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又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夜晚。

梓乐淡淡的坐在曾少昀身旁,看着楚云裳那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睛,只是莞尔一笑。

“曾侯,楚国内还有一些事情要本君亲自去处理,就不打搅曾侯和夫人了。”楚云裳淡淡开口,最近三国都十分动荡。他不希望这个时候楚国动荡,楚国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楚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本侯要娶慕国的大公主慕容雪。”曾少昀一下子将话题一转,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楚云裳。

楚云裳明显握拳,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了。低垂着眼眸,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梓乐明白,他在害怕,只有害怕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梓乐不由轻笑,看来楚云裳已经开始猜测到一些事情了。

曾少昀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依靠的主,而楚云裳却想要靠着他。

现在,曾少昀摆明了就是推翻了所有的协议,他现在要娶慕国的公主慕容雪,那如果慕国出手攻打楚国的话,他的立场呢?

楚云裳的双手已经冒冷汗了,嘴角微微**着,压制自己的怒气,还是温和的笑着,“曾侯,联姻是一件好事。本君就在此恭贺曾侯了。”

“哦?”挑挑眉,曾少昀拿起酒杯,掩饰自己此刻的得意。其实娶与不娶,只不过是他的一句话罢了。

他现在就是要看看楚云裳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过他掩饰的不错,曾少昀在心底不由的佩服起来。

现在的时局,不管哪个国家攻打楚国,楚国必败。

可是楚云裳还一脸的淡然。

“曾侯,楚国境内还有事情要本君处理,本君就先行告退了。”楚云裳站起来,淡淡的转身离去了。

梓乐看着他那荒落的背影,不由冷笑,也跟着站起来。此刻的曾少昀也没有阻止她,“你去吧!他现在的模样,或许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多谢曾侯。”梓乐低低说着,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快速的跟上楚云裳的脚步。

就在楚云裳转身走入回廊的时候,梓乐走到了他的旁边。

闻到那熟悉的栀子香味道,楚云裳苦苦的笑了,“你是来嘲讽我的吗?想要看看我现在是如何的惊慌失措吗?”

“的确。楚王,你隐藏的很好。”梓乐看着他勾起的苦涩笑容。扯扯唇角,似笑非笑。

“我是一国之君。就算多大的困难,我也要笑脸以对,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楚国不怕死。”

“……亡国也不怕吗?”勾唇,反击。看着楚云裳那发自内的话语,梓乐低低的反问。

楚云裳的每一字都敲打在她的胸口,让梓乐不由摇头轻笑。

楚云裳一下子停下步伐,转身,一片温和的看着她,手开始缓缓地伸出去,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略微有些颤抖,“怕。但是,更怕天下人嘲笑楚国的国君贪生怕死。我要笑脸以对。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楚国的国君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梓乐一下子被震慑住了,看着楚云裳忧伤的眼眸透射出来的悲凉气愤。

四周的风也有些薄凉,不禁让梓乐轻颤,清澈的眼眸中浮现他的容颜,他嘴角的笑容似乎还是那么的温和。

“这样子,难道你就不累吗?”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梓乐真的不懂,楚云裳这样子过一辈子,不让自己的真性情展露出来。

“习惯,就会成自然。就像,习惯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手一下子缩回来,楚云裳低低的笑了,转身继续恢复那温柔似水的笑容。一步一步的渐行渐远。

梓乐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楚云裳那孤傲中带着一丝痛苦无助的背影,很是迷茫。

“楚云裳,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你?”

————

渐行渐远的楚云裳,温和似水的笑容里,夹杂了太多的苦涩。他听到了梓乐最后的话语,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忧伤。

真的他,其实梓乐见过。

也是真的他,才会如此的霸道想要占有她,却在将要失去的时候狠下心。

梓乐,我的心至始至终为你敞开。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如此,可是,我却傻得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

对你残忍的同时,对我自己,我又何时仁慈了呢?

你悲痛的离开,你狠毒的话语,这些日子来都是我心头不能言说的伤。

……梓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曾少昀身边的,看着曾少昀依旧坐在那里品酒,看到她走过来,只是微微伸出手,让她来到自己的身边。

“看过了,觉得如何?”曾少昀的手一下子想要伸出手碰触她那有些凌乱的发丝。可是梓乐却极快的一个转头,躲过了。

这样的动作,让曾少昀有些气恼,看着梓乐脸色不佳的模样,他忍住自己的怒火,淡淡的问着。

“就这样呗!曾侯,我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了。”梓乐的脑海里还是楚云裳的影子,他的话给了她太大的震撼。

一个对别人残忍的人,她可以理解。

但是,一个人除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一点也不仁慈的男人,她真的无法理解。

楚云裳,梓乐真的是越靠近,越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他一步一步的照着帝王的姿态走着,那么的优,那么的宛如谪仙,容不得任何人的窥视。

到底,他有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呢?

一个活得这么不真实的人,一个活得连自我都可以失去的人。

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失去的呢?

“罂粟,别告诉本侯,你同情他!”握拳,曾少昀妖孽的脸孔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是同情,只是一种不能言说的结。”梓乐低低说着,抬起头却很是诧异的看到曾少昀竟然用如此阴寒的眼眸看着自己。

这让梓乐有些颤抖害怕。

“不能言说的结!罂粟,记住你自己叫什么,你不是梓乐。你是罂粟,是我一手栽培的罂粟。知道吗?”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曾少昀讨厌她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楚云裳。

梓乐任由他强制性的抱着自己,嘴角微微勾唇,无所谓的笑笑。“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是任何人的玩物。”