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笨笨的伸出手帮雪儿拭泪,一个劲说着:“雪儿,你怎么了?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好一会,雪儿才停止流泪,瞪了一眼苏砚,小嘴一撅道:“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你这做学生的是如何做的,竟然敢和老师失去联系,哼哼,本老师我很生气,看你怎么补偿我!”“是是是,都是学生我该死,还请雪儿老师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呆会学生一定将所有的过错统统交待清楚,决不虚报一个字……”苏砚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住赔礼道歉。

雪儿“扑哧”一笑,干咳了几声道:“咳咳,这个,嗯,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你,留待秋后再算总帐!”“啊?雪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狠心了?还要秋后算总帐,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变越残忍,吓死人了!”苏砚装出吃惊样。

“哈哈,怕了吧,走,到学校里面再好好审问你!”雪儿转身往校园内走。

两人走到学校池塘边的小亭子坐下,雪儿首先打破僵局,装出兴师问罪道:“苏砚,你这家伙真是太不够朋友了,凭空消失一走就是三四年,够狠的,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苏砚望了雪儿一眼便将视线投向别处,淡淡说道:“那一次从花园镇回去没多久就遇上连天暴雨,我父亲是一乡之长,坐车到乡下指挥村民抗洪救灾,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山洪暴发被埋在了地下,两天后才被挖出,可惜的是父亲与司机都已没有了生还的机会,那一年,乡下的受灾情况很严重,死的人不少,父亲虽是因公牺牲,但并没有多少人去关注,母亲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拒绝了政府的照顾……”雪儿眼里已经溢出了泪水,两眼一眨不眨盯着苏砚,一颗心随着苏砚的诉说揪的隐隐作痛。

苏砚用力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眼里的忧郁越来越浓了,一脸的悲戚,微微颤抖的嘴唇紧抿着,似是无法再诉说下去。

“苏砚,你要是不想再回忆过去的伤痛就不要再说了,我都能理解的,我不怪你!”雪儿伸过小手盖在苏砚搭于石桌上的手背,流着泪轻轻道。

“不,雪儿,我一定要给你说,我要将这几年的经历都说给你知道,四年来我从没给任何人说过我的这些经历,压在心底好沉重,我觉得好累了!”苏砚抬眸望了雪儿一眼。

“嗯,那你说吧!”雪儿收回手撑在下巴上望着苏砚。

苏砚搭在桌上的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痛苦,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父亲去世后,原本身体就不好的母亲根本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一病不起,一度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为了照顾母亲,我只好找学校办了一年休学。

待母亲身体稍好点后,我却忽然发现了一件让我十分害怕的事,她好象变的有点不太象正常人了,起先我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可能只是受了一时的刺激,很快会恢复常态的,直到有一天母亲傻笑着问我是谁,有没有看到父亲在哪,我才不得不痛心的承认,母亲因受不了父亲的去世而精神失常了。

我与姐姐将母亲送到了省城的精神病院,治疗了足足半年多才初见成效。

此时我也快到学校报道了,只好把母亲接到姐姐家。

为了偿还为母亲治病欠下的债务,我从大一便开始帮人打工,特别是寒暑假都在打工,没有回家去。

除了母亲和学业,我已没有心思没有精力再去在意别的。

不过还好,经过一年多的调养,母亲的病总算是治好了,只是常郁郁寡欢。

后来姐姐有了孩子,母亲的脸上才开始多了一些笑容,我也才算真正放下了心!”一串泪珠从苏砚的眼眶涌出,打在冰凉的石桌上,打的雪儿的心一阵疼痛,雪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过手去紧紧抓住苏砚紧握的拳头。

“雪儿,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找你,只是那么多的事让我心力憔悴,后来逐渐好转,可惜已经找不到你了。

不过总算老天有眼,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你,我真的好高兴!”苏砚笑了,眼里还有泪光浮动。

“笨蛋,我不会怪你的啦,只是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我却没法帮到你,对不起,苏砚!”雪儿也含着泪笑。

这一刻,雪儿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苏砚,决不再欺负他!“嗯,小丫头也学着客气了,难得啊。

唉,不知不觉四年没见了,每次想起你,我就会想雪儿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呢?应该长高了变成熟了吧,谁知道今日一见,居然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点都没有长大,哈哈,不会是想等到我来了再长吧?”苏砚拧了拧雪儿的鼻子逗笑。

“谁说的啊,人家都说我长成大人了哦,只有你才说人家是老样子,一点没有眼光!”雪儿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那个熟悉的苏砚,再一次泪流满面。

“好啦,雪儿乖,不要再哭了,走,我们吃东西去,好几年没和你一起吃东西了,怪怀念的!”苏砚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雪儿的肩。

“好啊好啊,我是主你是客,我请你吃肯德基!”雪儿一听,高兴的起身就走。

苏砚依然喜欢走在雪儿的后面,苏砚发现雪儿其实还是长高了一些,也比几年前瘦了一些,不象以前那么蹦蹦跳跳的走路了,不过还是喜欢将双手背到身后,在苏砚眼中仍是一只可爱的小鸭子。

苏砚嘴角轻扬,望着雪儿飘飞的白裙微笑……雪儿一进肯德基就抢着去买东西,不许苏砚越她的权请客。

“好啦好啦,别把胳膊张的象展翅的老鹰一样,别人都在看着你偷笑呢,我不抢到你前面就是,有人请客是好事啊,不吃白不吃,我干吗要抢着和你请?”苏砚哭笑不得望着张开胳膊不许他插队的雪儿。

“嘻嘻,人家只不过是想尽尽地主之谊嘛,你应该给我这个机会,就当你老师我是在为你接风咯,欢迎你从遥远而神秘的师大来到我们学校……”雪儿嘻皮笑脸放下胳膊。

“小气,吃顿肯德基就算接风了?你应该请我去吃法国大餐嘛,听说吃法国菜是最浪漫的,很有情调,我还没有偿过呢!”苏砚笑着打趣。

“嘻,人家只是无产阶级嘛,哪有能力请你去吃法国大餐?请你吃美国大餐就够不错了,凑合一下吧!”雪儿嘻笑着回应。

“喷血晕倒,一顿肯德基就是美国大餐了?哈哈,雪儿越来越抠门了!”苏砚忍不住大笑。

两人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边排队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