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寒,人们皆已睡下,本该沉静寂寞,客栈楼梯却不断传来蹬蹬蹬的急促脚步声。

卸下人皮面具的萧颜感觉一阵清爽,撑着头靠在窗边,愈发干燥的风刮在脸上感觉毛茸茸的,过了一会儿,停了不到一刻钟的急促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萧颜淡淡一笑,摸了摸凉凉的鼻尖,暗忖上官顿也该来了。

砰!门被一脚踢开,上官顿完全爆发的问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以后才能在路上不折腾?”

萧颜淡淡的笑着:“第一,我不戴人皮面具,第二,住店打尖,不睡野外,第三,正常吃饭,不求大鱼大肉,但是要有才有饭,且不能是坏的。”

“答得挺溜嘛。”上官顿冷笑:“想了很久了吧?就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

“那么,上官答应么?”萧颜胸有成足的问道。

上官顿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萧颜,难道她知道了,所以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答应?不该啊,这一路上他十分小心,自信没露出分毫破绽,而她双眼明明看不见,根本不可能发现。

“上官。”萧颜轻声唤道,甜甜的一笑:“答应么?”

“如果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我剩下半条命也没了,能不答应么?”上官顿笑道:“不过不戴面具可以,但是你必须披上面纱。”

“那么面纱必须是真丝的,这样看起来飘逸,如若不是,我就不戴,上官大可自己看着办。”

死丫头,这分明是想破他的财!上官顿咬牙一个好字,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到天魔教这笔支出怎么向那个铁面冰山右护法报销

上官顿慢悠悠的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看着萧颜,怎么第一次见面那么沉稳的一个丫头,一转眼就像个一辈子没出过门的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一条街走了大半个时辰,她还在逛街!

“我不,我不,为什么哥哥每次都穿新衣服,而我每次都只能穿哥哥剩下的,我不嘛,我要新衣服,我要那件衣服。”

不知从哪里传来小孩大哭大闹的声音,上官顿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流着青鼻涕五六岁的小男孩在一家成衣摊子面前撒泼打滚,闹的是一塌糊涂。

小男孩一手拽着一件褐色的衣服,一手拉着一个披着最为廉价的薄纱的中年妇女,抽泣的说着:“娘,就要这一件,我就要这一件新衣服,哥那么多件了,我只要这一件。”

女子蹲下身来,摸着小男孩的头说道:“乖,娘现在没有这么多钱,等秋天瓜果卖了,娘再给你买好吗?”

“我不,娘你每次都这么说,最后穿新衣服的都是哥,我只能穿哥剩下的,为什么别的小孩都可以穿新衣服,就我不可以,为什么,哇——”小男孩痛哭流涕的哭喊着。

“小志!”中年女子有些恼怒的说道:“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家里没钱,哥的衣服改小了不也一样能穿吗?”

“给。”突然伸出的手中拿着一件崭新的小孩衣服,不似一边摊位的便宜粗布,针脚细腻,隐隐泛着光芒,小男孩没有多想,兴奋的将衣服抓在手里,开心的问道:“给我的?”

“嗯。”上官顿和善的笑道:“给你的。”

“这怎么能行。”中年妇女一把夺过男孩手中的衣服,怯怯懦懦的将抓出的褶皱整理好,重新递给上官顿,上官顿目光沉沉的说道:“这是我给这小孩的,别给别人。”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人群中,萧颜淡淡的对着他的方向,明知道她看不见,上官顿还是忍不住有些羞恼。

“从来没想过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有这么慷慨的时候。”萧颜笑道。

“萧姑娘不曾过过穷日子,穷人的世界有多悲惨是不会了解的。”吃饭住宿尚且如此挑剔,平日的生活有多养尊处优不难想象

萧颜不作声,默默的与上官顿并肩而走,心中却是一片惘然。

人总是这样的,执着一样东西总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因由,他曾说他是在饥饿中长大,储存食物就像是骆驼一般的人,那么他也是有着那样的童年么?

如果执着是一种伤,比之深入骨髓还要痛上几分,那么她会成为他身上最重的那一道伤吗?

见萧颜脸上隐隐有悲悯之色,上官顿笑道:“你可别把我看成是刚才那种不懂事的小破孩,我可不是。”

“我没有。”萧颜急急地说道。

“心思都写在脸上,还敢说没有?”上官顿说道:“行啦,我也没怪你,别一脸的怨妇样。”

“我真没有。”萧颜言辞凿凿的说道。

“行啦,我真没怪你。”上官顿爽快的笑道:“走,小丫头,今天酒楼喝酒我请客。”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要下红雨了?”萧颜揶揄道。

风雨肆掠,吹打着窗户啪啦啪啦的作响。

上官顿一边煮酒一边说道:“吟风听雨,煮酒论天下,也是不错的。”

萧颜鄙夷的冷嗤一声,她是中了邪了才会相信小气鬼会到酒楼请她喝酒,这哪是什么酒楼,根本是个破酒肆,只有一间小屋子,而且中间还在漏水,滴答滴啦的作响,更重要的是他们做的位置靠窗,床旁边就是垃圾堆,风一吹,一股子酸腐的味道比书呆子身上的还臭!

“酒香扑鼻啊。”上官顿自顾自的将鼻子凑到酒壶前,贪婪的闻着。

“我真替我未来孙媳妇可怜,嫁了这么个铁公鸡,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萧颜一脸无限担忧的慈爱表情,上官顿脸色一暗,嘴角忍不住抽搐:“够了啊,再提孙子那茬我翻脸了。”

萧颜撇撇嘴,将酒杯递过去,上官顿替她斟满,两人一人一杯的慢慢喝了起来,谁也没多说什么,酒过三巡,暴风骤雨总是来得猛,去的也快,老板撑着头在柜台上迷迷糊糊打瞌睡

上官顿拉着萧颜偷偷的从窗户翻出去,果断的做了一回赖账的坏蛋。

“哈哈哈。”萧颜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大笑道:“我逃费诶,我第一次逃费诶。”

“嘘。”上官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责备似的说道:“还没走远呢。”

“嘘。”萧颜也学着他将食指放在红唇边,樱桃红唇嘟嘟的,身子整个倒想上官顿身上。

上官顿身子也有些发软没撑住萧颜的重量,两人一同倒在草地上,上官顿生气的说道“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

“你好,你好怎么,怎么站不住。”萧颜断断续续口齿不清的说道,她靠在上官顿身上摸到顺滑的锦缎,拈起一截痴痴的笑两声,傻傻的问道:“你最珍惜的衣服诶,被我莫脏了,没事么?”说着软绵绵的小手更淘气的顺着蓝色长袍上的金线纹路向下。

上官顿身子一颤,拿开萧颜不安分的小手:“我珍惜的不是衣服,是怀念。”

没错,他和那个小男孩有过类似的经历,贫穷人家兄弟几口中都会经历那些事,大的穿了给小的,小的再给更小的,这是节约家计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他从来不曾抱怨,只是依稀记得瘟疫爆发那天,母亲给他穿在身上的那件新衣服,是他整个童年唯一的一件新衣服,只是那一年母亲和哥哥们都死在瘟疫中,只有他活下来了而已。

“我喜欢那种干净的漂亮的衣服味道,只是永远找不到以前的那种味道了。”

“以前的味道?”萧颜挣扎着想从上官顿身上爬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干脆所幸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间她说道:“以前的味道?是亲人的味道么?”

“你怎么会?”

萧颜趴在上官顿的胸口上抬起头来,小脸被酒精熏得粉红粉红的,嘴角两个甜甜的酒窝仿佛能甜到人的心里。

“嘘!”萧颜食指挡住上官顿想说的话:“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上官顿握住萧颜放在自己唇边的手,却没有将萧颜的手拿开,反而压得更紧,沉沉的问道:“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打在手指间,萧颜咯咯一笑:“好痒啊

。”

抓住萧颜要挣扎开的手,不让她移动半分,上官顿挑眉略带一丝嘲讽的挑衅道:“猜不到了吧?”

“胡说,我怎么猜不到?”萧颜爬到离上官顿更近的地方。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萧颜痴痴的笑着,明媚的目光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小丫头,你果然猜不……”

一个到字还没出口,他的整张嘴便彻底被萧颜封住,她挑逗得在他的唇边打转了好一会儿,最后又轻轻的咬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娇笑道:“你在想这个。”

紧绷的弦因为萧颜的一句话彻底断掉,上官顿一个翻身将萧颜压在身下:“这可是你先开始的。”

嗯?萧颜雾眼朦胧,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上官顿,看着那如同小兔子一般的楚楚诱人的神情,上官顿再也忍不住了,他封住萧颜的唇,深深的缠绵间,竟不给她一丝呼吸的空间,他的手隔着衣服仍旧能感受她肌肤的灼热和热情,他的鼻尖,那混合着浓郁酒香和女儿香的味道竟比蜂蜜还甜美,深深的诱惑着他。

不,不行,她并不清醒。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强迫自己放开萧颜,想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间,也让自己冷静冷静,偏偏这时,身下的小妖精缠绕在他脖颈之后的小手却突然收的更紧,她不满的闷哼一声,仿佛在责怪他的突然离开,她好奇般的轻轻舔了舔他干燥的嘴唇,意犹未尽的顺着唇线一路游曳下去。

理智,那一刻,闸门彻底被**的洪水淹没,他双目腥红,肌肤燃烧如火,疯狂的不知厌倦的攫取她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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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伦家这次算不算勤奋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