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地方听的不甚明白,只听了个大概,但是叶静宁挺有感触,一个盲、聋、哑的人都能那么坚持,他这个身体健全的男人没道理畏畏缩缩的,所以感想颇多。

他这样说,叶静客深感安慰,拍了拍叶静宁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也不枉遭了那些罪,我也为你高兴。”

被拍了两下,叶静宁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静客这丫头怎么这么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模样,明明比他还小一岁多啊,怎么跟虎头一样爱装大人啊,这对师徒这点可真是像。

实际上叶静宁可真是冤枉叶静客了,毕竟芯子里的人是二十多岁的灵魂,即便很注意了,时不时也会暴露出真实的性情,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温氏拿着剪刀进来,叶静客瞥了一眼她爹的指甲,不算长,不过想剪就剪吧,这个时候不让她娘找点事情做就是难为她了。

像是对待什么脆弱的东西一般,小心的把手拿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试探着合适的角度,用最轻柔的力道修剪着指甲,骨节突出的手和白皙柔嫩的手交叠在一起,异常的和谐。

看着她娘认真的模样,叶静客突然有种当了灯泡的感觉,瞅了一眼叶静宁,那家伙没事正在低头看身上的伤口,小声嘟囔着,“这都好的差不多了,还以为得多养一阵子呢,挨揍那天看着挺吓人的,原来没有那么重啊,看来那男人也是花架子……”

把这话听的真真切切的叶静客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的功劳,要不是她偷偷的往药膏里放了东西,哪会这么快就好,又不是吃了仙丹,以往她都用那灵液内服,这是第一次外用,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叶静宁那张猪头脸现在完全消肿,看着好像比受伤前还周正几分,身上的鞭伤也都结疤了,确实太快了,难怪叶静宁会犯嘀咕。

算算日子,今天该去县城拿东西,这次叶静客不敢马虎,先去墨房那边去

找秦少年,秦少年还没开口,有人先站出来了,原本已经放下手里的石头准备走的秦少年立刻就把脚收了回去,叶静客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天逸,惊奇的发现他换衣服了,虽然跟昨天穿的样式和颜色一样,但是今天的这个袖口没有绣着的暗纹,本来她一般不怎么注意这些细节,可能是跟姜枫一起混的久了,会对各种刺绣关注了一下,要不还真发现不了。

看到他换衣服,叶静客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猛地抬头看向楚天逸,“你这几天没吃药?”

“药丸。”如果他不带的话,有人就会像幽魂一样缠着他,一时都不得安生。

听到这俩字,叶静客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非常不厚道的想到了别的,然后脑筋转了一下才回来,暗暗吸了一口气,用她觉得比较委婉的语气劝道:“今天要去拿的东西比较重,你身上的伤没好,我觉得还是留下比较好……”

还没说完就觉得对方的脸好像黑了几分,叶静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话还不如不说,然后干净利落的闭嘴,出发!

再迟片刻,她怕再被压在一指山下。

在三石县逗留了一天,叶静楷领着众人回到了山上,见到了消失了许久的吴三懒,那人假模假样的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两帮人擦肩而过,那男人深深的看了叶静楷一眼。

回到木屋那边,果然已经炸锅了,七嘴八舌的正说的激愤呢,看到叶静楷回来,都围了上来,“静楷,吴三懒那小子回来了,竟然找了外人来,之前在村里可是说好的,不能走漏消息,附近几个村子都要藏着捂着,他竟然坏了规矩!”

“我听了他们那边的人说了,那人有钱,吴三懒替他找人割漆,然后那人拿去卖,狗急了跳墙,这小子自己没本事把漆卖出去,联合起了外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找里正好好理论,早知道姓吴的都是这么不地道

就应该不让他们沾一点边,哎哟,打我干什么……”

这人还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好几下,好几个人都伸了手。叶知久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以后你不用吃饭了,做饭的还是姓吴的,这样,晚上你都得自己起夜了,不用天天折磨吴永秋了!”

那人立马苦着脸赔不是,拿手轻轻的来回抽自己的嘴巴,连声道:“各位,对不住了,我一着急嘴就容易胡咧咧,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咱们大多数人都是正经过日子的,就吴三懒这个王八蛋一个劲的搅浑水,永庆叔,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昨天让给我那半截血肠,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永秋,你晚上可不能跟别人一样装睡,我一个人真不敢半夜起来,有月亮也不行……”

众人哭笑不得,他就是这个性子,也都没在意,这几个月吃住干活都在一起,哪个人怎么样,说什么话是认真的,什么话是无心的很清楚,没必要为了一句顺嘴秃噜出来的话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他们能知道的大家也都说了,叶知久还是简单的跟静楷说了一遍,本来打算下山去看叶静宁的,结果吴三懒带着人大摇大摆的上山了,这次他也真的生气了,再不讨个说法这都把他们当软柿子捏烂了!

叶静楷也没想到吴三懒会使出这招,真心觉得这人真是条穷凶极恶的疯狗,盯上就不放,想了想,清清嗓子,开口道:“这事大伙别生气也别着急,他本来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事已至此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吴三懒和那人是怎么商定的,还有那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虽然这么说,叶静楷心里也有些没底,万一那人真的肯砸大钱,雇几百个人割漆,他们定然会受到冲击,那情形对他们就太不利了。如果只是这些还能有对策,能跟吴三懒勾搭在一起的,他真不觉得对方是什么良善之辈,使起手段来可不是吴三懒那些小打小闹,到时候恐怕防不胜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