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火灼烫一般,迅速将江云赫推的远远的。花如瑾跳开一步,防备的看着江云赫,柔和的五官皱在一起,分明带了恼意。

被她这样用力一推,江云赫犹如坠于深渊一般,只看着她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任凭自己沦陷。

花如瑾站在一步之遥,看着江云赫脸上满是绝望的神情,只觉得头脑似乎一片空白。没有时间考虑,更没有时间多说一句话。只是本能的转开身,迅速逃开。

花如瑾右手提着裙摆,左手去揉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加快逃离的速度

江云赫在她身后,哪里人心就这样擦身而过。他鼓起了很大勇气,所以坚决不能这么放弃。一个跨步上前,抓住花如瑾提着裙摆的手肘,一个猛烈的用力,将她重新拉回来。

如瑾被抓着手肘,被迫转身,面对江云赫固执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她垂眸挣扎,气鼓鼓的小脸涨的通红。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开江云赫的制肘。情急之下却是低头一口要在他洁白修长的手背上。

花如瑾觉得自己是拼尽全力咬下去的,可却只听得一声抽泣之声,江云赫的手丝毫未动。

口上的力道渐渐减弱,她挑眸,去看江云赫。只见他额头之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长眉微蹙,如潭水一般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

缓缓的将牙齿从他手背移开。看着一片红肿的牙印,花如瑾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对峙而立。

远处两个随行的下人,则是面面相觑。

“你就那么讨厌我?”江云赫语气落寞。

“不!”花如瑾诚实的摇头。比起喜欢黑着脸,又深不可测的徐容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更喜欢儒雅温润又不失风趣的江云赫。

然而,他身上有齐玉衡的影子,她下意识的欣赏,也下意识的疏离。

“你不讨厌我。却为何这样躲着我?”江云赫眼底似乎燃气一丝希望,有些困惑迷茫的看着花如瑾。

如瑾柳眉微微蹙起,看着江云赫紧紧抓着自己新藕一样手臂的大手,提醒道。“似乎,你该先放开我。”

江云赫下意识的想松开手,可思及每一次花如瑾都狡猾如狐狸一般,能瞬间逃脱开自己。便耍赖一般的更加重自己手上力度,摇头,“你不给我答案,我不放手!”

玉雕一样的容颜,不点自红的朱唇

。撒起娇来,更似是闺中女子一般惹人怜爱。花如瑾忍俊不禁,却又故意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皆是已定亲之人。根本无法结合,何必这样苦苦纠缠。”

“我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带着你远走高飞。”江云赫申请笃定,急于表白。此刻少年眼中,还没有利益的牵绊。又或者他本就是这样不慕名利的人。

这样的品质实在难得,花如瑾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许将是第一个毁掉他这种品质的人。可她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冒险。

男人可以以爱情的名义将一个女人一生的轨迹都改变,女人却没有能力在男人变心后重新创造一片天地。这个世界从不公平,男人可以抛弃女人,女人却永远没有权利抛弃男人。

男人始乱终弃是为前途和子嗣。女人变心却是水性杨花,不守妇德。

与其今日做了错的决定,明日付出代价,不若让一切都不曾发生。

花如瑾咬着下唇沉默半晌后,微微抬起头,目光犀利直视江云赫。“可我不愿意和你背井离乡。我爱这舒适的生活,我不想随你去做乡野村妇。”

她的声音清脆,咬字清晰,神态坚定,便连眼神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江云赫愣怔看着她,根本无法相信她所说之言,笑着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很了解我么?”花如瑾反问,“你我不过泛泛之交,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意。可为何却不成考虑我的感受和处境。你明知道女孩子的清誉比生命还重要,可却要在这花前月下与我纠缠不休。若要别人看去,成何体统。知道的是你纠缠我,不知道的到时我水性杨花勾引未来姐夫。”

江云赫听的花如瑾一番掷地有声的陈词,手上力度略略松缓。如瑾趁机将手臂抽了回来,又往后跳了一步。与江云赫保持着一个较为安全以及合乎礼仪的距离,自此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天涯海角做一对逍遥夫妻。你可曾想过,你我真走出这家族的庇佑,过的会是怎样的生活?你耕田,我织布?然后你卖字画,我卖绣品?那该是如何艰苦的生活?莫说你自小养尊处优,便是我也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我甚至连香米和江米都分不清楚,若真的掌管柴米油盐,恐连饭都做不出来。到时候,你我饥肠辘辘,哪里还有现下这般心情。到时候,你会后悔一时冲动与我私奔。甚至会怨恨我,迷惑了你,让你自毁前程

。”

“我不会怪你的。”江云赫的声音明显微弱下来,可却依然诚恳。他承认,自己并没有考虑以后,可是他敢肯定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埋怨花如瑾。

“你给不了我一个安稳的未来,何必要硬拉着我为你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你?”花如瑾目光柔和,循循善诱。

江云赫惭愧地头,他在连累花如瑾。

花如瑾往前走了一步,用很低柔的声音对江云赫道,“若姐姐虽任性些,可待人却是极好。只要你诚心待她,她会是个好妻子。我也会是个好妻子,只是不会是你的。”

花如瑾说的绝情却又自然,声音柔和却又冰冷。

江云赫整个人如坠冰窖,盯着她秀气的脸庞,无法相信那样好看善良的一个人,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花如瑾却似无事人一般,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珍重,便转身离去。

其实江云赫很想问花如瑾,她就真的那么中意徐容卿吗?或者她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她喜欢安逸的生活,拒绝动荡和不安。

可是花如瑾将话说的那么绝情,他若在开口询问她,只会是自找难堪,何必呢?男人总要留些尊严。

为了她自己已经够放低姿态了,虽然他依然还能够做的更加谦卑,但却不想让花如瑾因此而轻视自己。

蜜桃见花如瑾苍白着脸色像自己走来,忙扔下一样忐忑的江家小厮,匆匆上前扶住花如瑾的手臂。

手心触碰到的手指冰凉,似乎还带着一层薄汗。蜜桃侧目去看花如瑾,她好看的侧脸脸颊划过一滴眼泪。其实她觉得花如瑾虽不见得如何喜欢江云赫,可与徐容卿比起来,江云赫在她心中的分数总是会高一些的。

那样风雅至极,俊逸潇洒的一个人,哪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会不喜欢?

姑娘的苦衷,其实她懂。默默的递上一方手帕,她很默契的箴默不语,只等着花如瑾静静的将情绪整理好。然后又面带微笑,如沐春风般进了屋子。

听说,自那日之后,江云赫大病了一场

。一直高烧不退,昏睡不醒,梦中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花如瑾不止一次收到江云赫贴身小厮偷偷送来的信笺,求她去看看江云赫。甚至他在来接死活要去看望江云赫的若瑾时,跪在花如瑾的脚下,求她一定去看看江云赫。他郁结于心,又偶感风寒,如此重病不起,声声念着她的名字,不过是想要同她见过一面。

可花如瑾却十分绝情的拒绝,请求跟随老太太到城郊的水月庵里斋戒。

老太太看着跪在姜黄色蒲团上的花如瑾,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心疼不已。在她进行磕头后起身时,拉了她的小手,低声道,“不若,你便去瞧瞧江家小哥儿吧。”

花如瑾地垂下眼眸,长长睫毛在脸上打下一排阴影。“越是心软,便越是纠缠不清。我宁愿他彻彻底底痛苦一次,痊愈时或是恨我也好,或是忘了我也罢。总比我一次次心软同他纠缠不清,倒误了四个人的终身好上许多。祖母不是说,襄阳侯世子会是个好丈夫吗?”

老太太敛眉,轻轻嗯了一声。江云赫又何尝不是一个好丈夫,只不知道,他现下如此爱慕痛苦,是不是因为得不到。

“夫妻两个,感情平淡似水最好。”老太太声音幽幽,拉着花如瑾的手往殿堂后面的侧门走去。“天长地久的,谁还记得当初缘何心动。牵绊越多,当初的美好就变得越少,日后说不准还会反目成仇。倒不若就这样,他念着你的好,也记得自己年轻时的念想。两个人都各自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花如瑾轻轻点头。她上一世和齐玉衡是何等相爱,可一旦成亲,所有的完美都变成了不完美,在生活面前,爱情或者被打磨的像钻石一样璀璨,或者被燃烧成灰烬,随风飘去,抓不住一丝痕迹。

花如瑾深信,时间能磨平一切。又一年春暖花开时,花如瑾及笄礼后,花若瑾终于穿上了嫁衣,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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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我姐姐今天终于结完婚了。明天休息一天,就可以正常更新了。话说,我下巴长了两个粉刺,去美容院排痘,结果苦逼的感染了,现在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恐怕要去医院就诊了。在此郑重告诫姐妹们,不靠谱的美容院千万不要进,太坑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