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了庞家的大门,柏尘有些诧异开门的居然是紫槐。平时经常送庞雅睫回家,开门的一般都是佣人。

“伯母。”柏尘心里微微一紧,紫槐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恨比雅睫葬礼那天更浓烈了几分。

紫槐没有回应,眼光定在他身上,最后拉开了铁门,身子微侧,算是示意柏尘进入。

柏尘进门,铁门在他身后合起。

一声闷闷的雷却在头顶轰鸣而过。

云蔼深沉,雨虽未下,那半空中划过的闪光似刀削剑划般把灰sè的天幕也劈出了一条裂痕。

眼淡淡的望了一眼天,心知此刻该是山雨yu来风满楼,偏偏却也是无可藏,无可躲,只能站着直直的去迎。

雨终是带着怒意大滴大滴的从上面砸了下来。

那力发了狠,打在**在外的肌肤上,那抹痛却直刺到了心底。

柏尘站在诺大的玫瑰花园里,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庞雅睫那带着闪光的笑脸仿若还是昨天,那ri在办公室,她悲决凄然的说:“你总是用商人的手段来解决麻烦,连分手也象商业谈判。”他当时只想快刀斩乱麻,想的只是伤透她,能让一切哀怨纠缠一次了解,却没想到她终还只是20岁初涉情尘的女子,伤的透了,就只是断了她的生路,让她连活都没了念头。

雨滴砸在脸上,掉在眼里,柏尘无法分辨那湿了面的是雨是泪。

他不动,紫槐也没动只是直直的瞪着柏尘的背影,眼内一片森森然的yin冷。

雨大,不要一会两人都湿透了身。

“对不起。”柏尘的嗓子象被刀割过,暗哑、破碎。

紫槐不动,一径只是凉凉的冷笑。

她失了一个花样的女儿,一个本来满怀爱恋待嫁良人的女儿。

20岁!

多美丽的年华!

那连花儿绽放时也妒忌的青chun年华就这样毁在了面前这个貌似良善的男人身上。

报应嘛?

是的,她抢了姐姐的家园,她抢了姐姐的幸福,她折磨过姐姐的孩子,可是她也给她们留了后路啊,她让人把丈夫原本迷晕的三姐妹从那失控的车中救了出来,她就算万般恶毒,却没有取了她们的xing命,只是将她们送出了自己的视线。

一念之仁!

老天就用这来报答她的一念之仁?

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在手掌中,皮破了,血带着刺痛才能控制住自己要冲上去撕碎这男人的冲动。

“我……”柏尘张口,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解释的权利。错了却无悔,连解释也只是砌词狡辩的虚伪而已。

抬起脚,重若千斤,柏尘还是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已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了。

柏尘原以为,在客厅见到的人应该是庞同德,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庞雅媛。

微微的忡怔着,柏尘还是进了客厅。

庞雅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给自己的指甲上涂着丹寇,听见了柏尘进入了脚步声,微微抬头,嘴角含着一抹不屑的冷凝。眼底却泛起一抹暧昧不明的讥嘲。

“伯父呢?”柏尘下意识的问。

“你有脸见他吗?”紫槐的声音在柏尘的身后冷冷的讥讽。

柏尘默然,庞雅媛脸上笑的更隐晦不明。把刚涂好丹寇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一抹寒冽自眼底一闪而过:“妹夫来了就坐吧!”

柏尘心里象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呼吸间都开始疼痛。

“对不起!”他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些其他什么。

“呵呵……”庞雅媛凉凉的笑,伴着室外轰鸣的雷雨闪电使得她仿若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妹夫这些ri子过得好吧?”庞雅媛的眼只是盯着自己的指甲,手指在闪雷中柔媚翻转。话虽然问出了口,却显然没有让柏尘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自言:“我的手指漂亮吧,每次雅睫帮我涂丹寇总是很羡慕。我让她留起指甲,她总是不肯。妹夫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吗?”

柏尘茫然,后背却不知是因为被雨水湿透了,还是因为紫槐在背后那冷冷的眼神,只觉凉意渐浓。

“她说你不喜欢!”庞雅媛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柏尘,接着目光又调回自己的手指。

“我这个妹妹很死心眼,脑子又该死的喜欢钻牛角尖。脾xing不似母不似父,也不知道象谁。自小被人欺负就只会一味的隐忍,连给人抢了老公居然也可以忍下。妹夫,你说她是单纯,还是傻呢?”

“我对不起她。”柏尘眼神一黯,心仿佛被人用利器又划下一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