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暗呼不妙,反驳道:“雷前辈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邵清伟冷然道:“因为他女儿给你带了顶绿帽子!”

邱风咬牙切齿,狠声道:“对,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更何况是你任逍遥。雷婷私通彭俊明,当着你面与他勾搭成奸,你气愤不过所以将俩人杀死,又恐被雷老哥察觉,所以连他也不放过。岛上住得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就算你的计划再周全,迟早也得曝露,所以你便威胁豆子,和他演了场贼喊捉贼的好戏,将一切嫁祸给萧无羁。”

任逍遥淡淡道:“空口无凭,前辈有证据么?”

邱风拂袖怒道:“证据?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说罢探入手怀,拿出一张密密麻麻的信纸,狠声道,“这是豆子留下的遗书,上面清清楚楚。”

任逍遥接过一看,但见豆子歪歪扭扭的写着:邱叔,对不起,我骗了你,骗了各位叔伯,骗了岛上的所有人,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逼我这么做。今天他让我在易大侠茶水中下毒,差点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今晚他约我在观潮涯见面,说还有事情交给我,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害人,不能再助纣为虐,所以我要和他作个了断。邱叔,豆子去了,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任逍遥呼出一口凉气,沉吟道:“这上面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到凶手的名字,诸位凭什么怀疑是我。”

邱风怒发冲冠,冷哼道:“方才我无意中看到遗书,立刻率人赶来,在崖下便听到豆子声嘶力竭的凄吼,通往崖顶的路只有一条,凶手根本不可能离开,如今你站在悬崖旁,手里握着豆子的衣袖,难道还想抵赖吗?”

任逍遥哑口无言。

众人齐声高呼道:“杀了他,杀死这个衣冠禽兽!”

铁证如山,群情愤涌,任逍遥空有满腔智慧,依旧无计可施。

凶手的计划天衣无缝,一步步将他引入四面楚歌、进退维谷的困窘境地。

明知是遭到污陷,却连半句解释的言语也说将不来。

邱风挥手示意众人肃静,朗声道:“此事虽然基本明了,但仍有两三处疑点尚未查清,我看还是先把任逍遥收押,等岛主归返后再行商榷,如何?”

众人纷纷称是,邵清伟使个眼色,两名下属立刻抢上,欲待将任逍遥擒拿。

任逍遥猛一挥手,大喝道:“且慢!”

邱风面色微变,沉声道:“怎么,你想反抗?”

任逍遥冷然道:“抓我可以,不过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邵清伟大骂道:“你他娘的没资格谈条件。”

任逍遥“唰啦”拔出冰魄玄霜剑,遥指邵清伟,嘴角飘出一丝冰寒的笑意,傲然道:“有种再说一遍!”他遭人陷害,心情正差,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出来,犀利的眼神、铁青的面孔,令人不寒而栗。

邵清伟纵横海上几十载,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头目,但被任逍遥虎目扫过,立刻心里发麻,语气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轻声道:“说罢,什么条件?”

任逍遥肃容道:“很简单,我要你们送易大侠和我几位女伴安全离开赤尾屿,保证不得追击,不得伤他们一丝一毫。”

彭随风狠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恨不得将任逍遥身边所有人诛杀尽绝,以泻愤怨。

任逍遥冷冷道:“那么我就只好单人独剑杀下观潮涯,靠自己把他们救出去。”

众人均各心忖:任逍遥武功了得,冰魄玄霜剑的锋芒更是无坚不摧,若靠武力擒他,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与其撕破面皮,惹出一场血战,徒增伤亡,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待岛主归返也好有个交待。

彭随风阴侧侧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龙菲芸她们若是离开,你心中便再无牵挂,届时想走便走,谁还能拦得住你。”

任逍遥沉声道:“诸位都是言而有信之人,只要你们点头答应,我既刻放下兵刃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在我身上加设禁锢……呵呵,前辈们的武功路数各不相同,就算我再有本事也没法将穴道全部解开,独力逃离石头城吧。”

邱风、邵清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香秋馆内,任逍遥忍痛与众女做最后绝别。

邱风只给他半柱香功夫,简略叙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时间所剩无几。

林毓秀急道:“大哥哥,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陪你一起面对困境。”

水芙蓉轻垂螓道,口角飘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柔声道:“是啊,只要熬到付师叔归返,事情定有转机,再说师父的毒……”

任逍遥压低声音,极其凝重的说道:“这次我们面对不是普通人,他的城府、心机比之以往任何对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赤尾屿,必然成为他下一个残害的目标,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最佳选择……至于易前辈,我想凭借他五十余载的深厚内功,化解血魄散的毒性只是时间问题。”

南宫凤姿黛眉轻颦道:“我们留在岛上,或许还能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如果就此离开,那……那你岂非永远洗脱不了罪名。”

任逍遥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一字一顿的缓缓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加重要,只要能够确保你们的安全,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南宫凤仪现出感动的神色,由衷的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任逍遥肃容道:“你们多呆片刻,便多一分危险,还是立刻离开的好。”

林毓秀抢着道:“大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南宫凤仪补充道:“对,有龙姐姐居中坐镇,凶手的奸计休想得逞。”

任逍遥不能控制的探手抚着南宫凤仪香肩,感觉着她动人的血肉,满怀神情的道:“听我说,对方的心机、手段不是你们能够揣摩的,你们必须走,非走不可,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

南宫凤仪螓首枕贴他宽敞的胸膛,向他传递心中激烈的情绪,兴奋的道:“一线生机?你是指……”

任逍遥缓缓点头,双目精芒乍闪倏没,神秘兮兮的道:“嗯,你们放心离开,我手里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只要不出太大意外,相信能平安渡过眼前难关。”

龙菲芸心念微动,花容恬静无波,澄明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神却紧紧凝视着任逍遥,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未来的丈夫是在说谎,目的只为让众女安心离去。

这才是真爱的境界!这才是感情的升华!

泪水不由自主的漏出眼帘,瞬间沾湿她的衣襟。

龙菲芸哭了,坚强的龙菲芸竟然为任逍遥哭了。

任逍遥将龙菲芸揽入怀中,眨眨眼睛,朝他报以一笑,强忍内心悲恸,安慰道:“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哩。”

这时,窗外响起邱风的催促声,任逍遥长身站起,附耳对南宫凤仪言语几句,昂首阔步的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