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廖家雨在入党的问题上遭受重创后,并没有灰心丧气,果然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还在积极地创造着条件。不管怎么说,自己三年的军装也穿过来了,离队的日子不远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廖家雨不管以前表现怎么地,最后还是要把军旅的句号画圆,画得完美一些。

廖家雨感觉到,这三年来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怎么样做人。虽然他内心也恨周林,但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今后的路还长,有了军旅经历,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了。心理上的成熟,使廖家雨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对人生,充满了自信。

“小廖,周林今晚到火车站送人,可能要迟一点回来,请假了。第一岗你替他来站吧。”陈天军晚饭后回到所里,把岗哨的事儿安排了一下。

“好,放心吧,所长,我准时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廖家雨便到警勤分队找军械员领取枪弹。

熄灯号吹过了,整个营区都睡了,但营门外却还是灯火辉煌,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廖家雨挎着枪,在库区巡逻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灯红酒绿,歌声缥缈。廖家雨知道,那歌声是从门外那家娱乐场所传来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条街上仿佛一夜之间钻出了这么多的娱乐场所。每天在部队的熄灯号吹响过之后,歌声便愈发响亮起来。

“你不站岗,我不站岗,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谁来保卫家……”晕!廖家雨摇了摇头,他听出来了,这歌唱得很不专业,通过这歌声可以想像是一位老板,正挺着啤酒肚,浑身酒气,拿着话筒在喊叫。或许,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在违心地为他叫好!

想到这儿,廖家雨感到很恶心,这首军歌,就这么被他们“强暴”了!感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俗气,他想离这儿远一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方传来呼叫声!

“快来人抓小偷啊”呼叫声还在继续。

没错!是有人在呼叫!

廖家雨把枪操在手里,向呼叫的方向跑去!

看到了,前方是军人服务社。近前,看到门卫老谢头正用力拉着门,不让里面的出来。小偷情急之下,咬住了老谢头的胳膊,但老谢头死活不肯松手,把小偷堵在了门内。

“放开!”廖家雨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拴。

“饶命!”小偷松开了嘴,他明白,自己的牙没有刺刀硬,偷点东西也不犯死罪。

呼叫声起惊醒了刚睡下不久的人们,这儿毕竟是军队,警惕性高着呢。很快,警勤分队的值班人员跑来了,值班的领导过来了。不一会儿,110民警也来了。小偷被带110民警到派出所做进一步审查去了。

第二天,政治处的负责宣传的干事写了篇报道,题目叫《军队铜墙铁壁,战士孤身擒贼》,刊登在驻地一家的晚报上。很快,在仓库上下流传了几种不同的版本,廖家雨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

于是,廖家雨入党的问题又被提到了有关的会议上。尽管前期廖家雨的表现还不够党员的标准,但是,经过这件事可以充分说明,这个同志能够忠于职责,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经研究决定,批准廖家雨为**预备党员。

廖家雨激动得热泪盈眶,和所里的干部战士一一握手,还特地跑到军人服务社,买了香烟和糖果,让大家分享他的快乐。

有人说,这多亏了周林请假,他才有了这样的机会,真是败也周林,成也周林。其实,人人都会有很多的机会,问题是,当机会来了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抓得住。

章锋芒初露

(一)

初春,乍暖还寒。一阵晨风吹过,透着丝丝的寒意,哗啦啦地摇过竹林,向远处的操场掠去。

操场上,早已集合了一支队伍。这些预提骨干班长,平时都在后勤单位松散惯了,这么一大早起来出操,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点名!”教员刘培站在队列前,以标准的姿势回了个军礼,“稍息!”

“林晓晶!”

“到!”

“鲁兵!”

“到!”

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刘培合上点名册,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队伍。

晕!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眼前的这几十号人,都是从分部各基层单位抽调过来的精英,平时在后勤工作岗位上的业务技术骨干。还有几个军官,混杂在里面,他们是准备到新兵连当连长指导员的。要说业务技能,他们或许都是佼佼者,不乏技术能手和各种标兵。但要论起军事素质,就稍微欠缺了点。从军姿上刘培就看出来了。

刘培想起了以前自己所在的侦察连。

一丝铰心的痛,让他皱了下眉头。

他的侦察连在前线,曾令越军闻风丧胆,越军曾悬赏80万要他的脑袋!可他凭借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多次出色完成对敌侦察任务,竟成了活着的一等功臣。

对眼前的这支队伍,说心里话,刘培有点看不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班长带什么样的兵。新兵班长素质不过硬,好兵也被带熊了。

刘培决定让这些人好好回一下炉。虽然队伍中有的军官比自己的军衔还高,但刘培说话显然没有顾及到情面:“从今天开始,集训队正式开训,我是教员刘培,负责你们的军事训练。俗话说,打铁要靠自己身硬,强将手下无弱兵!作为新兵连的骨干,我们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灵活的教学方法。我会对大家严格要求,在训练场上,一视同仁。军人,军人,你先是军,后是人!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谱!谁没有做好掉肉的准备,请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有没有?!”

“没有!”

“声音不够响亮!”刘培又扫了一眼队伍,“有没有?!”

“没有!”

“好!”刘培大声说道:“现在,我们从基本的动作练起,下面我们开始立正的定位练习,时间一个小时……”

“乖乖!”刘培话音未落,一名上尉助理员就嘟囔了一声。

“你!第一列的第四名,出列!”刘培显然听到了他那简短的“发言”。

上尉红着脸正步踢到队伍前。

“队列中不允许讲话!明白吗?!”刘培厉声问道。

“明白!”上尉实在难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这种口气的问话,自从穿上这身军官制服,还没有谁这样对自己说过话。他的回答几乎是喊出来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和恼怒!

“入列!”刘培根本没有注意到上尉情绪上的变化,在队列中,没有计价还价的余地,这儿不是在市场买菜,更不是请客吃饭。

“是!”上尉跑步回到队列中,心里却对刘培十分的不满: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犯错,怎么进这鸟不生蛋的山沟来?看把你神的!**的麻雀你还神鸟呢!

鲁兵在队列中用余光搜寻着林晓晶。刚才在刘培点名的时候,鲁兵就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区队长林晓晶竟在这个队伍里。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区队长应该转志愿兵了吧?他怎么也来了呢?

“注意眼神!两眼向前平视!”刘培大喝一声,把鲁兵吓得一震。鲁兵不再敢分神,凝神聚气,把身体站得笔直。

“报告!”40分钟过去了,不少人的军姿已走形,有的已支撑不住了。

“坚持!”刘培看了一眼喊报告的人。

“报告!”还是那个声音,而且身形已开始摇晃。

刘培抬腕看了一下表:“坚持最后一刻钟!”

“报”第三声报告还没有喊出,那人就“哇”一地声吐了一口,栽倒在地上。

趁混乱的工夫,鲁兵看清了,倒地的正是区队长林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