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队长?”驾驶员回头问刘培。

“笨蛋,还用问!”

“明白!”驾驶员打开车门,想去拉开交警,谁知这位年青的交警恰恰很固执,和驾驶员撕扯着。

“妈的,笨蛋!你是吃干饭的!”刘培把头伸出驾驶室骂道。

驾驶员急了,抓住交警的手腕,身形一矮,一招“插裆扛摔”,早把对方扔了出去,然后跳进驾驶室,一溜烟地开跑了!

“喂,喂,呼叫中心,呼叫中心!”交警爬起来,一边揉着被摔痛的屁股,一边打开对讲机呼叫。

“听到,请讲!”

“分部有辆军车违章!”

“嗨!军车,你管那么多干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走吧,对军车不要太认真!”

“可是……我遭到了他们的袭击!”

“什么?!严重吗?”

“屁股有点酸疼!”

“先收队吧!回来再说!”

“明白!”交警很无奈起捡起被摔掉的帽子,吹了一口气,冲着军车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哪儿是军车,简直是他妈的土匪!”

“队长,这下我可闯大祸了!”驾驶员很不安地对刘培说。

“放心!车是我带的,有什么事儿我来扛着,与你无关!”刘培说,“亏你还有耐心,要是我,早动手了,呵呵。”

“不过,一看就知道那交警是刚从学校毕业的。”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和他好说还不行。”

“他肯定记下我们的号牌了。”驾驶员还是有点儿不安。

“记就让他记!我们军务在身,也没有办法嘛!大不了我到警备司令去学习!”

“队长,要去我去!人是我打的!”

“嗨!你啰嗦什么!开你的车!”

“是!”驾驶员做了个鬼脸,车子飞一般地向比武场地驶去……

(七)

经过几天激烈的角逐,比赛形势已渐渐明朗。刘培所率的这支小分队像一匹从斜谷中杀出来的黑马,竟有不俗的表现,出乎所有参赛队的预料。如果在最后一项武装越野中能取得好成绩,那么夺冠不再是梦想。

鲁兵作为种子选手,在几个单项上都拿到了高分,如果跑好武装越野,那么,很有希望获得个人全能。更具有戏剧性的是,周仁竟在另一支代表队里。两个老战友在这儿相聚,都不曾想到。周仁现在挂着军校学员的军衔,已是一名见习排长了。

“鲁兵,原来是你呀,呵呵。”

“呀,周仁,你也来了!”

“怎么,准备转志愿兵了?”

“还不知怎么说呢。”鲁兵从周仁的语气里,听出多少含有点奚落的味道。

“后勤也组队过来,哈哈,有戏看喽。”周仁有点儿洋洋得意,“我们在陆院天天训练,学得就是这个,呵呵。”

“怎么?你不回后勤了?”

“回,正在想办法。”周仁指了指远处的刘培,“我们新兵连长还在搞训练呀?想想当初在新兵连,还真挺有意思。”

“是呀,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会在这儿一起比赛。”

“我也没有想到,祝你好运!”周仁伸出手来,鲁兵和他握了一下,各自做准备去了。

离下午的比赛还有三十分钟,刘培不愧训练行家,正在为队员们赛前“加料”:在每个人的茶缸中,放入了一汤匙咖啡,不加伴侣不加糖。据说,这种黑咖啡尽管不太符合中国人的口味,但它很容易让人兴奋,提高运动能力。这也是最后一项比赛,所以,不需要再保留什么体力,要全力一搏!

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战略战术都要灵活,呵呵。

刘培对自己这招很得意,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嘛,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

效果逐渐显露,队员们全副武装,准备进场,兴奋地在门前又蹦又跳,就像一支支崩在弦上的箭。

但很快,从指挥部传来一则足以令刘培晕倒的消息:下午的比赛改在第二天上午进行,部队就地休整。

刘培心疼的不是自己的咖啡,而是浪费掉的队员们的精力。

果然,第二天一早,故事就来了。

原来,昨天夜里,刘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喜,朦胧中只见眼前白光闪动,用手电一照,原来是“坦克”光着白花花的屁股,正从行囊中往外摸着裤头。

“怎么还不睡?”刘培轻声问道。

“兴奋地刹不住车……刚才‘跑马’了,换个短裤。”

“唉,明天又会浪费我三秒钟啊,呵呵。”想到这里,刘培关了手电,“快睡!”

“怎么样?有问题吗?”刘培问鲁兵。

“放心吧,队长,没问题。”鲁兵回答,“心里憋着劲呢!”

“嗯,好!”刘培说,“最后一拚!”

“明白!”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队员们像一匹匹脱了缰的野马,放开脚步,向前飞奔!

鲁兵感觉自己失去了听觉,只意识到路两旁的树正飞快地向身后移动。在长跑的理论上,有一个运动极限,一开始的速度不能过快,只有突破了这个极限才行,还要留一些冲刺的力量。而鲁兵通过实践发觉,跑到最后很难再有多少的力量供你发挥,必须一直玩命地跑下去,直到终点。

极限还是来了。鲁兵感觉胸闷,气短,但他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他知道,自己难过,别人也难过,这时候,一定不能放松。比什么?这就是在比毅力呀!你还能比什么?你比得上别人的关系吗?你比得上别人会处世吗?你比得上别人优越的家庭条件吗?你都比不了,这才是你能比的,因为,你这会儿和别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呢!

想到这些的时候,鲁兵感觉自己已突破了极限,脚步越来越轻松。

“哎唷!”鲁兵听到背后有人大叫了一声,但是他没有回头。

“鲁兵!我的脚扭了!”“坦克”的声音。

“啊?操!”鲁兵几乎在吼,“坚持!”

“啊!”“坦克”边跑边疼得大声叫唤。

“给我!”鲁兵想都没想,抢过“坦克”的枪,往肩上一扛,“坚持!不要掉队!”

“这会影响你的个人成绩!”“坦克”痛苦地叫道。

“别讲话!乱了呼吸!”鲁兵也喊道,“快跑!”

团队是以最后一名队员到达终点计成绩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坦克”决定着整个分队的成绩呢。

离终点越来越近。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坦克”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上。鲁兵把两支枪挂在胸前,背起“坦克”,继续向前跑去……

鲁兵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光着上身,旁边躺着“坦克”,还在吸着氧。刘培正从桶里拧出手巾,放在他的头上。

“醒了!”周围的战友叫道。

“队长,成绩怎么样?”鲁兵挣扎着想坐起来,“我没有跑好……”

“好样的!鲁兵!你和‘坦克’都是好样的!”刘培自豪地说道。

“那我们能夺冠吗?”

“应该没有问题!你们是我们队的骄傲!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听到战友们的掌声,鲁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呀,尽力拚搏的人才有理由骄傲,为战胜困难,战胜自己的这份勇气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