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香君妹妹,快答应啊,快答应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有情人吗,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快答应啊。”良久的静默之后,卞玉京急急的催促着李香君。只是那急切的催促声中,为何还能感到小小的失落?

“答应他,答应他。”我以为,台下的男人们一定会嫉妒我的,这时候却不约而同的为李香君鼓起了劲。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李香君一答应,他们以后就听不到这么悠扬的琴声了么?

李香君则象一个青涩的小女生,此刻俏脸羞得一片通红。但是,在众人的鼓励眼神之中,她终于艰难的向前了一步,将小手放在了我伸出的手掌上。

她的小手,微微的有些冰凉,还有些颤抖,我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向我的怀里拉近了一些,拥住了她的半边身子,附在她耳边说:“不要怕,以后有我了。”

李香君有些怯怯的看了些堂中的人们,想要将手收回去,却被我抓得更紧了,也只好作罢。

“只是有些可惜,以后这秦淮的八艳,可就少了一艳了。”堂下有人在悄声议论道。我心中一惊,这位女子,原来是传说中的秦淮八艳?

李香君也听到了堂下人们的议论,身子紧张的缩了一下,又偷偷的瞄了我一眼,我却将她的手抓得更牢了。

“好了,李大公子,别把我们的大美人儿抓得太紧了,已经是你的人了,不会跑了。你这样会抓疼人家的。”卞玉京打趣地迎上前来。

我心中一惊,李香君是秦淮八艳之一,那这位卞玉京更为美丽动人,是不是也是一个呢。心中这时居然生出了一些荒唐的想法。可我知道,这样是不道德的,手中不自觉的又将李香君的小手捏得更紧了,看着李香君似乎轻皱了下眉头,我才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来。

“李公子,你都把我们的李大姑娘抱走了,总不能就这么便宜的就走吧。是不是得留下点什么呢。”卞玉京继续盈盈笑道。

“我…我想留下什么的好。”我紧张起来,我也想到今天是出来逛青楼啊。根本没准备带钱。再说,虽然说现在咱也不缺钱。可听说这时代的青楼可是一掷千金的,要是让家里的女人知道我如此糟踏钱,看不打死我。天,保佑我不要让她们知道。

“是啊,李公子,若不是看在你留下如此精巧的诗篇,又给我们留下已经失传的凤求凰曲调,你以为我们的李大家是那么容易带走的?”台下的公子少爷们,也开始起哄起来。

“就是,也只有如此才华才配得上我们李大家的,你就只留下这两篇就想走,太不公道了吧。”此时似乎他们已经忘记了我刚才写下的黄狗身上白是怎样的惊艳的事了。

我转身望着身旁的玉人儿,她亦眼含秋水,一脸期冀的望着我。

我明白过来了,这时候的人们,对房子、钞票、车子,并不是那么迫切的。尤其是对于混迹青楼的男男女女来说,他们更追求的是千古名篇,流芳千古。所以,他们在不差钱的情况下,他们宁愿选

择‘忍把浮名,换作浅斟低唱’的美好生活。

“这个,”我有些为难的挠挠后脑勺,想要记起和陈红霞一起读过的诗篇,此时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你要是为难的话,就不要了吧。”李香君淡淡的说,可是语气间,明显的有些失望。

“好,拿笔墨来。”李香君的劝阻却陡然激起了我的豪气,我学着古人的模样,捋了捋衣袖道,“我便即兴挥毫,赋诗一首,献给李香君姑娘。”

笔墨,在这时的青楼,那是随时准备的,不过片刻,便有小厮端来笔墨,并腾出了一张桌子,摊开了宣纸。

我凝气屏声,饱蘸了墨汗,默念起来。虽然作为宅男的时候,也曾经练过毛笔字,但多日未练,未免有些生疏。我长吁了一口气,思如泉涌一般,曾经荟灸人口的一首瞬间便跃然纸上。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若将此心以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山头野马性难驯,机陷犹堪制彼身;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欲倚绿窗伴卿卿,颇悔今生误道行。有心持钵丛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静坐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入山投谒得道僧,求教上师说因明。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开始时,他们只是摇头晃脑的反复吟哦,有的人或许想起了我那首黄狗身上白,但随着渐渐往下读,一个个都变了颜色。

我知道,这首诗于目前的情形,其实并不是十分应景之作。但是,对于一群以追求名篇为梦想的人们来说,此刻是否应景,被他们自动的忽略了。

此时的卞玉京,则已经完全失态了,喃喃的失语道:“想不到玉京今生今世还能读到如此深情的诗作,要是有人能为玉京写上这样一首诗,玉京就算死也值了。”

而此时的李香君,此时的李香君,我有些自得的望向李香君去,却发现,她的眼睛,怎么就湿了,她那是感动得掉泪了么。

而此时众人的崇拜和失神,无疑让我彻底膨胀起来,一种极度的满足感充盈全身,我感觉到好象那位悲情的诗人,那位本该成为情圣却不得不成为高僧的诗人此刻在我身上附体。

“笔墨伺候,”我张扬的呼道,就如同周星驰那张扬的动作,再次让场内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我再次拾起笔,思绪便如同打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就连原本觉得生涩的毛笔字,此刻也似乎有了活力,也就是盏茶的工夫,又一篇大作再次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人们再次吟哦起来。

“如此直白的文作,也能是诗?”人有摇摇头,叹了口气。

“越是如此直白,越能体现如此深切的感情,就越见得此诗的不易。”亦有人反驳道。

“此诗何格、何律,如此混乱无序,也堪称诗?”

“诗词都用先人所创,我辈之人,为何又不能另开新律?”又有人出言相讥。

“太深情了,太伟大了,太…”卞玉京已经失神,完全不能自己了。我向李香君望去,却见她早已泪眼满眶,用右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不好了,不好了,香君姑娘要昏倒了,”丫环自然看不懂诗的高低,注意力自然留意着自己主子的动向,率先尖叫起来。

“快,李公子,快扶香君妹子去我房里歇息去。”卞玉京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招呼着我和那个丫环。

李香君的整个身子都伏在了我的背上,丫头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走在前面,领着我穿过了几个弄堂,爬上了楼,推开了一扇门,我半抱着李香君进了门,门然后被从外面悄然的带上。我心里还在想,这个没有责任的丫头,她不知道她的主人这会病了,正需要人照顾么。

我还在房里寻找床的位置,李香君已经松开搭在我肩上的玉臂,挣脱我的怀抱,缓缓站直了,道:“我现在没事了,你倒杯茶来,我喝口茶就好了。”

我开始四处寻找茶杯的位置,等我倒上一杯茶,急急的跑回来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只见李香君已经除去自己的外衫,露出一席猩红的肚兜。我忍不住强吞了几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震静起来,有些恼怒地说:“你刚才都要病的样子,快把衣服穿起来,不要冻坏了。”

“原来…你还是嫌弃人家。”李香君戚然地说,右手无神的试图将衣服再度披上。缓缓步向门边,“是我想多了,我这样一个不洁的女子,根本不该做这非份之想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激动的分辩道,其实这刻,我的身体早背叛了我的灵魂,我快步上前,将她再度揽入我的怀里,狠狠的吻了上去。

李香君也努力的回应着,似乎要用这一个个的热吻,将彼此彻底的融化。

此时,天地间似乎也静了下来,无须技巧,也无须言语,只有两具同样饥渴的身体,抵死的缠绵,疯狂的索取。整个天地之间,都被这无尽无止的情爱充盈。

激情终于缓缓过去,李香君象一只温驯的小兔,伏在我的胸前喘着粗气,我也是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生怕这一刻过去,就要失去她。

“好姐姐,你都来了好久了,就进来吧。”李香君仍旧伏在我的胸口,突然半睁了眼,淡淡地说。

“怎么,这屋里进了人么?”我立时一个激凌,紧张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