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花家以指腹为婚推辞,又被江家早有婚约谢绝,六王妃很抑郁,咏乐郡主也对自己的身家和魅力起了深深的怀疑

。六王爷则捋着修剪整齐的胡须深思。

“你倒是说句话,他们这岂不是藐视天家,践踏咱们尊严?”六王妃裹着海棠红中袄,姿容俏丽,杏目含嗔带怒。

六王爷生的脸圆憨厚,一双眼睛弯弯似带着笑意。“我们算什么?恐怕江老先生连皇父的面子也不给?你何苦去招惹他家?岂不是自讨没趣?”

“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了几年的帝师?皇父有今日作为是因天赋异禀,同他的教导有甚关系?”六王妃不服,桃腮涨鼓,皮肤吹弹可破,看着煞是可爱。

“莫要胡闹,若是皇父听见,要责罚的。普天之下,皇上只信任一人,便是江老先生。你如今去攀附江家,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道不知道,五哥正紧盯着我吗?”六王含笑双眸,突显凌厉。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六王妃闻言,愣怔。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我哪里想过那么多?我本瞧上的是状元郎,若非是他家早已指腹为婚,哪里还能挑上旁人。”

“什么指腹为婚?都是推辞罢了。”花奕是匹黑马,聪明狡诈,六王爷很看好他。转而看着身边妻子无奈她的单纯,爱惜的缕缕她两鬓秀发。“你心思单纯,不知其中利害。如今正值敏感时期,哪有人赶着和王府攀亲?可怜我儿……哎,生的帝王家,哪里能随心意。”话语之中,颇带凄凉。若非同为帝王之子,恐怕无人能够领会。

六王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望着夫婿。“平庸一生岂不好?高处不胜寒呐。”

六王叹气,将媳妇揽入怀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六王才学出众,治政有方。虽非嫡出,却颇受皇帝喜爱,缕缕委以重任。多年下来,已是羽翼丰满,他虽无心夺嫡,可有心之人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若是哪个兄弟登基,第一个被连根拔起的便将是六王府。他力求自保。只得背水一战。

花之横此次高中,炙手可热,为以免夜长梦多,花家和姚家商量要将婚事速战速决。六礼在短短一月之内举行,在花如瑾还属完全萌圈的状态下,新嫂子已经开始给公婆敬茶

姚氏生的不甚美貌,站在天人之姿的花之横身边更是显得其姿色平平。但好在气度雍容,举止大方。海氏觉得以她的容貌,实在委屈了儿子。但花奕却是十分喜欢。不论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都十分满意。

接了奉上之茶后,说了几句举案齐眉,开枝散叶的场面话。海氏虽不乐意,也还是很给面子的给了一个大荷包,外加自头上摘下一只百鸟朝凤金簪。握着媳妇的手。殷殷嘱托。恐怕终于肯开荤的儿子,贪吃过头。话语之直白露骨。将花奕都说的面红耳赤。然而淡定的姚氏却只是毫无表情的点头,脸上偶尔飞过一丝红晕。

如瑾暗自叫好,觉得海氏、若瑾和盛瑾这次是遇到了对头。而自己,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和嫂子拉好关系。免得不知不觉就被拿捏住。

姚氏敬茶之后,又分别去了四个装满了金叶子的大红绒面金丝荷包,一一分给小姑子和小叔子。若瑾等不及翻开来看,欢喜不已。盛瑾柔声道谢后,凝眉沉思。如瑾飞快的扫了一眼其他三人荷包,大小和鼓掌的程度一样,能装的这么一致,倒也是心思耿直之人。花之桐腻在姐姐身边,偷偷询问姐姐要不要他从外面买什么新鲜玩应。()第一次发大嫂的才,他显得十分兴奋。

自从江夫人说过早已有婚约之后,便正式与海氏定下了婚事。待若瑾一及笄,两家便正式结亲。盛瑾很是落寞,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的望着站在江夫人身边的江云赫。

若瑾被江夫人拉着手,羞涩的不停飞眼去瞧脸色惨白的江云赫。

而如瑾也忍不住去看,就站在自己身边几步之遥的青衫少年。眉目清秀,风姿卓雅,温润如玉,却最终成了姐夫。恰逢江云赫抬眼望来,如瑾赶快将目光挪开。

江云赫一时愣怔恍惚怔怔望着,就坐在自己身边几步之遥的碧裙少女。眉目如画,气度娴雅,美丽俏皮,却终成了妻妹。人生真是处处皆是讽刺,他从不对女孩子上心,好不容易动心,却无法得到。

“赫儿?”江夫人唤了几声,都不见儿子回应,有些不满的瞪向如瑾。江云赫即刻收回自己目光,脸上飞鸿一片。“瞧什么呢?那么入神?”

“窗外杏花落了。”江云赫最后看了一眼如瑾。

外面杏花落了,他心里却有一株杏花盛开了

。没有人能把她从他心底里移走,哪怕是他未来的妻子。

如瑾望着窗外飘零花朵,盛京的秋天来的真早。

大哥要启程了,爹爹升迁了,听说外面的天下也快变天了。而她们三姐妹,相继都要及笄了。

海氏舍不得儿子,哭哭啼啼,又只享受了几天的媳妇侍候,不免哭的更加伤怀。想方设法,想要留下媳妇,塞给儿子两个通房。

“横儿新婚,此去偏远,没有媳妇在身边哪儿行?”老太太撵着手中念珠,横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海氏。

海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湿意,“身边两个丫头自小跟着横儿,如瑾跟去,怎不妥帖?”

花老太太横眉冷对,厉声道,“你想要横儿弄出个庶长子给媳妇添堵?若不怕亲家打上门来,你便照做吧。”

姚阁老家书香门第,可却出了一窝子妻管严。自姚老太太往下,皆是悍妇。敢欺负他们家女儿?恐怕亲家母会不管不顾,带人砸烂花家大门。然后十分娴雅大方,温和有礼的讲一些大道理,知道对方无地自容,跪地求饶。

海氏自是知道姚氏媳妇厉害,即刻收兵息鼓,犹自不甘心的鼓鼓腮帮子。

如瑾在一旁拍着海氏后背顺气,“母亲不是还有我们姊妹在身边尽孝?我们难道不比大嫂子妥帖吗?”

海氏低头,摸了摸如瑾粉嫩嫩的小脸。“女大不中留,你们都在我身边带不了多少时日了。”

若瑾挤在母亲身边,“我们出嫁,总还要再等两三年的,到时候哥哥就期满调任了。”

海氏一手圈了一个女儿,突然觉得眼眶微热。两个丫头,她竟然都舍不得嫁出去。一旁盛瑾缴者手中帕子,眼底闪过妒意。老太太轻扫一眼,叹气摇头。

“眼看着姑娘们见天儿的大了,若儿定下婚事了,大可不必着急。你没事时,便多带若儿和盛儿出去走动走动。”老太太打破母女情深一幕,清了清嗓子。

海氏扫了一眼来了精神的盛瑾,真心很不想管她

。可还是勉强的点头,“如儿好说,只是盛儿……”

“盛儿有什么要紧?难不成人人都知道她姨娘犯错了不成?”老太太厉声瞪着海氏,“你上心便是。”

海氏咬牙答应,瞥了一眼盛瑾,欲言又止。如瑾知道其中含义,便道,“两位姐姐,我新的了绣花册子,里面都是时兴花样,你们随我来挑挑,咱们今年秀一套面料色彩一样的衣服吧。”

若瑾听了,顿时来了兴趣,忙点头应声,拉着如瑾要走。盛瑾知道,那是江云赫所赠之物,心中泛酸,跟着走了。

海氏见姑娘们都走了,便道,“盛瑾生的貌美,却性子孤高,嫁入高门恐怕不适。我瞧着老爷衙门里的县丞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功名,有生的斯文俊秀。盛瑾明年便要及笄了,不若我现在就去打听?”

老太太细细思量,盘问道,“家世如何?”

“父亲早亡,只留一个寡母,也是读书人家出身。并无兄弟,只两个姊妹。人口简单。”海氏迅速回答,自觉是上天入地难找的好亲事。

其实,海氏恨不得将盛瑾送出去做小。可是那样实在是打了花奕的脸面,况花奕殷殷嘱托,务必要给盛瑾安排好亲事,夫婿上进,人口简单为上佳。

他可没说家境殷实不殷实,这郝县丞,实在是家境贫寒。盛瑾这样娇生惯养的,嫁过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一般寡母能将儿子拉扯大的,都有过人本事。这位的母亲,更是厉害角色。和婉姨娘一眼,看似柔弱,实则狠辣。和盛瑾这样的碰上,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海氏心中窃喜,老太太兀自思量。

如瑾姐妹一行进屋,盛瑾随意翻了翻描画册子。见扉页上一排小字,字迹工整,笔力仓劲,一看便是出自江云赫之手。“呦,这不是三妹夫的笔迹吗?这册子可是江家哥哥赠的?”

花盛瑾在如瑾面前,抖了抖册子,阴阳怪气。

如瑾脸色骤变,若瑾更是神色不虞。一把将册子夺了过来,也细细看来。果然见一行小字后面,落款是江云赫。

“你怎么说?”若瑾望着如瑾,醋意翻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