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桑千雪缓缓转头,笑得邪气,“小云,我念你是初犯,这一次就饶了你!”

“但是,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何对我恨之入骨,竟用这样的法子害我。”这点,她还是想弄清楚。

咬咬牙,小云强作镇定,用那已经嘶哑的声音道,“我是恨你抢走了郡主心爱之人。”因为,她这条命是郡主当年一时善念救回来的。

“你是烈无霜的人?”

“不是,我只是后院打杂的丫头。”

“你与烈无霜是什么关系?”该死,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了这个女人,是小云在说谎,还是此事真的与烈无霜有关!

“郡主是小云的大恩人,仅此而已,但此事绝对与郡主无关,王妃千万不要错怪好人!”似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小云慌得解释,这事确实与郡主无关,她不能事没办成还反让郡主蒙受不白之冤。

“好,那我便相信你!”有关无关,都与她没关系,这点小把戏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扬手将手中的布偶往小云怀中一扔,她冷冷道,“把这个拿去还给你们的主子,叫她下次想点更刺激的法子,这个一点都不好玩。”

地上,小云惊呆的看着那个刚才吓出她一身冷汗的人偶,顿时吓晕过去。

冷眼看着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女子,桑千雪冷冷一笑,晕了也好,等她将这里收拾收拾,还要给这丫头洗洗脑子,若是让她存着这么一段记忆,以后她恐怕在整个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无法立足。

转身,她欲要去扶那躺在地上的巧莲,蓦地一阵劲风过,带着骇人的杀气而至,来势汹汹。看也不看身后,她扬手一挥,将那飞来之物扫了出去,下一瞬便听见一声闷哼!

浑身蓦地一震,她转头,却看见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在小云的胸口上,鲜血潺潺而出,将她怀中的人偶也浸成红色,妖艳异常。

她真是太大意了,竟忽略了这片刻的安静到底源自为何,原来是有人隐于其中。

眸光一冷,桑千雪紧紧盯着那个沾满鲜血的人偶,语气骤然冷到了极致,“出来!”

大门后,一道堪比那鲜血还要艳红的身影缓缓走出,看着那浑身聚满杀气的桑千雪,她轻声开口,“少主,别来无恙!”

这熟悉的声音,这样的称呼,不由得让桑千雪眉头紧蹙。转过身,看着来人那身妖冶的红衣,她眼中掠过一抹怒意,“我不是什么少主,你叫错了!”

原本以为躲在王府会更安全一点,却不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声少主,仿佛又将她带回了两年前,在那片茂密的丛林深处,有一群人虔诚向她跪拜,大喊,“少主洪福齐天,长生不老!”

泫渊圣教,堂堂少主,何等的尊贵!

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却也是她的噩梦!

“少主尊贵如斯的身份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又何须躲避!”迎上她渐渐泛红的瞳,来人不怕死的挑衅着。

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尊主一心想要将圣位传之于她的人,可她却看不出这个女子有何独特之处!她有什么资格享受那与天同在长生不老之位,有什么资格统领万千泫渊教徒!

她不配,而她也不甘心!

“聂火莲,你竟然只身来到京城,还闯进王府,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冷冷的开口,她的视线却落在已经死透的小云身上。她本不打算让她死,可她却无法逃脱这噩梦一般的命运!

这恐怕就是宿命,与她一样,有着难以摆脱的宿命!

感觉到空气中暴涨的那股杀气,聂火莲顿觉压抑,随即敛去了那抹笑意,淡淡道,“难道少主因为属下帮您解决了一个要害您之人,反而要杀属下吗?”

桑千雪说会杀她,那便一定会杀,说不怕是假的。毕竟,她已尽得尊主真传,一身武功诡异却又出神入化,只消想想尊主曾经用过的那些手段,她便觉毛骨悚然。

“她害不了我,可你却杀了她!”冷眼看着她,桑千雪缓缓扯动唇角,语气极冷。

“少主,您怎么这般仁慈,可这些人都在欺负您呢!”冷笑,她随即道,“整个王府的人都在欺负您,据闻您昨日还受人一鞭,若是这些事情叫尊主知道,这整个帝都的人恐怕就要遭殃了!”

双拳紧握,桑千雪已经忍到极致,“聂火莲,你是存心找死。”她的话,句句挑衅,明明知道她反感这些,她却偏偏要说,简直是找死。

“属下不敢,属下这次来是替尊主带话给少主您的。”再也不敢多说半句不恭的话,聂火莲掩去眼中的不耐,缓缓道,“尊主要属下接您回去,他老人家在等您。”

回去!这辈子她都不想回去!

要她回去,不如叫她去死!

那个黑暗如万丈深渊的地方,那个看不见一点人气的地方,那个住满了妖孽魔鬼的地方,她死都不会回去!

“师傅,他还说什么了?”有些哽咽,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害怕!

由衷的害怕!

“尊主还说,叫少主您千万不要乱动感情,否则``````情深不寿!”故意将最后几个字说得极重,她抬眼看着桑千雪,眼中划过一抹邪魅的笑!

桑千雪,任你千般本事,任你倔强不悔,你也终究逃不出尊主的手掌。不然,他老人家又怎配统领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泫渊圣教!

情深——不寿!

皱眉,桑千雪随即立即掩去眼底那抹惊慌,假装不在意。情深不寿,不知是说她,还是说萧景月!

或许,从她踏进泫渊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便有了变数,生命的齿轮被重新调整,紧紧的卡在泫渊那一方黑暗之上,无法挣脱。

中原六国,天朝土地最为辽阔,国强兵多势不可挡,周边五国都不敢来犯。可在南越与西番之间却住着那么一群人,他们占据着整个山岭,以玩毒驭命为生。那里地势险要,山中瘴气弥漫,毒虫密布,四处可见吃人害命的毒物,从来活着进去心有不轨之人,就没有一个能站着走出去,所以也再没有人敢去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