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形成闪烁的光带投影到地上,细小的尘埃在光带里飞舞盘旋。酒jing在身体里慢慢消散,热度退去了,激情退去了。经过一夜的疯狂和沉淀,柏尘终于自昏睡中醒来。头还有一些微微的疼痛,身体的四肢还有些微的麻木,心里却异常的满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他伸手去寻找昨夜疯狂迷恋的温度。

凉的!

身旁的被褥早已失去了温度。

空的!

身侧的位置没有被填满,相反着手之处只有空荡。凌乱被单上只孤单的盛开着妖艳的青涩痕迹。

眼睁开了,原本放松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如弹簧一般从**坐起,耳在空气中寻找他想听到的一丝丝震动。可是空气中除了欢爱后她留下的淡淡花香,再没有其他。

顾不得**身体,顾不得赤着双脚。柏尘跳下床直冲向洗漱间,在这一刻,他宁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洗漱间的门开了,里面依旧空荡荡的,他要的人儿芳踪未显。

“耿茉!”他喊,心第一次慌了、乱了、怕了。

不要,耿茉不要那么残忍,不要这样对我。心底隐隐的猜测着,越猜,心里的不安就更扩大一分,越猜,心底的信心就更减一寸。然后在洗漱间的大镜子上,他看到她口红的痕迹,象血一般在他的眼底弥漫。

“对不起!

我爱你!

不要找我!”

手脚在刹那冰凉,身体的血液在此刻也凝固。短短的十个字,仿佛十把利剑同时刺穿他的心脏。昨夜她在他的身下屈意承欢,娇吟婉转。他的手臂上甚至还有她克制疼痛的抓痕,可是现在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chun梦。

心空了,她的离开把原本装在心底那满满的幸福全带走了。空的心,是无法承受任何风雨的。悲决的嘶吼伴随着奋力一击,面前的大镜子应声碎裂。血从指缝里流出,痛自心脏深处蔓延外溢。

“噼里啪啦……”镜子的碎片终于自墙面掉落,碎片落在地上,摔成更小的碎片,倒影出柏尘那苍白、绝望、悲戚、粉碎的脸庞。

滑坐到地板上,高大的身躯渐渐缩成一团。眼里有酸楚的感觉在泛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男人的眼泪能不能换回那逝去的幸福。

“耿茉……耿茉……”柏尘跪坐在地板上,尖锐的镜子碎片划伤了膝盖,他没有移动,也无力离开,只是一遍一遍低喃着这个名字,仿佛想从其中获得一点点希望,仿佛想从这名字中获得一点点力量。“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他痛呼,只对那一室的空茫。

是怎么回到n市的,柏尘有些麻木。他疲惫、急躁、生命里有样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虽深知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他象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耿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寻找,心里明明知道她刻意躲避,可是还是不愿意失去任何寻找的线索。仿佛一停下脚步,心里那勉强的撑起的希望也会随之破灭。

去了耿茉住过的单身公寓,早已人去楼空。这才惊觉除了她的名字,他其实对她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怎么办,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狂乱没方向的在市区里游荡探寻,可是一个诚心躲藏的人如何自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丝痕迹。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希望越来越渺茫,柏尘心里那微弱的火苗已经燃烧殆尽,相思成灰缘断份尽。她来过,可是走的轻盈,留下的惆怅和伤痛却只有他一人承受。

庞雅睫再见到柏尘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吗?

她眼中那充满了活力的阳光般男人怎么变成了如此憔悴,如此冷凝,如此疲惫。耿姐姐呢?她居然不在他的身边?办公室外端坐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岑秘书。

“尘……”她蹲下身子,轻轻唤他。而他斜靠在办公室的桌子侧面。头低垂着,双眼通红却没有焦距,衣服上全是酒渍。

她把他的头揽进了怀里,她想安慰他受伤的灵魂。

是的,柏尘的这幅样子就像受了重伤的野兽。他悲痛,他低声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唔咽呢语,几乎是在拒绝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