才老实下来,然而还没几天。大人就出事了,现在他简直就当蔷薇军团是他的私军了,大伙都烦得很。”

蔷薇用手指敲打着额头,心中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是他下地毒手?夫君他所中的诅咒必定是能够亲近他的人才有机会的,受伤以后都有谁接近过?”

库齐脸有难色地回道:“战前所下之毒必定是那名炊事兵了,至于是谁指使的还真不好说,但证物指向的就是蒙赛,而且刚好那天莱昂就跑来叫阵了。时间巧得让人不得不怀疑。大人深受官兵们爱戴,受伤以后,来看他的人很多,几乎军部的军官都来过了。”

“很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蔷薇深藏在眼底的忧伤让库齐心痛不已。但她现在身份特殊。她的丈夫就在身边躺着,自己注定是永远背后默默子她背影地一个。他瞧了瞧气息微弱的施罗德一眼,心里长叹一声,默默地退下,雨后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象棵孤单迟暮地老树。

接下来的时间,蔷薇寸步不离地守在施罗德床边,定时给他服葯换葯,她还让丫丫想办法弄来了一些蒙赛国特产的糯米,煮熟之后晾冷,再敷在伤口之上吸收毒素。

三天之后,百灵丹加上糯米的强吸附作用,施罗德腹部的伤口黑气尽消,那股恶心的味道也随之消失,伤口处开始生出鲜嫩健康的肉芽,逐渐向愈合迈进,他的呼吸也逐渐有力粗重起来。

至此,蔷薇稍稍放宽了心。

黑气刚消,施罗德开始发烧了,原本苍白如纸地脸如今潮红一片,大量的汗液从他身上冒出,他躲在眼皮底下的眼珠急速转动,眉头紧皱,似乎正在做着痛苦的恶梦,手指握成拳,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蔷薇流着眼泪强行掰开他的手指不让他伤害自己,她抱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地名字,却依然得不到他地回应。

他身上的薄被已经撤去,汉克斯为他换上短衣短裤,马不停蹄地用大毛巾沾着井水给他擦拭全身,降温用地清凉的井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他发烧,证明机体已经摆脱毒素控制,白细胞开始自动增多,防御病毒入侵,这是正常现象,你不必太难过。”洛杰觉得蔷薇的哭声让他很难受,终于跳了出来,决定给某人上一堂卫生常识课。

“55555,是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55555”

“唉,要骗我就骗小武、骗银线(小武和银线瞪起了眼,敢情杰哥师傅经常骗咱?),骗你干什么!”

“那既然你说他的机体都恢复正常了,为什么他还不醒?”

“这个,估计是那个封印在作怪。你没看见他的眼皮在动吗?这说明他的脑细胞还是在活动的,也就是说他可能听得见你说话,但他说不出来。许多病例表明,植物人也是有知觉的,所以医生们常常鼓励病人家属多和病人说话,念书报给他们听,让他们的脑细胞保持活跃,可以等到突然醒来的一天。”

蔷薇惊讶地看着怀里的施罗德,仔细地查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感觉他除了没有睁开眼睛叫热叫痛以外,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于是,她选择相信洛杰。

“那我现在就去找本书来读给他听?”

“不!还是赶紧把井水弄得冰一点吧,最好做个冰袋放在他的额头上,照这样高烧下去,本来没坏的脑子也可能烧坏掉了,因高烧至白痴的病例也是很多的。”

“讨厌!为什么不早说!”

蔷薇气急败坏的放下施罗德,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法杖蓦然出现在手中,风风火火地推开惊呆的汉克斯,喀啦一声,将盆里的井水变成了冰块。

“快!汉克斯,将冰块砸碎,找个不漏水的皮袋子装上,咱们要给大人的脑袋降温!”

汉克斯一愣:“啥?给脑袋降温?那身上呢?也敷冰块吗?”蔷薇又问了洛杰之后道:“身上照样用井水,但是脑袋要用冰块,咱不能让大人的脑细胞烧坏喽。没看见他表情很痛苦吗?就是脑子烧得他难受。”

汉克斯一听,丢下手中的毛巾就往外跑:“我去找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