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察德伸出手指,依次指向刑伟和埃迪普斯,说道:“刑伟、埃迪普斯,你的这两位天王曾经被ICPO俘虏过,也曾经在联邦监狱里享受过特殊待遇,你能保证他们没有二心吗?哼,说不定他们当中就有ICPO的卧底。难道你不也应该将他揪出来,一网打尽吗?”

愤怒的眼神齐齐射向里察德,刑伟和埃迪普斯闻听气恼不已。

“哈哈哈……”费尔.楠柯纵声大笑。

刑伟的心不由地一颤,他听出来了,这笑声中饱含着无限的酸楚和凄凉。刑伟望向杜洛.佩雷斯,那道殷红的血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二哥,你走好。虽然我曾经怀疑过你,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是联邦特工,想我们兄弟一场,历经无数劫难,一起出生入死,也一起共享富贵,现如今你竟然自绝于此,先我们一步而去,当真是伤了帮主的心,伤了咱们兄弟的情义。我知道,你心里还挂着一干弟兄,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兄弟,助帮主脱困。

“雷,你还妄想挑拨离间吗?真是幼稚!”眸子里闪过一丝凛然,玉白的手指指向地板上的那道身影,讥讽道,“不只是4号,还有5号和6号,你把自己的属下当成布局的棋子、作战的工具,你踏着他们的尸骨走向辉煌的顶端,你何曾关心过他们的感受?华语中有一句话说得好‘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已经失去人心,你还敢说我输定了!嗤!”费尔.楠柯嗤笑出声,“你的人用枪指着我的头有二十几分钟了吧,我估计他们的手已经累了。我看这样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说周围都是你的人,那么我就跟你赌一把,十分钟之内,如果有我的人闯上楼来,你就输了。你觉得怎么样?”

“啪啪啪”,里察德击了三下掌,阴恻恻地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走,从此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是,如果你输了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字一顿,铿镪有力,掷地有声,费尔.楠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当真是豪气干云、视死如归。

“我真是越来越钦佩你了!”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里察德竖起大拇指,说道,“好,一言为定。”

“啪”,两个死敌互相击了一下掌。

里察德朝手下特工一摆手,说道:“13、14和15号留下,其他人去外面,如果谁有本事闯上来,就给我带进来,记住,要留活口。”

“是!”七名大汉应声持枪出去了。现在,除了已经死去的杜洛.佩雷斯,房间里还有七个人,刑伟、埃迪普斯、费尔.楠柯、里察德和三名特工。刑伟和埃迪普斯虽然已经脱离联邦特工的控制,但他们的身后站着持枪的13和14号,而15号则站在费尔.楠柯的身侧。

端起茶几上的酒杯,里察德瞟向费尔.楠柯,说道:“顾问先生,再干一杯怎么样?毕竟你我能面对面坐在一起也不容易。”

费尔.楠柯没说话,却也端起了杯子。“砰”,两个人又碰了一杯。

现在大家人数几乎相当,即便手中没有武器,实力有些悬殊,但是,我们两兄弟可以为你挡子弹,你也完全可以凭着精湛的东方功夫摆脱里察德的控制。埃迪普斯看向自己的老大,他是希望能从费尔.楠柯的眼神儿里得到暗示。唉!埃迪普斯在心里沉重地叹息一声。他发现费尔.楠柯垂着眸子,似乎在想心事。

里察德转身去冰箱里提出两瓶香槟,他又为自己斟满了杯子,坐回沙发,一抬眸子,他发现费尔.楠柯只是端着杯子并没有饮,而是望着4号的尸体出神。哼,费尔.楠柯,你一定想不到,我把具有“影子杀手”之称的“非洲之星”给调遣了来,虽然他们之中不乏酒囊饭袋,但是,凭着每人手中的英格莱姆冲锋枪和麦克米兰TAC-50狙击步枪,还有我特工组的两挺M134型速射机枪,即便你把“半月堂”的人马全部调来酒楼,也必定会亡于我的枪口之下。哈哈哈……里察德在心里得意地大笑着。

费尔.楠柯望着地板上的那道身影出神。那条殷红的血线扑进眼帘,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鼻子酸酸的,眼前也渐渐朦胧,思绪悠悠飘向七年前。

海风呜咽,涛声如泣。一轮苍凉浑圆的太阳缓缓滑落。

随着暮色的降临,乌云也越积越厚,直至汇集成黑压压的一片。一阵阵雷鸣由远而近。渐渐的,风越刮越猛,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原本还算宁静的海面就像突发哮喘的病人,剧烈地喘息起来。

“咔嚓”,一道闪电自云的缝隙间乍现,就像一道雪亮的利刃,一下子撕破了黑暗的夜幕。短暂的亮光一闪即逝,随之,脚下的船舶摇晃起来。而那个立于船头的矫健身影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海风将满头黑发吹得凌乱,那一袭敞开的银色衣衫也如同旗帜一样飒飒有声。

他就像一只洁白的鸥鸟,他原本应该翱翔在天际,却被命运拴住,以致于不得不打拼在海洋。刑伟望着浪楠柯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抬起眸子,眺望远方。暮色已经越发昏暗,天边的乌云稠如浓墨。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临了。刑伟不免忧心忡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两艘货轮在浪滔里颠簸,不亚于两片挣扎在急流中的枯叶。

唉!看来天气预报也不够准确。刑伟在心里叹息一声。紧走几步,来到浪楠柯身边,刑伟不无忧虑地说道:“头儿,这天气……变化也太快了,你一直站在这里,我担心……”

“是啊,头儿,看样子要下雨了,你快回船舱里避一避吧!”汹涌的浪涛,还有阵阵的雷鸣,令埃迪普斯心惊不已。

“无须为我担心。交待弟兄们,务必要提高警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会有麻烦。”浪楠柯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海面,一边说道。

那一年,浪楠柯18岁。那一天,浪楠柯和刑伟、埃迪普斯,还有三名金刚押送三艘货轮,为处于战乱之中的非洲某国运送一批武器装备。

三艘货轮,每艘的载重量都在三四万吨左右。货轮从东南亚E国M省N市的港口出发,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几个小时,天气一直都很晴朗。傍晚,当货轮经由马六甲海峡驶入印度洋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恶劣起来。

伴随着刺耳的轰鸣,海浪越发汹涌,脚下的船舶也摇晃得越发猛烈。那个挺拔的身影仍然倔强地站在船头,始终如磐石一样岿然屹立。

刑伟和埃迪普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后,便取出对讲机向手下兄弟下达命令。

渐渐的,下起了雨,开始是一滴一滴,很快,雨点如同豆粒一样迎头砸下,打在金属的甲板上噼啪作响。

刑伟和埃迪普斯手忙脚乱,他们急忙跑进船舱取出雨披,奔上前,为浪楠柯披在身上。

“头儿,进船舱吧!”埃迪普斯再次请求。

浪楠柯正欲收起望远镜回舱,突然发现前方有光亮闪烁。那会是什么?难道是出海的渔船?这么大的风浪,渔民一定很危险。虽然浪楠柯身为混血儿,骨子里却秉承了父亲的侠义心肠。浪楠柯又举着望远镜观察起来。不久,随着光亮的增强,视野里出现了一艘庞大的轮船。调整一下焦距,看得更清楚了,这是一艘军舰,桅杆上并没有挂国旗,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前方有军舰,命令船长,左转舵,避开对方。”浪楠柯对刑伟说道。

“头儿,风很大,应该是过路的偏离航向了吧。”埃迪普斯也举着望远镜观察。

“不管它是哪儿来的,我们小心些总是有好处的。”

“是……”还没等埃迪普斯把话讲完呢,“哒哒哒……”“轰”,猩红的火舌窜进黑暗,枪弹夹杂着雨点儿一齐扑了过来。

对方不仅架起机枪,还用火炮猛烈地轰击货船。虽然军舰只有一艘,但是船体庞大,吨位起码在六七万左右,而且火力相当密集,就像一张网一样,把前路封得死死的。

“Shit!”浪楠柯咒骂着,“难道我的脸上写有海盗或者是劫匪两个字吗?怎么偏偏攻击我?”

埃迪普斯有些紧张,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说道:“头儿,看情形他们早已经守候在这里了。对方火力太猛,我们怎么办?”

“我带几个身手好的弟兄摸上去,想办法控制军舰。”刑伟说道。

“不行,太危险。如果天气好,趁着夜色或许可行。但是现在……”浪滔咆哮,惊雷滚滚,面对愤怒的大自然,浪楠柯第一次感到人类力量的渺小。

如果货轮能够潜水就好了,倘若有机会见到“幽灵”,让他给我造一艘会潜水的货轮。心里正想着呢,耳中突然听到刑伟大叫一声:“头儿,小心!”

“嘭”,刑伟将浪楠柯扑倒在甲板上,一颗流弹击中了刑伟的背部,紧跟着“轰”,一枚*击中船头,甲板断裂了,汹涌的海水涌上来,刑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头坠入海中。

“刑伟!”

“大哥!”

甲板上的两人惊呼一声。

“头儿,不如我们弃船,乘救生艇逃生?”埃迪普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