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感到头部一阵阵昏眩。一摸自己的额头,居然有血,立时就呆了。

好在,自己的伤口不知被谁已经包扎好了。心中一阵紧张,努力睁了睁眼,让自己适应了强烈的阳光,费力的挣扎着坐起来。

抬头四望,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茂密的树林将四周笼罩得密密实实,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好在,自己的马匹正在不远处悠闲的吃草,而且,貌似旁边还有一匹马。这死马,难道也到了发-情的时节了,不顾自己受了伤,竟和旁边的马摩摩舔舔的?

耳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缓缓的从小溪边站起,转过身朝自己走过来,手中俨然提着自己的绣花鞋。这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光着脚的。

“快放下,不要。”宋玉儿立即紧张的一阵娇呼。

“放下什么?”男子虽然看起来很是憔悴,却是不解的望着她。

“提着个女人的鞋,你也不觉得不吉利?”宋玉儿缓了一下,回过了神,这时候曾经的王霸之气似乎回来了些。略有些嘲讽地说。

她倒是个大方的女子,不至于被人家看了自己的脚就要死要活的,可是这个大男人提着自己的鞋子,貌似是刚才去洗了的,他是什么用意?

“呵呵,原来是这个。”男子明白过来,顺手将鞋子放在一块大石面,让它能全部照射到阳光,苦笑着说,“不就是一双女人的鞋么,这算得了什么?你没有见过我那妹夫,还是个大将军呢,据说帮我妹妹连内裤都洗过,说是不放心别人洗,又心疼我妹子。放心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自己骑马也不看路,幸好是摔在了烂泥坑里,没有伤到哪里,你身上的淤泥就自己去清洗一番吧,但穿着这么脏的鞋,估计不好走路,先晾干吧,等干了你再穿上。”

“哦,我去找点吃的。”男子忽觉自己有些失言,立即紧张的一缩脖子,紧张地说。

“倒是个奇怪的男人,虽然有些吊儿郎当,比冒择希倒是强多了,也不知他说的妹夫是哪一个。”看着男子转身离开的背景,宋玉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她神情一阵紧张,差点娇呼出声,暗道,“莫不是他?可是,他怎么会到了这里?”

男子不知到哪里捡了些野果子,过一会儿又走了过来。看他虽然看起来很是年轻,可是脚步却显得踉跄不稳,似乎是一副很为憔悴的样子。

“喂,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广州的市长,名叫张守信的那谁。”看着男子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手中还捧几个野果子,不时紧张的张望一下周围,不由好奇地打量他道。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男子立即紧张起来,手中的野果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瞧你,还是个大老爷们,还会怕我一个大姑娘家么?”宋玉儿略带嘲弄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慢腾腾的自己挣扎着坐起来,捡起石头上半干的鞋子穿上,然后在张守望紧张不安的打量声中,大大方方的弯腰捡起地上的野果,一副惋惜的口气道,“瞧,这么好的果子就弄脏了,又要人家去洗了。放心吧,我不是来抓你的,冒择希也是我的仇人,我也是要找冒择希的麻烦的。”

“你?也要找冒择希的麻烦?”张守望不解的望着宋玉儿,再次打量了一眼宋玉儿,然后突然一拍自己的后脑勺,“我知道你是谁了,可是你们不是亲戚么,怎么你会要找他麻烦?”

冒择希成亲的时候,可也是请了自己这位当任广州父母官的,张守望回想起来,就是在婚礼的现场,他见过这个姑娘,倒不是他记性好,这女子长得太惊艳,而且是当天的伴娘,当天还大出了风头,想不记住都难。

一想起当天这个女子彪悍的样子,又想起她的身份,不由得更警惕了几分。

“瞧你,我有那么可怕么?”宋玉儿没好气的瞪张守望一眼,更增了几分妩媚之色,张守望差点就发现有点神魂失守了,“我可是不认姓冒的是我家什么亲戚,他要是对我表姐好一点,我还给他几分颜色。可他现在把我表姐都逼死了,我还要把他当什么亲戚?”

一想起自己那对姓冒的一往情深的表姐,宋玉儿禁不住又气恼的鼓起了小嘴。

“啊?霍姑娘死了?”张守望大惊失色道。

当初霍珍芝嫁给冒择希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背后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不过这是人家姑娘自己愿意的,大家也只是背后议论一下罢了。没想到才过了一个多月玉人儿就香消玉损了,难道果真是天妒红颜?

只是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四处逃难,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若不是遇上这个奇怪的女子,还不知道冒择希会出了这档子事,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呢。

“姓冒的这个狗贼,”宋玉儿恨恨道,“枉我表姐对他一心一意,他不但不领情,反而和那个姓江的女表子厮混在一起。更过份的是,我表姐不过和他抱怨了几句,他就把我表姐气回了家,连派个护送的人都没有。也只有我表姐那么傻,一气之下就寻了短见,为了这么个男人,值得么?”

“哦。”张守望嗯了一声,想起来了,冒择希婚前就听说和一个姓江的女子混在一起,听说还是广州城里的花魁之一。张守望虽然荒唐,但这种烟花之地可是不去的。家中有娇妻,有哪个女人赶得上自己的小娇妻呢。可是一想起自己匆匆的出逃,家中的小娇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内心里不由又是一阵黯然。

“你真的打算去找姓冒的麻烦去,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根本不理你怎么办?”张守望试探着问。

“哼,他敢,我就要他给我个说法。而且,我让他必须去给我表姐的坟头上去跪头认错,这是他这个男人该做的。”宋玉儿恨恨道,可是马上又觉得有些不自信道,“这狗贼一直想打我的主意,我可从来没给他几分好颜色,他不会真的敢怎么样吧。”

“你以为呢,难道你以为姓冒的是什么好人?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送上门去,他会放过这个机会?”张守望嘲弄地笑道。

“他敢!”宋玉儿顶道,可立即又觉得底气不足了,“可是,表姐和我感情这么好,死得又这么冤枉,我怎么对得起他?”

“你真的想替表姐报仇,还是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张守望心中暗地涌起一丝希望。

“报仇,为什么不报仇?”宋玉儿立即就激动起来,“他这样子对我表姐,我恨不得杀了他。

“就凭你?你怎么去杀他?”张守望压住内心的狂喜,继续撩逗涉事未深的小姑娘。

“我、我会武功,实在不行,我就找村里人去帮忙,村里有人在他的手下,他们会听我的。”宋玉儿越说越觉得不自信了。

“你要真的想报仇,一定要从长计议的,这样莽撞的撞上去,说不定就丢了自己的性命了。”小姑娘似乎入了自己的套,张守望不由也摆起谱来。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爽快,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配合你。”宋玉儿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这个,你和新军还是和晋王军,哪些人更熟一些?”张守望试探着问道。

张守望和新军中的将士曾经有过共同战斗的经历,和许多中下层官员都算熟的。可是这些官员们,不是被孙、冒借机杀掉、撤换,就是借故拆散派去了不同的地方。自己这些天一直忙于逃命,想过联系他们,却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

至于晋王的手下,自从晋王和靴统武被杀害后,其它中下层员也不是被孙、冒拉拢过去,不服从的也多半被杀了,张守望发现,自己现在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晋王的人,不太可靠了,不是怕了孙、冒,就是被他拉过去了。不过新军中我倒是认识一些人,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联络他们,反了孙、冒?”宋玉儿试探着问。

“真聪明,”张守信不由自主的竖起大拇指。

“你想的倒是好美,可是我和你才是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凭什么要帮你,还要顶着那么大的风险?”宋玉儿挑衅似的歪着小脑袋道。

“那你想要怎么样。”张守望一半期待一半紧张的追问道。

“嗯,看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这样,只要你答应让我见见你那个传说中的大将军,我就帮你一回吧。”看着张守信紧张的样子,宋玉儿得意地说。

“这个?好吧,我答应你了。”张守望有些异样的打量了宋玉儿一眼。心道,没想到我那便宜的妹夫,还真的有那么多年幼无知的粉丝,也罢,便答应你吧,只怕你见了那个小老头之后便会大失所望。哼,眼前这么帅的小伙子居然熟视无睹,太打击人了。

于是,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广州,在孙、冒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宋玉儿这个小姑娘的串联之下,开始变得暗流涌动。

而那些已经灰心甚至绝望的新军甚至晋王将士们,看着自己的部分袍泽上船登上远赴澳洲的时候,有的人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这时候却羡慕起人家来,对于能离开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忍气吞声,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可当有一天,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手持着张守信,这个他们以前绝对不会正眼瞧几眼的广州市长的手令前来的时候,他们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对于身陷绝望中的人们来说,只要给他们扔下一根稻草,他们就会使出全身力气去抓住,而显然,他们眼前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于是,当冒择希轻车简从的钻入江晴小美女的闺房,二人激战正酣时,却惊觉额头上被顶着冷森森的枪管的时候,立即就一泄如柱,彻底石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