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那么完寮墨一定会帮君洁找到解药,这样就圆了君洁的梦想啊……

见她两行热泪流下,完寮墨抿唇,尽量不让眼中暴露出真实的幽愫,便勾唇轻笑,“是吗?这样最好。”

说完,转眼就将目光重新放到猥琐男的身上,阴狠而无情:“你他妈放不放人?不放的话,我立刻叫你去见阎王!”

“你看到了吧,这个男人有多在乎你?啧啧,真没想到,原来酒许殿下竟是这种薄情之人。”猥琐男愤慨激昂地对末粒说道。见她不语,就吩咐人把她给待下去,“你,还有你,把她给我扔进黑屋里!”

“……”末粒也不反抗,只是倔强地咬了咬唇,临走之前用黯淡无光的眸瞥了完寮墨一眼。

完寮墨面对这种毫无生机而绝望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紧。

等到末粒消失在他的视线,他这才抿唇,将手枪揣回兜里。

君洁被猥琐男松了绑,她担忧地向末粒被带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擦了擦身上画得逼真的伤口,“墨哥哥,这样,真的好吗?”软声细语,楚楚可怜,浓浓的担忧暴露在语气中。

“……”完寮墨冷眸嗤笑,“呵,这不是你所希望的?”

君洁倏地一顿。

她再怎么配合他,也没办法叫他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即使是一个穿插不进去的人。

“殿,殿下,我演的行吗?”猥琐男的头目小心翼翼地瞄着完寮墨的表情,颤颤巍巍道。

殿下明明告诉他,只要演得逼真一点,让夫人绝望就可以了。做完这件事后,他就能得到三百万的报酬。可是,看着殿下这让人心中发寒的表情,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果不其然——

“你刚才是碰了她的脖子吧?”完寮墨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乍听淡然,实则却藏匿着一丝阴冷。

猥琐男怔了怔,心中暗叫不好:“您,您不是说随便演吗……”

完了,殿下对人一向绝情,他他他,他不会因此病丧九泉吧?——tmd,他默默擦泪了,这三百万不好挣啊!

“但我好像,并没有允许你碰她。”完寮墨微微眯起眸子,曜石般的黑瞳变幻莫测,让人仿佛落入了万丈深渊,全身上下都浮起阴寒的感觉。

当他看到这个猥琐男,大胆地将手指放到末粒的脖子上时,差点举枪崩了他。

然后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戏,这只是戏,这才按捺住那股冲动。

“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手下留情!”

完寮墨先是抿了抿唇,随即风轻云淡道:“把你的右手食指,剁了。”

“是。”猥琐男慌忙答道。

他知道,殿下已经够留情的了。

“……”君洁对这样的完寮墨感到害怕,身子不禁颤了颤。她是见不得血腥的,甚至连听都听不得,于是苍白着嘴唇,柔柔道,“墨哥哥,可不可以不要……”

“装什么可怜?”完寮墨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眸中附着厌恶及警告,“你哪一点都比不上末粒,最好死了这条心!如果让我发现你伤害她,那你的日子,就离死不远了!”

那个毒茶的事情,他就算是不查,也知道是这个女人干的。如若不是他发现了茶色有问题,以末粒的体质,定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那次,她落入君徽的手中。他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了!

“咳,咳咳……”君洁咳嗽着,脸部潮红得不像话,拼命想要解释什么,“不,不是……不是我。”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要死掉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蓦然消失了。艰难地睁开眼帘后,只见完寮墨冷笑着,“我知道末粒不想你死,所以,我暂且留你一条生路。”

说完,他就跨开修长的腿,双手插兜,面色冷峻地走掉。

君洁捂着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咳咳,墨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纠缠你吗?你,你还,咳咳,记不记得小时候的那批,那批实验儿童……”

“……”完寮墨微怔,倏然停住了脚步。

“我就是其中的那一个。我们,都被注射了,咳咳,不同的药剂。那个时候,你,你对我们大家说,想要找到解药的话,只能靠你……”

那个时候的完寮墨也就十岁左右,并不赞同收养自己的人做什么儿童实验。但他的意见对那个人并不管用,于是他只好从这群可怜的孩子们身上下手。

但是最后,那些孩子们还是接二连三地死亡了。

“我是那群孩子里……活得,最长的一个。”是最长的一个,却不能活过18岁。

完寮墨始终都背对着她,半晌冷冷地问道,“那又如何?”

她是叫自己救她?当初那么多孩子都死了,那些人干脆把侥幸存活的人忽略不计,将解药一口气全部焚烧。现在距那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年,他又不是神仙,要说帮她找到解药,未必也太荒谬了些。

“我为什么要救你?”君洁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完寮墨的话如同坚韧的冰,参差不齐而又锋利无比的冰棱,狠狠地将她的心脏划破。

——转眼就到了晚上。

末粒所待的地方犹如冰窖,寒气熏天,但好歹还是个可以入目的房间。月光从残窗斜射进来,夜间微凉的风传给她丝丝冷意,叫她忍不住将身上的薄衣裹紧。

“真是造孽啊。”她用薄薄的被子盖住全身,一会儿郁闷地发着牢骚,一会又苦笑连连。

猥琐男还算有点儿人情味,知道给她留一个被子。

想起君洁,想起完寮墨,她就觉得心里百味夹杂。

她不知道君洁为什么也会被绑架到了这里,也不知道猥琐男绑架她们,敢去和完寮墨较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看到君洁完全是一副被糟蹋了的模样,她的心里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着,甚至感觉到十分的愧疚——虽然她并没做什么,事情也并不是因为她而起,可她就是感觉自己对不住君洁。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如果完寮墨真的那么在乎君洁,那为什么看到她被糟蹋后的模样,竟一点儿也不激动呢?

“呜。”末粒想起完寮墨,想起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与自己无关,想起他那句绝情淡漠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她就好委屈,好想放声痛哭。

——但是她倔强的性格不容她这样。

末粒终究是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在单薄而又散发着潮气的被子里噤声流泪。

墙角上的微小的摄像机,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录了下来。

“……”完寮墨根本就没有喝下红酒的心情,狠狠捏着高脚杯,像是再用点力就能把它捏碎一样。

他恼火地睨着乔城,“你给她留的是个什么房间,嗯?想让她生病是不是!?妈的,立刻把那个房间的温度给我调到26度!她他妈要是生病了,你们谁担当得起?”

乔城又长叹了一声,难为道:“殿下,我知道您心疼夫人。但是,夫人现在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如果把“居住环境”弄得那么好,她会起疑的。”

完寮墨眸光骤冷:“不错,倒是长本事了,敢违抗我的命令了!”

“属下不希望殿下纠结在夫人身上。既然殿下您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恋情,那么,万万不可回头。”

“……”听完他的话,完寮墨沉默了半晌,抿唇,微凝眉道,“放弃这段恋情?”

从未拥有过,又谈何放弃不放弃?

他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感觉。原本可以尝到甜,却因为某些事情,而不得不让他的爱情变得又苦又涩。

最后,他没再让乔城那么做。

趁着末粒好不容易熟睡,他走进这个除了月光之外,没有一点儿灯光的小黑屋。

完寮墨将手中的香剂放到了末粒的鼻边,然后站在一旁凝望了她几秒,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这种香剂,能够百分之百地确保末粒昏昏大睡,绝不会醒来。

他穿着西装,强劲的手臂一伸,便将全身冰凉的她拥入了怀中。他的手是冷的,但身上却温热得不行,犹如一只火炉,让人忍不住索取。

末粒先是闻到了几秒钟的莲香,之后又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道,紧皱的柳眉便即刻舒展开来。温暖源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紧紧贴向他,此后,睡得十分香甜。

完寮墨却一夜无眠。

中途,他情不自禁地盯住她那姣好的面容,心中澎湃的同时,却又告诫着自己,他快要失去她了。

她今日的绝望,眼瞳里的空洞,是那么的凸显。

“末粒。”他沉沉地唤着她的名字,一枚吻随即在她的脑门上落下。

——他曾经阻止完寮断恋爱,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爱情这东西就像一颗种子,没怎么接触它之前,会说自己绝对不会播种它。可一旦播种了,它就会在你的心中绽放出美丽的花瓣,用它甜丝丝的香气来蛊惑你的心灵。再后来,爱情它结成了一个果实,因为你想要品尝里面的甘甜,所以情不自禁地靠近它,剥开它,使你最后成为了一个不能离开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