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五子在扶柳能否与国主甥舅相认?他为之冲动的女孩子能否娶到手?咱们暂且把目光移动多年前,移到姚继德病重的床边。他就躺在那,似乎生命早已静止。皇后这几天也病倒了,皇帝的工作太繁忙了。病倒的,自己也起不来,工作忙的,心理想着小孩子能有多大的事,过个几天又活踹乱跳了。孩子孤独的躺着,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他很懂事,病之初起时,喝两碗对症的药也就没事了,偏他小心的藏着症状,不让伺候的人发现。实在坚持不住了,宫人知道的时候这病也养大了。给他会诊的太医们都摇头叹惜,有一个胆大的说:“小殿下这病,怕是没指望了,你们赶快上报吧。”整个院内静得可怕,大家互相的望着,不是近身伺候的奇怪前两在还活猴儿似的,这怎么就一下病成这样。近身侍候的,也是不明所以。事发也太突然了,可怎么向上交待?

“两天前有一个小宫女,溜进咱们殿下的房中,会不会?”

“是那一宫的?这么大胆,她是谁?”

“皇子明明好好的,她一来过就病了,有问题。”

……

她们想的怕是摆脱责任吧?有没有宫女来过,都是莫须有的。她们说的却如真事一般。

“哈哈,是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母后病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希望她少操心。想着大家能多一份心力照顾母后。若告诉你们,我头疼,自会移一份心来照顾我。”长长的一段话,再次把这里弄得黎明静悄悄。

田皇后第一次听人禀报皇五子身体不舒服时,她自己正在发高烧,头昏昏沉沉的。也没怎么听清楚,只以为宫人小题大做。又想着有太医,有那么多的宫人服侍,多半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挥挥手说了一声,知道了。

谁知道这才过三天,自己刚刚觉得身上轻了,就听到皇五子病重昏迷的消息。都说母子连心,这孩子,病得可真不是时候,怎么就偏赶上我也不舒坦的时候?真是我儿子!我命里的魔星!去看看,真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这牵涉就大了。想着想着,不由得脱口而出“这孩子,真是我儿子,命里的魔星啊!”帖身的秋风,正在服侍皇后穿鞋,虽然此话很轻,但她离得最近听得真真的。心下一愣,宫里有人说,皇五子生身母不是皇后,看来却有些道理。要不然皇后怎么会说,这孩子真是我儿子命里的魔星啊?要是有心人听了去,不知会不会又掀起一场风波。如今世上好事者多,还是帮着娘娘把话圆回来吧。“娘娘可真是急糊涂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皇爷是皇族的血脉,更是福大命大的。”

“我病他也病的,真是我儿子,人都说母子同命,我还不信,现在看着,可也真是我命里的魔星,就连我病着也不让省半点心!”

“娘娘一直最疼的,这也就是他人才一丁点大。母亲病了,不在床前伺候就已经说不过去了,还要母亲去看护他,还真是不孝呢。”

皇后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她知道,人生富贵如烟云,自已可不在乎,可自己的弟弟和儿子终究还是需要自己的。自古皇家无小事,一句无心语,塌天大祸临的事在这个宫里实在是太多了。演员还有个谢幕的时候,她这个皇后,却是连做个梦都要做戏。皇五子是扶柳公主与万岁所生,知道的不超过三个人,多年以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同心协力的保护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扶柳公主一首“十六相见已倾心,多年漂泊鬓已白。二十三年待君聘,痴心一点自难禁。”把一个痴情君王拉进了芙蓉帐。想来他们是极快活的吧!这娃娃自小就是人见人爱的,皇上知道他与众皇子不同,待他却是淡淡的,并没有特别之处,我也知道他与众皇子不同,可却不敢有怠慢之处。自幼失母,也怪可怜的。呵呵,我这一国之母,只是看着富贵,其实终究不过是皇上手中的卒,身已过河罢了。胡乱想着,不觉已到姚继德的住处。下了宫辇,缓缓进了屋子,**躺的孩子脸色惨白得没有半点颜色,此时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并无呻吟之声。周围的人,静静的侍立着,皇后进来他们也没反应还是呆呆的站在那儿。正想发火,一团红光迎面,皇后也变得呆呆的,木偶一般的走到床前,抱起皇五子后就一动也不动了。在这里,时间仿佛都是凝固了。

这是另一番天地,一个红衣少女冲皇后一揖。“姐姐别来无恙,现在我儿病重,得罪之处姐姐勿怪。”

“哪里能这样说,你有回天之力,快让皇儿康复。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皇儿,已到迷雾森林。”

“啊?”一声惊呼,中土谁都知道,这迷雾森林是生死交界。据说那里看上去雾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人到的那里,要不就找到出口,要不就魂魄与肉身分离。还听人说,一般人是怎么也绕不出去的,有的走个几天几夜的也是常事。如果一千人到了那里,能走出来的,有可能还有一个。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到了那里,就等于是死了。好象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红衣少女不失时机的说:“姐姐,还有机会,只需你我合力。”

“好。”

一把剑,寒光闪,握在皇后的手里,就象个玩具。有了扶柳公主的灵力在身,被人阻拦,为了前进,她剑舞生花,煞是好看。大汉黑之又黑,与这里一个色彩,要不是他手使的兵器一把也是黑之又黑的大刀,与剑相撞还能闪点火花,远远看去,就象是一个身穿明黄衣服的一个人在舞剑。

刀,劈下来了。皇后头一歪之后忽然一动不动。大汉近身欲砍,刀到人到之际,他愣了,就是这十分之一秒,他手中的刀已被皇后拿在手里,左手刀,右手剑,将他分做三段。他嘿嘿的笑着,摇摇晃晃的,用手把自己重新组装。笑声回荡,他重又立于皇后面前,他还是笑着,笑得让人觉得非常之诡异。皇后愣了,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鬼?兵器好重啊,刀剑在同一时间落到地上。大汉仍旧是笑着,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来。她感觉到都可以真切的听到大汉的浓重的喘息,她感觉到……

一丝亮光,四周立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人说迷雾森林就怕亮光,传言不虚。那三公主汗水淋漓的现身,她脸上的温雾,是汗?是泪?分得清楚才怪。“继德元神归位,命是保住了。”与皇后相视一笑。“你好吗?”异口同声,承载着太多的东西。“继德一直乖巧,很得他父皇的宠爱。”明知是假话,是虚言,皇后还是这样说了出来。这公主为了皇帝付出了太多的心力,如果这就是她心所想,多说几次又何妨?想她一国公主,沦落到小庵栖身,难得竟过得安稳。“我也病着,还没全好,不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皇后解释着。

“拜谢姐姐,就此别过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在皇后心头一闪即逝。你怜惜人家,人家何曾怜惜过你?若大世界,何曾有过能说个话的人?宫女怕一言不当获罪,不敢说。亲戚们,只想着捞点好处,子媳们各有心腹事。和万岁名虽夫妻形同陌路,这高处果然不胜寒。看这世界真是了无生趣。想到此处,皇后手起刀落,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