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楠柯带领一行人,朝山下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那座神庙消失了。怪石突兀,荒草丛生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少年身着黑色皮衣皮裤,足蹬黑色皮靴。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脸颊两旁有一对尖尖的耳朵,两只手上都有金属的护套,每只护套上都有一条金色的链子,就像戒指和手链一样,绕过中指,环在手腕上。少年对着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声:“唉,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我。其实,只有我欠你的,你又何曾欠过我什么。”

“怎么,你终于肯放下昔日的仇怨了?不打算和你的义兄相认吗?”一个身材高大却很窈窕的女子从树林里闪身出来。女子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顶华贵的帽子,从帽子上垂下来的黑色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庞。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本来是我的错,又能怪谁呢?我们结过义,也一起出生入死过,我还怎么能恨得起来?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你能放下再好不过了。他在寻找‘夭’,或许他有什么难处,你不打算把‘夭’送给他吗?”

“‘夭’是先祖的遗物,也是老族长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更是对付血族的神器,我不会把它送给任何人。不过,借给他用用倒也无妨。”

“那么,我们的那笔生意怎么办?定金已经收了,可是生意却没做成。”

“为什么,失手了?”

“不,是我晚到一步,目标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了。”

“那就继续追踪。受人钱财,就得*。”

“可是,如果是我的族人呢,我怎么能杀死自己的族人?”

“怎么可能?你的族人不都在你身边吗?”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一种感觉,或许是幸存的族人找到这里来了。”

“随你吧,如果不想做就把佣金退回去。不过,如果这笔生意做不成,我们的声誉就会受损。”

“是,我明白了。”黑衣女子只一晃身形,便消失在树林里。

少年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迈步向前,朝着洛克他们消失的方向走去。

正如费尔.楠柯所说的那样,血猎并没有死。那一日,枭被米勒误杀以后,尸身被骨龙吞吃掉了,灵魂却附上了血猎的身体。被枭的灵魂附体之后,血猎拥有了枭以及雪烈的一部分记忆。血猎为了复仇,举剑刺向米勒。之后,血猎和维尔,还有米勒,一起进入了时空遂道。三个人在时空遂道里展开一场大战,米勒受伤晕死过去,手中的“时空之匙”脱手向下坠落。维尔和血猎一起抢夺“时空之匙”。

一对死敌在时空遂道里厮杀起来。维尔失去了“邪灵血剑”,而血猎的手里还持着一柄神器“夭”。

维尔徒手根本招架不住血猎的攻击,只得依靠血族强大的力量和迅疾的速度与血猎周旋。最终,“时空之匙”被血猎夺了去。在魔力与妖力的强烈冲击下,时空遂道严重扭曲。维尔冲出时空遂道以后,跌在了高速公路上。当时,一辆豪华汽车朝他撞了过来。司机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小车的主人以为自己要吃上人命官司的时候,维尔左手推出,生生把冲向自己的“金属怪物”给挡住了。

车主人一见维尔不但没死,反而只用一只手就把自己的座驾给挡了下来,他甚是惊讶,于是就把维尔留在身边。他发现维尔有一对红色的眼睛,为了使维尔不至于被当成怪物,他让维尔戴上墨镜。从此,维尔跟着他的老板出入人类上流社会,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是,他仍然只饮血液,因为他是血族。

比起维尔来,血猎可就要诲气得多。他冲出时空遂道以后,先是闯进了某一时期地球上的人类世界,遇到了史前土著人。那些土著人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蓬头垢面,周身几乎**。由于那个时候太阳正处于地球的近距离轨道上,天气异常炎热,草木干枯、河水枯竭,大地几乎被烤得燃烧起来。土著人陷入食物短缺的困境,正在他们准备将自己的子女也吞吃掉的时候,看到了跌坐在眼前的血猎。

他应该是猎物。土著人头领盯着血猎看了一会儿,然后,喉咙里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般的嘶吼。

许多双眼睛里闪烁出兽性的光芒。“吼吼吼”,那些土著人声若惊雷,他们持着呈镰状弯曲的骨制刀具,疯狂地扑上来就要“抢割”眼前的“肥肉”。吓得血猎一挺身跃了起来,他跳上巨石,攀着枝条,又纵上峭壁。他的身手异常敏捷,比最灵活的猿猴都要迅疾。

那些土著人抬头望着峭壁上的身影,忽然倒身下拜。因为那时候地球上还没有火,夜晚的黑暗令土著人十分畏惧,他们崇拜太阳,把太阳当成了“光明神”,畏惧黑夜,把黑夜当成了“暗黑神”。他们认为这两个神明经常打架,如果光明神把暗黑神给打败了,暗黑神就会倒下去,而这一天眼睛里就会看到所有的东西,人们称之为“光明日”,即白昼。当暗黑神打赢光明神的时候,黑夜就降临,人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因此称之为“暗黑日”,即夜晚。土著人把血猎当成现身出来的“暗黑神”,因为血猎周身上下的穿着都是黑色。

血猎看着那些土著人的举动,感觉很奇怪,他的心还怦怦怦地跳着呢。他觉得那些土著人跟本就不是人,而是野兽,他才懒得理呢,他只想离开这里,他要追杀米勒和维尔,他要为自己、若茜,还有科隆报仇。

血猎抬头看了看灼热的太阳,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再呆下去还不得把自己给烤熟了?不行,得换个地方。

血猎坐在一棵枯树上思索起来,他想到了出现在米勒手中的发光东西,它还藏在自己的怀里。他把“时空之匙”拿在手上翻过来倒过去地看。

奇怪,它为什么不发光了呢?血猎看到花瓣形的金属上面有一颗雪亮的石头。就是这颗石头爆发出的光芒令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血猎想到了在“水晶宫”里消失的洛克,当时米勒对自己说,那叫“时空转移”。

看来我也被转移了。既然这个东西能把我转移到这里来,或许也能把我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血猎动起了脑筋。他看到那颗石头与金属的花瓣之间有一段距离,上面分布着一些银色的线条,很像从前在亚特兰蒂斯看到的用来指示时间的金属盘。

他试着触摸那颗石头。终于,石头转动起来,随着石头的旋转,那些银色的线条移动起来。当石头停下来的时候,其中最长也是颜色最深的那条银线停在了一串数字上。

“呼”,一片雪亮的光芒迎头罩下。

“亮了,它又亮了!”血猎惊喜地喊叫起来。然后“霍”的一声,他不见了,又进入了时空遂道。血猎在闪烁着光芒的时空遂道里疾速地向前穿行。

看来,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血猎高兴坏了。可是,那些土著人却哭天抹泪起来,他们看见了被光芒笼罩后又不见了的暗黑神。他们呜哩哇啦地乱叫着,他们是在责怪他们的头领。如果不是头领下令攻击暗黑神,暗黑神又怎么会离开我们呢?如果暗黑神留下来,大地上就不会被光明神烤得要冒出烟来。

“吼吼吼”,土著人举着镰状的骨刀,迈着有力的步子,向他们的头领逼去。

“啊啊啊!”数声惨叫之后,血光四射,那名土著头领被他的族人给肢解成了若干块。土著人拿着自己得到的“食品”,“嘎吱吱”生吞起来,他们嚼得相当有滋味,嘴角还直往外冒血。那场面如果被来自文明社会中的人类看到,起码得有三天吃不下饭去,光呕也呕得你半死去。

当血猎冲出时空遂道的时候,又一次傻眼了。他发现自己跌落在一片被冰与雪覆盖的荒野之中。

这是一处战场。覆盖着荒草的冰原上有许许多多类人的残肢断臂,混杂着金属的器械,还有扯碎的类似于旗帜一样的东西。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淋漓的血色。但是,那些血液的颜色却是蓝色的。

天空是浅灰的颜色,高高地悬挂着一颗球体。说它是太阳吧,又不像,因为它的颜色是青白色。一群长相极其恐怖的小兽蹲在一个金属的怪物上,正伸着脖子,啾啾地鸣叫。它们的身体呈粉红色,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背上生有一对粉色的翅膀,脸像狐狸,四肢又像老虎,生有像鸟喙一样长而尖的嘴。它们的眼睛盯着横在冰原上的死尸,看样子在等待啄食。

血猎摸了摸胸口,心还在狂跳不已。他瞪着眼睛扫视着周围。

很显然,这里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战。附近有十几个伤兵,东倒西歪地躺着,或者背靠背倚坐着,一脸惊惧地瞪视着血猎。有的士兵还摸索着拿起手中的金属器械。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是敌人还是友军。他们见此人的穿着又不像是友军,因此,都很紧张。

其实,血猎比他们更紧张。因为这些人类根本不同于他所看到过的人类。他们的身形很高大,头发和皮肤是蓝色的,眼睛是紫红色的,手中都拿着金属器械。

“呀,他们是人还是妖怪?”血猎惊叫一声,其实,原本他也是妖怪,只不过受到惊吓,一时间忘记了。

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瞅瞅周边的环境。得,明白了,看来又转移到一个古怪的地方了。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跟他们长相差别太大,他们该不会又要把我吃掉吧?还是赶快溜走才好。血猎在心里嘀咕着,打算去转动“时空之匙”上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