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是伤怀,哪里会纵的那位这般对待我?”汪氏没好气的努努嘴,正对着太太主院的方向。

听婉姨娘话中含义,更是坚定了汪氏要将此事闹到底的决心。芳姨娘入府九年,先后为花奕添了一女一子,临死前又怀有一胎,如此恩宠,怎会不给补偿?想来花奕早已准备好了银子,不过是被那个吝啬成性的海氏扣留,想要蒙混过关。哼哼,不过她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她汪氏可不是好糊弄的!

婉姨娘似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扯着帕子轻掩朱唇,惶恐道,“瞧,我一时为妹妹打抱不平竟是说了这般不该说的话。若让太太知道了,只怕……”

未等她担忧的话说完,汪氏便很仗义的打断她,道,“婉姨娘放心,今日你同我说的话,绝不会传到第三个人耳中。我那妹子在这府上九年,也多蒙你照料,其他客气之言辞也不必多说,我这就赶回去,再想法子。”

汪氏急急忙忙的告别转身,婉姨娘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待人已经走远,花丛中走出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穿着杏色撒花长裙,乳白色对襟小褂,双丫髻上垂下的流苏穗子随风轻扬,平添几分俏皮。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生的和婉姨娘倒有七八分的相似,甚是漂亮。

“娘。”小女孩往前走着,虽年纪尚幼,身量未成,可行事作风却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伸手拉住了婉姨娘的手,便连着撒娇都带着几分柔弱矜贵。

婉姨娘牵起小女孩的手,笑意浓浓

。问道,“盛儿,可知这些日子以来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女儿自然知道的,方才那人不就是滋事的李家太太汪氏?”花盛瑾向汪氏远去的方向望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屑。

婉姨娘对于女儿的乖巧懂事很是满意,又道,“你可知道对付这样的女人应当如何?”

花盛瑾摇摇头,她年纪尚幼,哪里懂得那么多人情世故。便是知道不少,也全都是婉姨娘亲身教授的。

花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婉姨娘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教学机会,揉了揉小女儿的头,柔声道,“对待泼妇要么就要比她更加无赖,更加泼辣。骂得她无地自容,没脸出来。要么就摆出大家风范不将她放在眼里,任她如何吵闹都不为所动,久而久之她自觉无趣也便不再闹过来了。”

“太太既放不下身段撒泼,又做不到完全的高贵,夹在中加,受了人家的制肘。()”花盛瑾若有所思的看着母亲,对于那个蠢货太太,很是鄙夷。

婉姨娘点头,很是欣赏小女儿的聪慧懂事。又拉着她絮絮的说了些做人的道理,可她说的大抵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

戌时的梆子敲过三下,花府上下陆陆续续点起了灯。一身朝服的花奕行色匆匆的跨进二进门,走进了内宅。太太派去找老爷的小厮在门口等候多时,正要迎上去禀报太太有事请老爷,却见跟在花奕身后的小厮不停的对自己打眼色。因十分爱惜小命,便不得不做罢,往一旁退了过去,见花奕匆匆的往婉澜苑走去。

“竟是去了婉澜苑?”太太得了消息,气恼不已,一扬手便将手中茶盏砸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清冽刺耳,似是因死的太过惨烈而哀鸣。

秦忠家的给那早已吓的脸色惨白的小厮打了一记眼色,示意他快些下去,又见小丫头们迅速来收拾残局,这方才上前拍着太太海氏的后背,软言相劝道,“太太何必生气?您也听到了,方才回话的不是说,老爷行色匆匆一脸戾气?显然是去那院儿兴师问罪了。这会儿老爷不来太太这里正巧,若是来了指不定又有口角不是?”

太太哪里想到这层,她一心认为,若是花奕敬重他,打京城回来就要先到自己的屋子里来商讨眼下花家境况。风尘仆仆的一赶回来就去婉澜苑是什么意思?可听秦忠家的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

。便按住心中熊熊燃烧的火苗,冷哼道,“他哪里舍得责问那位?”口中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实在是希望花奕真的和婉姨娘翻脸,就算不将她打卖出去,也要禁足她几个月,杀杀她的威风。

秦忠家的看太太这般表情,怎不知她心中所想,暗地里叹了一口气,道,“太太这会儿只消仔细将养身体,莫要气坏了身子。这府上大小事务还需太太做主,便是老太太回府来,这管家的权力也都在您的手里不是?现如今趁着这档子事儿,太太该大展手脚,让老太太和老爷都瞧瞧太太的本事,也杀杀那位的威风。”

太太却起了执念,道,“今次这般境地还不是因为他嫡庶不分,坏了规矩。哼,做什么我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秦忠家的恨不能躺倒在地,实在是被低觉悟的海氏气的半死。可既然身为陪嫁,就要恪职尽守,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秦忠家的再次不厌其烦的开始教授海氏如何淡定抗击小三。

花奕风尘仆仆的赶到婉澜苑时,婉姨娘早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静候一场烛光晚宴。

因一路车马劳顿,又听闻家中巨变,花奕委实疲惫。一进门便看见美酒佳肴,和宠妾温柔笑容,顿时觉得浑身每一个汗毛都被熨帖过一样舒坦。

“奕郎。”婉姨娘情意绵绵的一声轻轻呼唤,风情万种的踏着小碎步扑到了花奕怀里,不用千言万语便已经将心中的思念娓娓道来。

花奕搂住婉姨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府上巨变,让你受惊了。”

婉姨娘柔弱无骨的自花奕怀中探出头来,轻轻摇了摇头,一双媚眼里盈满了泪水。细细地瞧着花奕,见他下颚生出一层清清胡茬来,心疼不已道,“老爷,你瘦了。”

花奕摸了摸双颊,笑道,“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婉姨娘娇怯万分,用绣拳轻垂花奕并不算结实的胸膛,娇嗔道,“就知道取笑人。”

二人嬉闹过后,便执手一同在桌边坐下对酌。三巡酒后,多日未见的两人少不得要翻云覆雨一番。待花奕满足的自婉姨娘身体里推出,躺在一旁时,也大概到了时机。婉姨娘暗自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准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