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很快过去,南宫凤姿、林毓秀、水芙蓉牵挂情郎安危,任凭龙菲芸、南宫凤仪如何劝阻,始终不肯远离,坚持假使双桅船在赤尾屿附近海域来回巡游。

值得欣慰的是,易天寒的境况大有好转,预计再过几日便能驱尽余毒,虽说恢复功力需得半个多月,但因为此次事件,廿载之约断然延后,倒也不影响他实现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

林毓秀俏立船头,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海面,自言自语道:“大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秀秀好想你啊。”语调凄楚,充满哀怨与幽思。

“秀妹——”龙菲芸悄然出现在林毓秀身旁,纤手按在船栏处,任由秀发随海风拂动,柔声道,“放心吧,逍遥他吉人天相,不会的有事的。”

林毓秀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想到大哥哥独自接受众人的指责,秀秀却什么都不能做,人家心里真的……真的好难过。”

龙菲芸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忽听林毓秀指着前方,惊叫道:“龙姐姐,快看,那是什么!”

龙菲芸举目望去,但见海面水气蒸腾,白雾迷漫,隐隐有件物事从远处载浮载沉,渐渐飘近,初看之下似是一截浮木,细看才发现是具浮尸。

林毓秀凝视片刻,惊叫道:“豆子,是豆子!”

声音惊动了除易天寒外的所有人,众女七手八脚的将豆子抬到船头,平放在甲板上,他的身躯本干枯瘦小,此刻喝饱了水变得有些鼓胀。

龙菲芸探他鼻息,发觉豆子尚未断气,急忙运指点他檀中、心井、气俞几处要穴,豆子“哇”的一声,醒转过来,连连咳嗽。

龙菲芸忙把他扶到船头的链墩上,豆子头一低,大口大口的吐出海水,过了得片刻会,缓缓睁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林毓秀急问道:“豆子,你不是观潮崖摔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豆子勉力坐直,喘息道:“我……我跌在……跌在海里……咳咳……”

南宫凤姿喜道:“太好啦,咱们找到豆子,就可以带他回去为逍遥哥哥作证。”

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作……证?作什么……作什么证?”

水芙蓉抢着道:“你跳崖自尽,邱前辈他们认为呆子干得,要……”

豆子摇头道:“逼……我的不……不是……任少侠,他是……他是好人呐。”

龙菲芸忙问道:“快说,凶手究竟是谁?”

豆子颤声道:“是……是……”话未说完,倏地两眼一花,晕倒在地。

林毓秀急得似欲哭将出来,大声唤道:“豆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叫了半天豆子毫无反应,林毓秀又是掐人中穴,又是输送真气,就是不见他再度醒转。

龙菲芸握住豆子手腕,凝神为他把脉,秀眉轻蹙道:“唉,他的身体太虚弱,需要立刻休息,没有大半天功夫休想恢复神智。”

南宫凤姿提议道:“那咱们立刻返回赤尾屿,等豆子醒转向邱前辈他们解释清楚,逍遥哥哥就没事啦。”

南宫凤仪沉吟道:“不行,豆子是唯一能洗雪逍遥怨屈的证人,凶手必欲除之而后快,如果带着他贸然进入石头城,或许尚来不及作证便给杀人灭口,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等从豆子口中探知凶手的真正身份再说。”

同样是在香秋关馆内的居所,但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以前是贵宾,现在则是被限制行动的最大嫌疑人,如果不是看在他天极教教主的身份,或许任逍遥早给投入水牢,像个囚犯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被加设了几十道禁锢,手足酸软、胸口烦闷不说,半边身子几乎麻痹,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百无聊赖之余,他默念起先天无上罡气的心法,惊讶的发现依照秘籍所载的内功口诀,真力竟能透过被封闭的穴道,在血脉中缓缓运行,虽说不足以冲开禁锢,缓解身体的不适症状却绰绰有余。

窗外响起急促脚步声,若在平时任逍遥当可凭借足音轻松的判断来者何人,此刻却力有不歹。

房门开启,邱风老当益壮的身影映入眼帘。

邱风使个眼色,两名随从立刻远远走开,邱风合上大门,转身望着任逍遥,油然道:“两日不见,任少侠的气色依旧挺好的嘛。”

看见邱风好整以暇的姿态,任逍遥脑中倏地灵光闪现,一瞬不瞬的窥定邱风,旋即虎躯剧震,面色骤变,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邱风满目愕然,怔怔道:“任少侠,你……你怎么啦?”

任逍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却冷酷平静,淡淡道:“我终于想到谁才是这连串凶案的幕后主使了。”

邱风不悦道:“幕后主使明明是你,怎么,直到现在还想抵赖。”

任逍遥双目精芒迸射,冷然道:“这话该我对你说吧,邱前辈。”

邱风面色微变,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任逍遥感叹道:“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昔日纵横江湖的‘一剑送终’,比起你来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后生晚辈,怪不得直到现在才看出此中玄机。”

任逍遥狠瞪邱风,寒声道:“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