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皇后一味的在这里回想往事,不觉已过七天。这迷雾森林,若是停留九天,必死。一点幽魂左右思量。七个儿子,一个也放不下。如果真是到了不得不万事全抛的境地,再舍不得也没办法。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怎能自暴自弃?

凭一丝意念回到皇宫,见自己正抱着皇五子。

“妹妹果然真心疼爱。只是你用我的皮囊哄他,日后,他记得的可是我。”

“姐姐回来了。皇宫内院,非是我不能进来。只是我儿不认识,怕他受惊吓。”

“我也是为了儿子,才回来的。”

“姐姐保重,就此别过。”

扶柳三公主,惨然告辞。这几天的功夫,她把自己的全部灵力封在心意石。时时刻刻不离身的陪伴着自己的亲生骨肉。皇五子浑然不觉,那股一直随身的暖流,正是母爱。从这看,他比诸皇子都幸福。可落地离母,却是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不如。现在身在扶柳的武达愿不知不觉的进了姚恩民当年的状态。他挚热如火的情书,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此时,扶柳国舅府后花园凉亭里正有一对夫妇在说闲话。亭内石桌上放了四盘鲜果,红绿黄蓝煞是好看。微风袭来,衣带飘飘,二人怡然自得。

男:“那个姓武的客商,手里既然有心意石,如果不是巧取豪夺所得,定然是三公主孟境儿的后代。看年纪,是孙子也说不定。他三番两次的往咱府上送情书,求娶咱家的千金宝贝。我倒是想应,可咱家女儿瞒了岁数,还没有过成人礼。按规矩是不能谈婚论嫁的。”

女:“万事随缘,反正是嫁给外乡人,有道是女孩子嫁了人,就随着夫家。这女孩的成人礼,放眼四海只是扶柳一国之风俗。难不成,为了这一点,让武达愿的家乡也搞个女孩子的成人礼出来?应不碍事。”

男:“女儿自小就聪明伶俐,真要把她嫁出去,还真舍不得。外乡人,咱们对他不知其根底,可别是个中看不中吃的货。”

女:“不若找个机会,先探一下女儿的口风,要是我女儿不愿意,别说是武达愿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答应。”

男:“其实以咱家的地位,女儿就是不参加成人礼,也是过得去的。”

女:“历代传承,自然有他的道理,淘汰下来的女孩,咱是可以买下来的。身为扶柳的女子没有参加过成人礼,对她很不公平。”

男:“夫人有所不知,现在人心不古,如今的成人礼成了索要礼了。家里富还好说,穷一点的,要是女儿再不争气。……哎,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法子,凡是淘汰下来肢体健全的,都被装船当菜卖了。其状惨不能睹。”

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自然本就是优胜劣汰。母亲身体不好,直接影响胎儿。早一些分出优劣,对下一代有好处。既然是淘汰下来的,也无甚用处,当菜算是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男:“夫人好冷血。我都看不过去,只恨自己能力有限。”

女:“散花小岛有一条内陆河,河内有一种小鱼,每逢产卵,一条母鱼即生数以亿计。若每个都能存活,别说是扶柳,怕是全世界也装不下这许多鱼。几千年下来,河还是那条河,鱼还是那几十条的数目。这是自然保持的一种平衡,人也是如此,成了规律的事是自有道理的。至于,淘汰的怎么处理,与自然相同罢了。”

男:“淘汰的也好,过关的也好,毕竟都是咱们的同类。无论是被做成熟食还是……,她们也是人啊。可以把她们驱出国境。”

女:“不是说女儿的婚嫁吗?怎么话题拐到这上来了,还是接着说女儿的事吧。”

男:“咱们猜测对方身份未必是准的,想法子试试才好。若是公主的孙子,云儿此生有靠了。就怕不是。当年孟境儿出嫁的小国已然被灭,东西落入敌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些事情又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可真真是为难死我了。”

女:“设宴请他。酒后吐真言。”

男:“不妥。”

女:“打发人去,送点东西,他必回礼,送回礼的人咱们细细的问问。”

男:“不妥,看他们行踪诡异,跟班的多半不知所以。”

女:“送个侍女过去。”

男:“不妥。”

女:“你自己拿主意吧。这也不妥那也不妥,这妥当的法子还是要劳动您呢。”

男:“做事要想周到。我的意思是他真是孟境儿的后代,云儿可嫁。就怕他不是,就算他一片痴心对咱的云儿,他的家人难保是这样。风土人情百里不同,何况咱们这扶柳与他的家乡是相距万里之遥。”

女:“路可以选,不走这边就走那边,总要走一条,象你这样左右为难,难不成咱家云儿就这样耽误下去?”

四个果盘放在凉亭的桌子上,这夫人一生气,袍袖一甩,竟将果盘带下,瓷器坠地声如仙乐,瓷片遍地。这么大的声响,竟无一人理会。

男:“夫人好大的气。”

女:“就见不得你这思前想后的样子。也算是个男子汉?”

男:“哈哈,夫人生气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女:“还不叫人收拾一下。好好的,果盘都碎了,心境换了。但愿岁岁平安。”

男:“来人,抱来一坛酒。如此佳景,不喝酒可惜了。”

女:“醉鬼,你自得其乐吧,我要教女儿绣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