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她问的小心,甚至不确定这样的询问会不会对他也带来伤害。

“她走了。”

“谁?”庞雅睫在记忆中搜索,谁的离开会给柏尘带来这样巨大的打击。

“她让我不要再找她,可是她怎么可以把我推上高高的悬崖再狠心的把我自崖边推落。”

“他是谁?”庞雅睫模糊的猜测着,却不想轻易去接受答案。她也是个女人,她不是傻瓜。可是柏尘嘴巴里的他,却只让她想到那个酷似她大表姐的女子。不会是她,一定不会是她。

“雅睫。”他的声音里全是脆弱的祈求,他的眼里全是她不曾见过的煎熬和歉然。

手指开始麻木,身体开始僵硬。庞雅睫只是被动的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对不起。”他说,她的心却在这刻有了裂纹。

“我不能和你结婚。”他终于鼓起了全身的力气,他知道他很残忍,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的心已被另一个女人完全填满,再没有多余的分寸去容纳其他的女子,就是庞雅睫也一样不能占据。而他不准备为一个谎言再去编织更多的谎言。

她的手松开了,蹲下的身子整个滑坐在地板上。她看着他,痴痴的,呆呆的,好像有些不太能了解他话中的意思般。

“尘……”她想问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好吃力,她的言语全卡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雅睫。”他的头再次垂下,她疑惑的眼神只是在加深他的罪恶感。

“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问他,声音很轻,仿佛怕惊碎一室的伤悲,把自己也拉进悲剧里。

“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我爱上了耿茉。”他的语速很快,深怕一点点的迟疑就让自己后悔。耿茉为什么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找了回来,要留下她也是很难。所以只有解决他和雅睫的婚事,为耿茉的归来铺平道路才能真正守住幸福。不否认,他很自私,可是爱情面前他无法象耿茉一般伟大。

既然伤害是一定的,那么就让伤口一次到底,血也一次流干净。

“耿姐姐……”庞雅睫呢喃着,眼前那微笑的脸,那苍白的脸化作一柄利剑刺进了心窝。不应该是她的啊,怎么可能是她,据她知道,她们在一起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啊。

“你骗我的吧。”庞雅睫拒绝这个答案。

而他仓皇而逃的视线却让最后的希望也破碎了。

这是一件什么事?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事?

她不是再过二十天就要结婚了吗?衣服订好了,酒席订好了,请帖都发完了。

而她的新郎说他爱上了别人,甚至因为第三者的离去颓废、憔悴。

她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犀利。

“没有婚礼了?”她问他。

“对不起。”他低着头,甚至不愿看着她给她答案,只是一味道歉。

“为什么道歉?”她笑,曾经若天使般美丽的微笑在此刻却若黄莲般苦涩。

柏尘沉默,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可是尽管没有抬头,那破碎的眼神却已开始撕扯他的良知。

他终于还是辜负了她,曾经也有那么多的海誓山盟,曾经也有那么柔情蜜意的牵挂。可是他居然还是辜负了,在他和她结婚前的最后时刻。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退缩,一旦优柔寡断,让局面又退回以前的僵局,那悲剧将更深重。所以他暗自咬牙,他狠下心肠,誓要完全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作个负心的人,不留一丝的退路。

“雅睫,你是个好女孩。在没遇到耿茉以前,我真的以为自己是爱着你的。”

庞雅睫抬眼,眼底的伤痕被划的更深。

他的意思是,虽然她很好,可是现在他并不爱她了?

在没遇到耿茉以前?

这又是什么说词?

遇到了耿茉以后,让他发现爱情原来是他和耿茉的那个样子?

把头垂的更低,柏尘发现自己残忍起来连自己都深恶痛绝,他没勇气看她一眼,哪怕只是模糊的一瞥,她脸上的伤悲,都让他无力承受。雅睫永远是善良的,她安静的听着,没有询问,没有责备。而柏尘却只能放纵自己对她的伤害。他居然想她能多恨自己一点。

“我们不是小孩子,感情不是儿戏。我不想在婚后才发现这是个错误,而让人生在错过的时候悲伤。婚礼取消,我会补偿你的。‘爱之心’的案子我会全力办妥,结婚买的房子我会找律师过到你的名下……”柏尘一味的闭着眼睛,如倒水般把心里早想好的补偿如数家珍的一一列出。

终于庞雅睫开了口打断他赔偿的条款,没有责难,只是怜悯:“你总是用商人的手段来解决麻烦,连分手也象商业谈判。”

柏尘愕然,他抬头看她。她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残破的身影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